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亦惟連忙迎上去,發現門的鎖已經被臧之昊手裡的槍打爛,看來他連用鑰匙開門的力氣都沒有了。
“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會受傷?”夏亦惟驚訝而緊張。
“快走……”臧之昊無力的靠着沙發,但手卻死死拉着夏亦惟。
看到臧之昊另一隻手上的槍,夏亦惟突然猶豫了,她在思考要不要將槍奪下立即逃走,但扭頭看到臧之昊面無血色滿頭冷汗的臉時,心裡又涌起了無限不忍。
“你先躺好,我去找繃帶。”夏亦惟盡力讓臧之昊用舒服的方式躺下來。
這時她在發現臧之昊肩膀上中了槍傷,血流不止。
“不要管我了,快走吧,警察一會就會追過來……”臧之昊漸漸鬆開了握着夏亦惟的手。
突然,門外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化妝成陌生臉孔的賀尊!
他迅速確認了臧之昊身體虛弱的狀況,上前一把將他手中的槍奪下,然後拉起震驚不已的夏亦惟低聲說:“快走。”
臧之昊意識模糊的看着被人拉起的夏亦惟,面露緊張,努力朝夏亦惟和賀尊伸出手說:“放開她……不要傷害她……”
這句懇求瞬間瓦解了夏亦惟的猶豫,她毅然決然的甩開賀尊的手說:“我不走,要走帶他一起走!”
“不準!”賀尊語氣聽來不容反駁。
但夏亦惟鐵了心要同臧之昊共進退,眼神中透着懇求:“求你了,他是個DID患者,也是臧總的弟弟,我不能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
“他對你做了什麼你不知道嗎?這種人有什麼好救的?跟我走!”賀尊一把拉住夏亦惟將她往自己身邊拖,卻發現夏亦惟的手同臧之昊死死牽在一起。
他的眼神越發陰鷙,毫不留情的抓住夏亦惟的手用力掰開,不顧夏亦惟的哭喊將她扛在身上決然離去。
夏亦惟的聲音在臧之昊聽來十分遙遠,他已沒有力氣去關注身邊發生了什麼,漸漸閉上眼睛失去了意識。
賀尊一路將夏亦惟扛到了海邊,一艘遊艇在那裡已經等待多時。
肩上夏亦惟依舊拼命掙扎,甚至狠狠踢到賀尊的身體也絲毫不在意。
“別鬧了!”賀尊勉強將夏亦惟放在遊艇上將她按住。
“你殺了他,你殺了他!”夏亦惟歇斯底里的嘶吼着。
“他不會死的!”賀尊憤怒道。
夏亦惟一愣,怔怔的問:“你憑什麼這麼說?他身上的槍傷血流不止難道你沒看到嗎?你把他放在那裡誰會管他?”
“臧之霆,臧之霆就在附近。”賀尊眼神有些不堅定,似乎隱瞞了什麼。
“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夏亦惟死死盯着賀尊。
賀尊沉默片刻,將自己遇到臧之昊的事情告訴了夏亦惟。
原來賀尊第一次到那海邊房子踩點時,就撞見了抱着同樣目的的臧之霆,兩人爲了救夏亦惟達成了一致觀念。
臧之昊同那些****進行非法交易而被警察發現也是臧之霆做的,是他提前收到黑客發來的情報,得知臧之昊的交易計劃,然後匿名將這個信息透漏給了警方。
在雙方交火之後,賀尊耐心等到天黑,然後來到了海邊房屋,從裡面救出了夏亦惟。
具體臧之霆能不能將臧之昊救出,賀尊心裡並無準確答案。
但賀尊相信,臧之霆不會放任臧之昊在那裡死去或被警察抓走。
“這都是你猜的,我要回去,除非我親眼看到他被救走我才能安心離開,求你讓我回去看一眼吧,就一眼。”夏亦惟求着求着流下了眼淚。
賀尊頓生心疼,爲夏亦惟拭去眼淚說:“不行,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
“把電話給我,讓我給臧之霆打個電話,起碼讓我確認他真的能救下臧之昊,行嗎?”夏亦惟再次懇求。
賀尊猶豫片刻,電話交給了夏亦惟,夏亦惟立刻撥打電話,手指卻停在屏幕上遲遲沒有按任何數字鍵。
“我不知道他的電話,我記不住……”夏亦惟懊惱道。
賀尊一把將電話抽回撥打出去,接通之後夏亦惟聽到他說:“去那屋子裡看看,如果人還在,就把他救出來。”
“你在給誰打電話?”夏亦惟艱驚異道。
“等在附近救你的船不止這一艘,我已派人去救,現在你可以放心了嗎?”賀尊對上夏亦惟的目光。
夏亦惟一時語塞,提着的心總算稍稍落了下來,她疲倦的閉上眼睛,臧之昊渾身是血的樣子又浮現在腦海裡。
“我保證我會安然無恙的回來,等我。”臧之昊許下的承諾,終究沒能好好兌現……
48小時後,夏亦惟再次踏上了A州的土地。
在這期間,她一點兒臧之霆兄弟二人的消息都沒有,所搭乘的也是普通客機,並非賀尊的私人飛機。
下了飛機後,前來接機的只有樑良一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白色轎車空間狹小,裡面也沒有一個平素會跟在賀尊左右的黑衣保鏢。
夏亦惟心生困惑,但沒有說出來,只是安靜的同賀尊坐在車後座。
“賀總,先送夏小姐嗎?”樑良問。
“嗯。”賀尊微微點頭。
“夏小姐要去哪裡?”樑良又問。
夏亦惟想了想,說:“喻娜家,小風在那裡。”
“你會住在那裡,還是接到小風去別的地方住?”
樑良的問題問住了夏亦惟,先前臧之霆給她買的公寓,鑰匙恐怕已經被臧之昊同手機一起丟在了大海中,她又不可能回臧之霆家,也許只能先在喻娜家住一晚,然後再想辦法回自己的公寓。
“嗯,我會住在那裡。”夏亦惟撒了個謊。
也許樑良不知道,但賀尊心裡很清楚,夏亦惟並不招喻大將喜歡,就算今夜答應夏亦惟留宿,恐怕也不會給她好臉色。
可是,賀尊如今名下所有財產被凍結,包括賀宅和多套公寓,以及修築在深山裡的城堡,統統被封,他今晚可能也需要寄住在樑良的公寓裡,無法給夏亦惟和小風提供更好的住宿地點。
想到這,賀尊一陣陰鬱。有生以來第一次因爲身外之物而生出心有餘力不足的憋屈感,這讓他心境不由自主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