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糯糯的小白胖子,撲進懷中,身上還帶着一股子奶香氣,像是冬日裡剛做好的甜點,又暖和,又美味。
溫婉彎腰將燕綏抱起來,沒忍住在他臉上吧唧一口。
燕綏勾着溫婉的脖子,樂呵呵的笑,“孃親,我不嫌棄你的口水。”
“燕綏真乖!”
溫婉蹭了蹭燕綏的臉頰,託着小白胖子捨不得撒手。
遠處,半月看見這一幕,沒忍住鼻頭一酸就開始掉眼淚。
半月又往溫婉身旁看了一眼,就見一個五官端正的青年,眉眼中飽含寵溺,雙手展開,將溫婉母子倆一起抱進懷中。
半月先是一驚,隨即臉色一沉。
她快步走上去,鼓起勇氣質問:“你是何人,男女授受不親,你可不要亂來!”
沈御一點兒沒動怒,只是扯了扯溫婉的袖子,故意當着衆人的面說:“妻主,她兇我。”
溫婉:“……”
衆人:“……”
阿貴則是別開頭,嘴角一扯,沒眼看。
堂堂大將軍,到底是怎麼放得下身份撒嬌的?
還真是戴着面具,連臉都不要了?
溫婉輕咳兩聲,轉頭對半月道:“沒事兒,反正都是一家人。”
半月一副不理解的模樣,“一家人?”
她看了看和諧的一家三口,又看了一眼身後的大宅,突然恍然大悟。
“啊,我知道了,他就是那位要娶您的公子,是不是?”
半個月前,一行人拿着溫婉的貼身玉佩作爲信物,將她和燕綏接到了這個宅子裡。
她本來將信將疑,可必定牽掛着溫婉,那人既然拿了溫婉的玉佩,她便想着,無論這件事真假,她都要冒險來一探究竟。
她們到了這個大宅,才發現宅子里正在準備婚禮,處處都在修葺,處處都掛上了喜慶的紅燈籠。
管家說,他們家公子要迎娶溫姑娘了,所以這些都是給溫姑娘準備的。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半月更是嚇得不輕。
她家夫人,不是沈將軍的小妾嗎?何時又和陌生公子有了牽扯?
半月忐忑了半個月,直到今日,管家一臉高興的告訴她,溫婉和他家公子進城了,一會兒就到。
原本,半月以爲管家是在哄騙她,卻沒想到剛纔一開門,竟然真的看見了溫婉。
私心裡,半月還是站在沈御這邊的,畢竟先來後到,人的感情,總歸是念舊的。
可再看溫婉的反應,一副小女人的姿態,依偎在這位公子的懷裡,半月心裡便開始打起了鼓,琢磨着,萬一溫婉真移情別戀,她雖替大將軍不值,但也必定是支持溫婉的。
溫婉倒是不知道,短短的一會兒功夫,半月居然思考了這麼多事情糾葛。
她只睨了沈御一眼,道:“行了,少裝委屈,燕綏給你抱抱,行了吧?”
沈御連連點頭,立刻從她手中接過燕綏。
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表情都怔了怔。
燕綏巴掌大的小臉皺成一團,“孃親,這位叔叔是誰?你爲什麼要把我給他抱?你要把燕綏賣了換錢嗎?”
溫婉嘴角一扯,擡手在他眉心戳了一下。
“小傢伙,哪裡學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你這麼丁點兒大,能賣幾個錢?”
“哼,”燕綏仰着脖子,“孃親,你少瞧不起我,半月姨娘給我講了我爹和你以前的故事,我爹就願意花錢把我買回去,他願意花好多好多的錢買我!”提起爹爹,燕綏在沈御懷裡掙扎了一下,他雙手扯住沈御的臉頰,差點兒把他臉上的面具拉下來。
“咦?孃親,這個叔叔的臉……”
溫婉唯恐他說出揭穿沈御身份的話來,趕緊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行了,別欺負叔叔,孃親餓了,我們進屋吃飯去。”
她將燕綏的兩隻手扒拉下來,又對燕綏說:“對了,以後不要喊他叔叔,要喊他……”
燕綏盯着溫婉看。
溫婉表情很淡定的說:“要喊他爹爹。”
燕綏吸了吸鼻子,“喊他爹爹?可是……”
他話還沒說完,溫婉從懷裡摸出一張銀票,“拿去買糖吃。你忘了孃親以前跟你怎麼說的?”
燕綏抓着銀票,仔細想了想,咧着嘴笑道:“記得!孃親說,等燕綏長大了,要給孃親找個有錢的爹爹,讓燕綏吃香的喝辣的!”
沈御聞言,嘴角一扯,哀怨的瞪了溫婉一眼。
孩子小時候,她就是這麼教的?
溫婉心虛的移開目光,不着痕跡的偷偷扯了扯他的袖子。
那不是和他重逢之前,她安撫孩子的方式嘛。
那時候,她們孤兒寡母的,怎麼能不給孩子一個念想?
*
熱氣騰騰的飯菜擺上桌,中間一盤,是溫婉最喜歡吃的烤豬蹄。
皮焦肉嫩的豬蹄,一口咬下去滿口留香。
溫婉咬了一口,又將豬蹄伸到燕綏面前,讓他也咬一口。
桌子對面,沈御撇了撇嘴,用力的咳嗽一聲。
溫婉愣了愣,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往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伺候的下人們都在門外,背對着屋子裡的方向。
她這才搖頭輕笑,將手上的豬蹄遞到了沈御的嘴邊。
沈御咬了一口,頓時滿足了。
“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孩子一樣,你也好意思。”
沈御順手給燕綏盛了一碗湯,“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他可是單獨霸佔了你兩年,我都沒跟他計較,現在我們重逢了,好處當然不能被他獨佔了。”
匪夷所思的解釋,溫婉是一點兒都理解不了他的腦回路。
不過對於他準備的這一番驚喜,溫婉還是挺感動的。
她想起什麼,問:“對了,半月說,宅子裡的婚禮都準備好了,就等着我們回來了。所以,我們真的要舉行婚禮?”
沈御收斂玩笑的神色,點頭道:“嗯,我已經請了媒人,明天我就娶你。”
聞言,溫婉好一會兒沒說話。
老實說,對於這場遲來的婚禮,她並沒有多麼期待。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相處久了,便沒有期待了。
如果沈御還是沈御,他便無法娶她,她早就有這個心理準備,所以這幾年來,她調整心態,早就說服了自己。
可沒想到,她放下了,他換了一個身份,卻將這份執着重新找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