我哈哈大笑,說我的命不怎麼值錢,只怕黃公子和我玩命的話不太值當。
他猛地把高基從身後拖出來:“要是我拿他的命做賭注呢?”
高基當時就急了,但看着黃安病態般的瘋狂模樣,愣是沒敢開口說什麼。
我說:“他的命還不被我放在眼裡。”
黃安哈哈笑着突然又把高基鬆開,用極具侵虐性和誘惑力的眼神盯着我說:“既然高基的命黃老大看不上,那不如咱們換個籌碼,就賭你手底下的那幾個山莊,怎麼樣?”
我還真被黃安這句話給驚住了。
怔怔神後,我說:“黃公子,你不會不知道,我手底下的幾個山莊真正能夠說上話的人不是我吧?我充其量就是個掌櫃的而已,可沒有膽量,也沒有資格把那幾個山莊拿到賭桌上來和你賭。”
他說:“我說你有,你就有。”
我在賭桌旁坐下。看着黃安:“黃公子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他淺笑着,也不再和我繞彎子:“不瞞你說,這次我來海門就是特地來找你的,我們家族在北方也算是小有勢力,但是這次北方出那麼大的亂子你也知道。我們的根底被拔得差不多了,這麼多人需要養活,所以我們家族希望能夠和黃老大合作合作,也從這南方六大山莊裡面嚐點甜頭,好讓家裡人不至於都餓空肚子。”
他這話。可就算是極爲裸露了。
我也是真沒想到,如今這局面,竟然還有人敢這麼大膽,看來這個黃安家裡在北方還真不是個簡單的小角色,要不然以他們的作風。不可能在這次浩蕩中逃過去,也不可能再浩蕩之後還有膽量來南方這邊撈吃的,就四個字,貪得無厭。
我說:“我倒是很樂意讓黃公子你們家的人都來山莊裡面分點股份,反正那些錢也不是我的,只是我想黃公子你找錯了,我說了我就是個掌櫃的而已,上面的那些事情我做不得主,要不然你去找上面的人問問?”
他顯出極強的自信:“我們黃家要插進來,還沒有人敢說不。”
說真的,就連我都差點被他的這股王霸之氣給震住,我就鬧不明白了他到底哪來來的這種自信,我覺得他們黃家就算在北方如何的隻手遮天,也總不至於能夠到南方這邊來搶食還讓得南方這羣巨擘們不敢反對的地步。
南方這六個省份,雖然說明面上最大的官在古時候算起來也就是個正二品或者從二品的級別,在帝都那地方根本就翻不起什麼浪花來,但是有不少帝都巨擘可是從南方這六個省份給調上去的,黃家能壓得住南方的這些巨擘,還能壓得住帝都那些巨擘?
我覺得這個黃安有點不切實際的浮誇了。
我說:“黃公子未免也太自信了些吧!”
他說:“不信你可以試試。”
我說:“黃公子要試就儘管試是了,只要上頭的那些人同意了,我黃戚也就照做就是了,絕對不會從中給黃公子使什麼絆子的,這點黃公子絕對可以放心。”
黃安意味莫名的笑笑,沒再說什麼。
這場賭注,最終還是沒能夠轉移到檯面上。我也搞不清楚黃安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只是在心裡嘀咕他們黃家絕對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能量而已。至於他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在我沒弄清他的底細之前,我也不可能想得清楚。
我只知道的是,現在的局勢,好像是愈發的有意思了。
在碧海山莊,我沒有呆多久,只是像個來巡視的山大王似的裝模作樣地在裡面各處轉悠兩拳,隨即便帶着櫻雪和張雷離開。我的這番做派,我想王三能夠明白我的意思。如果他知趣,說不定會把碧海山莊拱手相讓給我,但我絕對這種可能性不太大,誰能把吃到嘴的肥肉還給吐出去呢?更何況,我和黃安討論的時候,他也在場,他現在應該是死命的在討好黃安吧?
回去的路上,張雷開車,我和慕容櫻雪坐在後排。
路燈的光芒照射在路虎車的擋風玻璃上,有道道的黃芒閃過,我握着櫻雪柔軟帶點冰涼的手,陷入了沉思。在劫機的事情之後,我本是可以趁機跳出這個棋盤的,但爲給陳虹還有偉羣、蘇姨報仇,我現在心甘情願地又沒選擇跳出去,我在想自己在這個巨大的棋盤中到底是個什麼角色。
殷老頭要我來牽制整個南方蠢蠢欲動欲要撤手的如驚弓之鳥的那幫人,道上的人以爲我是手眼通天的霸主,白道上的某些巨擘需要我給他們掙錢,又不敢和我有過多的接觸,但卻絕不的舍我去死。
總的來說。我現在的處境無疑是安全的,如果說殷老頭是將的話,那我就是在他旁邊的士,在那些巨擘還沒有徹底意識到我是殷老頭的人之前,他們不會對我出手。真要到他們對我出手的時候,那想必也是他們徹底和殷老頭爭鋒相對地時候了。
士,可以保將,同樣,也可以悶宮。
只是,我現在卻不知道,該怎樣才能把殷老頭這個將給悶在宮裡,唯獨知道的是,士要悶宮,光靠自己是不行的。還得靠對面的棋子,也就是說,我必須得借用那些站在殷老頭對立面的那些人才行。
不知不覺,車已到公寓樓下。
在這裡,竟然有個我想象不到的人在等着我。陳天陳教官。
我剛下車,他就走過來了,我詫異道:“教官?你怎麼在這?”
他笑罵:“你這個臭小子,我來找你還能有什麼別的事,又是要給你打工了唄!”
給我打工?
我先是愣住。隨即說:“上頭派你來的?”
教官點點頭,沒說是誰派的,有些諱莫如深,不過我想應該是殷老頭,他現在想迷惑我,所以對我挺客氣,沒來找過我麻煩。不過他這突然把教官給弄過來幫我,估計也是按捺不住了,想讓我對碧海山莊和花都山莊動手了。
我掏出根菸遞給教官,自己也點上根,說讓他跟我到樓上後再談,他揮揮手,竟是從周圍的車裡竄下來上百號人,個個身姿筆挺的,其中還有我熟悉的面孔。都是暴熊特種兵大隊的人。
教官笑着說:“以後我們這些人的吃住可就算在你頭上了。”
我沒好氣地說你們沒有公費報銷的啊?
他說上頭說咱們這趟算是私活,所有的開銷都找你要。
我哭笑不迭地點頭,但卻將教官的話細細地在心裡咀嚼,將成私活來對待,也不知道殷老頭這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以前沒到這個層次的時候,我尚且覺得自己對局勢的把握能有七八分那麼多,現在,算是越來越看不透了。
士就是這麼的悲哀,雖然不到最後的關頭不會出什麼危險,但眼光、步伐也被侷限了,怎麼着也看不透全局,再怎麼蹦躂,也是在那個四方格子裡,跳是跳不出去的,除非給自己換個身份才行,變成馬或者車,但那也就意味着死亡的機率大大增加。
帶着教官他們到樓上,讓得我們這冷清下來的公寓頓時又變得熱鬧哄哄起來,李天光、林懷銀、楚天涯他們都知道我最近心情不好,也都沒回去,就在海門這裡陪着我,羅飛更不用說,羅猛和他媽都到老撾去了,他更沒有回縣城去的想法。見到教官。他們也都挺興奮的,特別是李天光,他對軍人有着深深的崇拜。
我們忙着把暴熊的兄弟們安排好房間之後,便把教官拖到我的房間裡面喝酒,就連慕容櫻雪也沒走開。教官在部隊裡,職位又不是特別的高,有很多的事情都不知道,譬如劫機,他剛坐下,就問我手下的那些兄弟都到哪裡去了。
我苦笑着說都到老撾那邊去了。
他點點頭,見我沒有多說,也就沒有多問。
李天光從樓下屁顛屁顛地拿着酒上來,還有幾個菜,擺在桌子上,興致沖沖地對教官說:“教官,你怎麼過來了?跟着你的那些人都是軍人吧?”
教官拍拍他肩膀:“對,都是暴熊特種兵大隊的精英。”
李天光被拍得咧咧嘴,但挺興奮,面上能泛光。
教官眼神在我還有李天光、林懷銀、楚天涯、羅飛的臉上掃過,說:“沒想到你們這幾天當初在陳虹老師班最調皮的學生。現在卻是最團結的,我想,應該也是那屆學生裡面最出人頭地的,現在大多數人應該都還在大學裡上學吧?”
我們都是笑,沒敢驕傲。
後來,喝得多了,話也多了。
教官拍着我肩膀,笑着說:“呵呵,特別是黃戚你這個小子,最能折騰,不過還好,雖然路子走歪了,但終點看得準,沒有走反方向,也不枉當初老子把筆記本都留給你,也不枉你們班主任陳虹老師當時在我面前三番五次的給你求情。”
我本來還笑咧着嘴,聽教官說及陳虹,心卻是整個涼了。
桌旁,李天光、羅飛、林懷銀、楚天涯還有慕容櫻雪的臉色也瞬間不對了,原本其樂融融的氣氛頓時降到冰點,都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怕我做出什麼驚人的舉動來,教官當時就察覺出什麼不對,問我說:“怎麼了?你們怎麼……”
李天光張張嘴,想要打斷教官的話,被我給伸手製止了。
陳虹地事,我不想瞞着教官。
我也想問問他,這件事我去找殷老頭討回個公道,是不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