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塞爾娜大巫師……”
羅恩若有所思地回答：
“我在一些古籍中見過這個名字，據說是第三紀元初期一位通過本真途徑晉升的強大存在，研究血脈變異和器官移植的先驅者。”
“不錯。”尤特爾讚許地點頭：
“塞爾娜是艾登的……九世祖？不，應該是十世祖吧。總之是個相當遙遠的血緣關係。
她臨終之時，按照她那個時代的傳統，選擇將自己的虛骸殘構留在家族中。
本意是保護後代，或許在關鍵時刻提供一些指引，沒想到反而給其家族釀成大禍……”
羅恩的表情變得更加專注，他意識到這些信息對於理解虛骸的本質極其重要：
“所以鮮血之王並非真正意義上的巫王，而是一個……畸形和殘缺的存在？”
“非常準確的判斷。”尤特爾眼中閃過一絲讚賞：
“某種意義上，艾登更像是塞爾娜的延續品，而非真正的繼承者。
這也是爲什麼其他巫王極其鄙夷，從不把他看作同等存在的原因。”
羅恩眼中露出思考之色：
“這也是您敢於將這些秘聞告訴我們的原因吧？因爲他已經無力干涉主世界的事務了？”
“聰明。”尤特爾的白眉毛微微揚起：
“投機取巧的晉升方式，讓‘鮮血之王’永遠無法達到真正巫王的高度。
如今的他被困在自己的國度內，能夠影響主世界的手段極爲有限。
更何況，‘亂血世界’本身就是一個極爲罕見的 IV型位面。
即便歷經賽爾娜和‘鮮血之王’兩代人的努力，至今也未能完全征服。”
老者的表情變得生動起來，彷彿在回憶一段有趣的往事：
“不過他如今如此虛弱和不堪的原因，主要還是因爲發生在第四紀元初期，距今大約四千二百年前的某件事情。
那時候，我還是一個剛剛晉升不久的晨星巫師。
而‘長老’卡利克斯則在那時已經達到大巫師的層次，他向那位‘鮮血之王’發起了挑戰，並大獲成功。”
尤特爾呵呵一笑，他算是這件事的見證者之一。
“卡利克斯？”羅恩眼中閃過興趣：“那位掌握因果切斷和結果預演的傳奇存在？”
“傳奇？”尤特爾哈哈大笑：
“死人總是容易被美化，那個老傢伙要是知道自己被後人記錄爲所謂的‘傳奇’，可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麼樣子。”
他摸了摸自己的白鬚，繼續回憶着：
“卡利克斯對‘鮮血之王’的仇恨是有深層原因的。
塞爾娜大巫師曾經資助過不少年輕的天才巫師，卡利克斯就是其中之一。”
伊芙好奇地問：“所以卡利克斯算是塞爾娜大巫師的受恩人？”
“不僅如此。”尤特爾的眼中閃過複雜的情感：
“塞爾娜大巫師救過卡利克斯的命。
那時候卡利克斯在一次深淵探索中遭遇意外，身受重傷，多個器官衰竭。
當時在學派聯盟中擔任首腦的塞爾娜大巫師，親自爲這位同爲本真途徑踐行者的後輩進行了器官替換手術。
不僅救了他的命，還爲他移植了一些特殊血脈，這直接影響了他後來的天賦發展。”
“所以當卡利克斯得知艾登做了什麼時……”羅恩若有所思。
“他簡直怒不可遏。”尤特爾的聲音也不由得冷厲起來：
“我還記得那一天，卡利克斯來找我，眼中燃燒着我從未見過的怒火。
咒罵艾登是‘背叛血脈的白眼狼’、‘褻瀆者’、‘僞王’。
他告訴我，一定會讓艾登付出代價，不是爲了所謂的正義，只是爲了給塞爾娜大巫師復仇。”
尤特爾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
“但卡利克斯是個聰明人，他知道直接挑戰對方是極爲愚蠢的，那時候的艾登距離巫王只有一步之遙。
所以，他制定了一個我至今都佩服的復仇方案……”
尤特爾故意停頓，眼中閃過狡黠的光芒：
“你們知道，巫師做任何事都不會是純粹的。巫師的世界裡，利益永遠是第一位。
即使是報恩，也會尋找最大化自身收益的方式。
卡利克斯的復仇計劃恰好與他自己的某個……關鍵儀式重合。”
“什麼儀式？”伊芙好奇地問道。
尤特爾擺擺手：
“這涉及到一些極其隱秘的知識，即使是我也只知道一些碎片。
但從後來的結果看，卡利克斯顯然沒有完全成功。”
他的表情變得嚴肅：
“那時候的艾登作爲半個巫王如日中天，但卻在‘亂血世界’的征服過程中焦頭爛額。
卡利克斯便藉此機會蟄伏起來，不斷收集關於艾登的情報，分析他的弱點和行爲模式，甚至還……聯繫了自己的老師‘觀察之眼’。”
空氣中的銀光開始變得更加明亮，尤特爾的虛影也變得更加實質：
“他們選擇在艾登晉升巫王的關鍵時期，‘超越姿態’還不夠穩固的時候發動突然襲擊。”
伊芙屏住呼吸：
“結果怎麼樣？”
“精彩絕倫。”尤特爾的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卡利克斯利用因果切斷能力，暫時斷絕了艾登與塞爾娜虛骸碎片的聯繫。
失去了主要力量來源的艾登，在觀察之眼面前就像一個笨拙的學徒。”
他做了一個輕蔑的割喉手勢：
“整場戰鬥，艾登連敵人的衣角都沒碰到，就被徹底玩弄於股掌之間。
最關鍵的是，卡利克斯趁機從艾登體內強行奪回了塞爾娜的虛骸殘構。”
“從巫王體內奪取虛骸？”伊芙瞪大了眼睛：“這可能嗎？”
“在特殊情況下是可能的。”尤特爾解釋道：
“因爲那些虛骸本來就不屬於艾登，當連接被斷絕時，它們會自然散落。”
羅恩緊皺眉頭：
“但您剛纔說卡利克斯的儀式失敗了？”
尤特爾的表情變得複雜：
“是的。雖然成功奪回了虛骸碎片，但卡利克斯的儀式最終還是失敗了。至於具體原因……”
他搖搖頭：
“這涉及到太多隱秘，總之，卡利克斯雖然成功復仇，但也付出了巨大代價。”
空氣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每個人都在消化着這些信息。
“那後來呢？”伊芙輕聲問道：“那塊虛骸碎片怎麼處理了？”
尤特爾的眼中露出深邃之色，直接轉移了話題：
“這就要說到一個更深層的問題了，關於虛骸的真正作用和意義。”
他緩緩站起身，銀色的光芒在房間中流轉：
“你們知道‘真理庭’對大巫師的特殊收容嗎？”
“略有耳聞。”羅恩回答道：“據說他們能夠保存靈魂和虛骸，讓大巫師獲得某種意義上的不朽。”
“確實如此。”尤特爾點頭，但表情中帶着明顯的厭惡：
“真理庭的這項技術來源於‘造物主’，能夠將靈魂和虛骸進行特殊處理，使其在半休眠狀態下無限期保存。”
他的語氣變得充滿諷刺：
“表面上看，這是一種仁慈的措施，讓那些爲巫師界做出貢獻的存在避免真正的死亡。但實際上……”
尤特爾做了一個被束縛的手勢：
“那些躺在‘標本庫’中的存在，雖然避免了死亡，但也被牢牢掌控住。
他們被困在一種介於生死之間的狀態，既不能死去，也無法真正活着。”
老人的聲音中帶着深深的無奈：
“更糟糕的是，被收容者的每次甦醒都需要消耗高額精神力。
而且隨着時間推移，甦醒會變得越來越困難。
想象一下，幾千年過去，你想要短暫清醒一次，卻發現連睜開眼睛都需要耗盡所有力量，只能一直維持在半夢半醒的焦灼狀態……”
伊芙不由自主地顫抖：
“這聽起來太恐怖了……完全不是什麼恩賜，而是永恆的折磨。”
“正是如此。”尤特爾點頭：
“而且被收容者無法繼續完善自己的學術成果，無法與外界交流，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理論被後人誤解或篡改。
對於追求真理的學者而言，這簡直是比死亡更殘酷的懲罰。”
他轉向羅恩：
“這也是爲什麼很多大巫師會選擇另一條路，將自己的虛骸留給後人或是學生。”
羅恩若有所思：
“您的意思是，這種傳承方式有其獨特意義？”
“當然。”尤特爾的眼中露出懷念之色：
“當大巫師主動將虛骸留給繼承者時，如果對方也能成爲大巫師，就可以用自己的虛骸來滋養和保護其虛骸碎片。
在某種程度上，這甚至能夠喚回一部分先輩的真靈意識。”
他的聲音變得溫和：
“塞爾娜大巫師當初就是抱着這樣的希望，期待後代中能出現有能力繼承她遺志的存在。
可惜的是，她沒有想到會出現艾登這樣的心理扭曲者。”
伊芙輕聲說道：
“所以塞爾娜大巫師的善意，最終成了災難的源頭。”
“是的。”尤特爾嘆息道：
“好心辦壞事的例子，在巫師史上並不少見。”
他的聲音變得深沉：
“說起來……我也能感覺到自己剩餘的時間不多了。
靈魂的枯萎是一個漸進的過程，或許在一兩百年內，我也將跟隨上那些故友的步伐。”
伊芙的眼中泛起淚光：“爺爺……”
尤特爾溫柔地撫摸着她的頭髮：
“不必傷心，小伊芙。我已經活得夠久了，見過了太多的興衰成敗。對我而言，死亡只是另一種形式的解脫。”
尤特爾接着說：
“我已經和卡桑德拉商議過關於我的虛骸安置。
一部分將留給她，幫助她在神秘學的道路上走得更遠；
另一部分留給你，或許能對‘魔噬’症狀有所幫助。”
他的眼中露出慈愛之色：
“這樣的安排既能讓知識得到傳承，也能爲你們的未來提供一些助力。
可比被封存在真理庭的‘標本庫’中要好得多。”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藍斯節的鐘聲。
清脆的音符在夜空中迴盪，提醒着人們新季度已經到來。
尤特爾的虛影開始變得飄渺：
“看來我們聊得太久了。明天……不，今天白天就是‘彩虹之環’比賽，你們都需要好好休息。”
伊芙站起身，走到羅恩面前，紫水晶般的眼眸中閃爍着期待：
“早上請您不必擔心交通問題。
我會派專屬飛行器來接您，這樣您就不必在公共下降通道排隊了。
今天是節假日，即使有助教的優先權，那裡也會很擁擠。”
羅恩微微點頭表示感謝：“那就先謝過殿下了。”
尤特爾的虛影開始變得飄渺：
“我也該回到深淵觀測站了，老骨頭的精力有限，這具分身也不能離本體太遠太久。
羅恩，很期待看到你明天在比賽中的表現。
以你的血脈調製技巧，應該能給大家帶來驚喜。
伊芙，記得按時服用你母親留下的藥劑，別讓節日的興奮影響了你的恢復。”
伊芙乖巧地點頭：“我會記住的，爺爺。最近感覺好多了，那些噩夢也減少了。”
尤特爾有些欣慰，隨後銀色的身影開始逐漸消散。
最終完全融入了空氣中，只留下一句輕飄飄的叮囑：
“照顧好自己，小伊芙。還有你，羅恩，不要讓對知識的渴望矇蔽了你的判斷力。”
隨着尤特爾的離去，弗蘭卡也帶着愛蘭和黛兒從後院回來。
小海妖興奮地描述着見到的各種奇特植物，尤其是那些發光的水草，讓她回憶起了遙遠的海洋家鄉。
羅恩向伊芙致謝，隨後帶着愛蘭和黛兒告辭。
回到住所後，他立即開始整理今晚獲取的各種知識和信息，同時爲比賽做最後的調整和準備。
他的精神在冥想狀態中逐漸沉靜，思緒卻活躍如電。
將血脈鎖、“鮮血之王”的秘聞、虛骸碎片等信息與自己已知的知識整合，形成一個更爲完整的認知框架。
每一塊新的知識碎片，都像是一個拼圖，爲他構建起更加宏大的世界圖景。
【歷史研究（入門）經驗值+ 1】
【歷史研究（入門）經驗值+ 1】
【歷史研究（入門）經驗值+ 1】
……
這些禁忌知識的價值遠超普通學習，直接推動了技能的進度。
儘管只是初步接觸，但羅恩已經能夠感受到這門學科的深邃與魅力。
同時，他也沒有忘記爲“彩虹之環”比賽做準備。
雖然對自己的血脈調製技巧有信心，但面對水晶尖塔的其他導師，他也不敢有絲毫掉以輕心。
………………
今天是藍斯節的重頭戲——“彩虹之環”比賽。
整個曙光港早已人山人海，各色超凡種族和來往的商旅團隊匯聚一堂，共同見證這場技藝盛會。
天空中，象徵藍斯成就的彩虹色光帶在微風中飄揚，如同巨龍盤旋於廣場上空，將整個區域籠罩在夢幻般的光暈之中。
七色的魔力流光不斷從中心塔頂傾瀉而下，化爲無數細小光點，如同星辰般撒遍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