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苦笑,也加入了數落林翟的行列:“你說你成心氣你老子,也不必選在這個時候呀,你是成心想連累我們是不是?”
是呀是呀,自己就是成心氣他……漂洋過海這麼大的舉動,而這人,竟連個柔軟的話都不說,不氣他氣誰?只是,要苦了這幫兄弟們了,呵……自己這個“氣源”的走了,充當出氣筒的,可不就剩下這可憐的他們老哥仨了嗎?
林翟眉稍上輕挑着一抹笑,氣質妖嬈的回擊第五海,“是你成心連累我好不好,連個外國佬都拿不下還敢回來,你的臉皮被太平洋的大白鯊吃掉了嗎?”
林翟簡直是小李飛刀轉世,句句如刀,打中某人要害。
“你你你……”四海滿面赤紅,你了半天,卻說不出一句整話。
林翟覺得自己玩笑開的有些大了,趕緊拍小狗一般拍拍他的刺蝟頭,“四哥,我錯了,不是你臉皮厚,是那個混蛋太混蛋,放心,我一定給你報仇。”
“我要他斷子絕孫。”四海扭頭看着別處,恨恨的說。
“沒問題,保管一刀下去,讓他成爲東方不敗二世。”
“這個辦法不好,”第五觀摸着下巴煞有介事的反對。
“爲什麼?”衆兄弟齊齊瞪着他……連七子都不例外。
“他成了東方不敗二世,咱家小四兒怎麼辦,豈不是要象王寶釧那樣,孤守空房一輩子嗎?”
“你放屁、放屁!”話音未落,紅悶大蝦四海同學的大爪子帶着風聲就襲過來,第五觀笑嘻嘻的躲在七子高大身軀之後。
衆兄弟很不給面子的鬨笑起來。
送別的路再遠,總是有盡頭的。
第五以以大哥的身份鄭重的拍着第五觀的肩膀,如是告誡,“一定要把咱家小五兒完璧歸趙的帶回來。”
第五觀鄭重的點頭,“大哥,我簡直太感動了,您居然會說這麼多成語了。”
“是嗎?”第五以百年難遇的朝他微微一笑,然後擡起一腳,把這禍害踹上了飛機。
林翟在七子的攙扶下登上雲梯,揮手與衆兄弟告別,“……看好我的古玩城,看好我的賭城,看好我的商貿城……如果收入縮水,我找你們索賠……”
切——
衆兄弟一起朝他扔臭雞蛋。
這是林翟第一次有資格坐第五家的私人飛機。於是他發現,與民航最大不同是,這飛機裡赫然擺着一張大牀。
而臨窗的地方,厚重華貴的長條楠木案几,四把楠木椅子上,也都鋪上了厚厚的墊子……顯然,這都是爲自己準備的。
坐上最舒服的那把坐椅後,林翟如是誇獎第五觀……“二哥,您簡直就是紫禁城裡的總管太監,想得這麼周到……讓小弟都不好意思了。”
“那我也讓你嚐嚐作太監的滋味,”第五觀嘻皮笑臉的一個無影腿,擦着耳根呼嘯而過。
林翟微笑着糾正,“說錯了,不是太監,是東方不敗!”
“哧”有人在旁邊輕笑。
林翟順着這個不和諧的聲音看去,立即大驚失色……“你、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只見一位美女,款款而來,悠然坐到他對面,嬌豔欲滴的朝他微笑。
“我爲什麼不能在這兒?”美□□雅無比的伸出玉手,笑得花兒一樣,“又見面了……美人兒。”
呃!林翟滿臉黑線的回握了一下那雙玉手,“是帥哥,帥哥!”他再一次強調。
那美女赫然是林翟在邵青城堡門口等車時遇到的那位小姐,也就是他想把邵青嫁給她,卻發現她是邵青同父異母的姐姐的那位。
林翟對天上掉下的邵大小姐感到莫名的奇怪,但當他看到第五觀姿態瀟灑的坐到美女身旁時,悟了——
有第五觀先生存在的地方,哪能沒有美女呢?
但是,他是怎麼經過父親同意,讓這位美女堂而皇之的坐上這架負有重要使命的私家飛機的呢?
“邵青呢?”
“哦,被我老爸發配到美利堅合衆國再改造去了。”
哦,怪不得這陣子自己都淨靜得不得了呢。林翟笑。
但轉念想想自己現在的處境,不由轉陰了臉色瞪向第五觀,“二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五觀無辜的聳聳肩,“小五兒你太不浪漫了……有美女相陪的旅程,難道不是一場無與倫比的旅程嗎?”
“但是,讓如此美麗的小姐陷入無與倫比的危險之中,可不是紳士所爲。”要真是出什麼事,讓自己怎麼向好友邵青交待呀。
他微笑着轉頭看向美女,“邵小姐,您也許不知道,此次英國之行我們所擔負的工作可能不是您一個女孩子家能夠想象得到的,因此,您現在下飛機還來得及。”
“我不會下去,”美女含笑搖頭,“我也不姓邵,因爲……我隨母親的姓氏,姓肖特!”美女說出的話飄飄如煙,聽在林翟耳朵裡卻是驚天霹靂。
他平生第二次的大驚失色,平生第一次的變成個結巴……“是、是、是哪個肖特?”
美女眨眨大眼睛,咯咯的笑,“我有一位舅舅,乳名叫樸燾,還有一位舅舅教名叫約瑟夫……哦對了,就是剛纔你們提到的那個東方不敗二世。”
林翟覺得自己頭都大了,一捂眼睛叫道:“天那,這是什麼世道,肖特家庭居然也能生產出這麼漂亮的美女。”
還是自己平生第一次看着順眼的美女。
美女笑得更加花枝亂顫,幾乎歪倒在花花公子第五觀的懷裡,但後者雖然美人在懷,卻明顯的不開心——因爲顯然,這美人美女只顧眉來眼去,居然視他這位風流倜儻的帥哥如空氣。
他第五觀何曾受過如此的冷落?!
不過,相對冷落來講,他第五觀的光輝形象更重要,因此,看在美女的份上,他忍!
“第五家都能產出象你這樣的美人兒,怎麼就不能生產象我這樣的美女?”美女不僅美而且靈牙利齒。
林翟對“美人兒”兩個字非常的感冒,舉手抗議,“再這樣誹謗我,小心我跳機。”
“好呀,我喜歡看高空飛人……只要第五先生你,能打得開那道門。”美女鄙視的看着面前非常明顯的這個殘疾人。
殘疾人被噎得半晌無語,最後,很知實務的再次高舉起雙手,笑道:“說不過你,我投降!不過,你一個長居英國的英國人,國語怎麼會說的這麼出色,真是讓我驚訝。”而且長着一張純東方的臉,一點混血痕跡都沒有。
兩人說話間,孤獨的第五觀先生已經非常不滿意自己現在的處境了,他氣哼哼的抱來一堆薄毯給“奪人之美”的小五兒撲天蓋地的蓋上,並且不顧當事人反對,一直蓋到脖子附近。
於是,本就殘疾的林翟同學,終於進一步進化成襁褓中的嬰兒,在美女面前的形象又大跌下一大截。
這次,美女簡直笑得快跳機了。林翟微微含笑着解釋,“看吧,第五堂的兄弟們總是這麼熱情。”
總算笑完了,肖特美女才向林翟解釋,“你知道的,我父親是邵青的父親……我外祖母,也就是樸燾舅舅的母親,是朝鮮人。約瑟夫舅舅的母親,是日本人,但他的外祖父卻是法國人……而且衆所周知,我外祖父第一位夫人是一位泰國公主,生下婕美公主,也就是我姨媽,她和我關係很不錯……”
林翟被這亂七八糟的關係弄得一頭霧水,但忽然間心理平衡起來——很值得慶幸,偉大的第五博越先生有性潔僻和感情潔僻,不然,以他那樣的長相和地位,恐怕,現在自己也會有一個“聯合國”的兄弟姐妹加強連了。
說說笑笑中,時間過的很快。林翟到底有些疲憊,他艱難的把裹着毯子的身軀往椅背上靠過去,蠶蛹一樣拱來拱去,總算調整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
然後,一雙鳳眸似笑非笑的看向第五觀,“二哥,你的眼睛有什麼毛病嗎?”爲什麼從飛機起飛那一刻起,就仇人一般盯着我?
第五觀憤怒的睜大桃花眼,“沒有,我很好!”
林翟惡劣的輕笑,揶揄他:“那你怎麼搞得一副面有菜色的樣子,好像我搶了你什麼寶貝一樣?”
“沒有的事。”
某人恨恨的回答後,決定不再理這個殘疾,桃花眼無限灩瀲的流轉向肖特美女,“賽兒可要喝點什麼?”
賽兒?
取名字的人有學問!林翟懶懶挑挑眉毛以示讚許。
“好吧,一杯熱可可。”既然有帥哥主動爲自己服務,賽兒美女也學着林翟的樣子,很愜意的斜靠在椅背上,“順便再給第五先生來杯牛奶,他應該是累了,謝謝!”
好嘛,真當我是服務生了。第五觀踏着大皮鞋憤憤離去。
餘下兩人幸災樂禍的對笑。
可惜,敬愛的先哲們告誡我們,凡事都有兩面性,林翟同學還沒有笑完,就被飛機的忽然劇烈的巔波震得猛然悶哼一聲,而蠶蛹般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向一側倒去。
“咚——”
動作很流暢,結果很完美……自由落體間,光潔的前額經過桌角時,端端正正碰在楠木桌棱角處,然後再歪倒在地上,而楠木椅子重重砸在他身上。
哦,真倒黴!林翟歪在地毯上不停咒罵着,半晌沒緩過氣來。
“第五先生。”
“小五兒。”
美女已經飛奔過來。
第五觀也把手裡端着的飲品扔給七子,箭一般竄過來把人攬在懷裡。
“怎麼樣?怎麼樣?”
“咳咳……二哥,你陷害我。”林翟窩在毯子裡上氣不接下氣的控訴。第五觀手忙腳亂的連人帶毯子全抱到大牀上。然後,迅速打開毯子,掀起他的上衣察看……發現後背本已癒合的很好的幾處傷疤已經被生生撕開,此刻紅嫩的肉正細細的往外滲着殷紅的血。
“哦,我的天!”美女震驚的捂住嘴巴。
“靠!”文明斯文的第五觀先生暴出粗口,回頭懊惱的訓斥七子,“你木頭呀,就會戳在後面聽牆角……還不去叫醫生過來。”
七子慘白着臉跑掉了。第五觀把人抱起來,重新調整個姿勢,讓他爬得舒服一些。
“已經沒事了。”受害者出聲安慰着一臉懊惱的二哥。
但好象不太見效——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變成蔫茄子的某花花公子深刻的做着自我批評。
難得看到一向精明的第五觀這麼老實,林翟幸災樂禍的朝美女擠擠眼。美女又心疼又好笑的扭曲了臉。
林翟一看到走進來的隨行醫生,又忍不住笑的厲害,很好,熟人都到齊了……“你不是主治腎病的嗎?改行做外科啦?”
面癱醫生劉森懶懶瞥他一眼,慢條斯理的往外掏他的那些奇形怪狀的醫療器械……“我已經爲你們第五堂不休不止的賣命五個年頭了,所以……我要休假!”
“哦,去英國?”
“嗯。”
“有女朋友在那兒?”
“沒有。”
“那就是想利用這次休假拐一位咯?啊——”林翟還沒問完,就被忽然而至的一陣疼痛弄得叫出聲來。
而面癱劉如是解釋他忽然下狠手的原因……“雞婆!”
這次,七子很幸運,賽兒美女不能自抑的笑倒在他懷裡。
七子也很不幸,花花公子二觀先生的殺人目光,正一刀一刀對他實施凌遲……
面癱劉的臉雖癱,但技術顯然不錯……很快傷口就處理完了。
“這才叫無與倫比的旅程呢,二哥。”疲憊已極的林翟苦笑着拍拍面癱劉的肩膀,以示感謝,然後慢慢睡去。
自然沒聽到面癱劉小聲的喋喋抱怨,“這人簡直太麻煩了、太麻煩了……我還休個屁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