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
溫婉輕聲一笑,把今日在馬廄裡篩選戰馬的事情說了。
“那香料方子,是我當初留給邊城守軍的。所以我猜,李大夫和他的小藥童,是邊城守軍的人。”
沈御聽後,在溫婉側臉上親了一下,“聰明。”
頓了頓,他又隨口道:“你可知,當初你寫的那那篇什麼論戰馬的產後護理,如今已經被軍醫奉爲傳世秘方。”
溫婉:“……”
她嘴角一扯,“倒也不必如此誇張。”
“不誇張,”沈御寵溺的笑:“這世上,也沒有幾個人能讓軍營裡的戰馬一年內數量就翻一番。”
有戰馬,才能建騎兵,騎兵越多,戰力越盛。
她還沒有意識到戰馬對軍隊的重要性,所以她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改變的是什麼。
想到這裡,沈御將她擁得更緊了一些。
“何其有幸,今生遇到了你。”
聞言,溫婉笑得眉眼彎彎,“怎麼一個兩個的嘴巴都越來越甜了。行了,別跑題了,一會兒天都快亮了。”
“說說吧,你發現了些什麼,值得你孤身冒險混進這個山寨?”
沈御這才收斂思緒,講起當日山谷外發生的事情來。
“一羣烏合之衆而已,即便人數衆多,我要想脫困也不是難事。只是我發現這羣山匪用的馬,不是普通馬,所以才佯裝被俘,混進來一探究竟。”
果然,不愧是大將軍,溫婉都能發現的異常,他自然也發現了。
沈御冷笑,“我這一趟還真是來對了,否則,我還不知道,在這三不管地帶,竟然還有這麼一股勢力。”
溫婉也擰起眉頭,“何擎守豐城,你守邊城,能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發展壯大,這白虎寨的確有問題。”
“嗯,”沈御應了一聲,“我這幾日旁敲側擊,總算打探到了些有用的消息。”
“白虎寨是這兩年才壯大的,據說是他們大當家得到了某位大人物的賞識,那位大人物手眼通天,銀子、武器、戰馬,都能替他們弄到手。”
聞言,溫婉神情一怔。
“大人物?”她笑了笑,擡手捏了捏沈御的臉頰,“無論是端朝還是漠北,比你和恩恩還大的人物,似乎一隻手都能數的出來?”
“對。”
沈御眉頭擰得死死的,“所以,這件事才棘手。興許……我父王的死,也和這個山寨脫不開關係!”
他的話,倒是提醒了溫婉,溫婉趕緊將拂雲寺和白虎寨有交情這件事告訴了他。
兩人的信息一交換,事情的真相便漸漸浮出水面。
“對了,”溫婉輕聲問:“二當家的隱疾,是不是你動的手腳?”
沈御一聽就樂了,“這你都能猜到?”
溫婉睨了他一眼,“沒辦法,誰讓我知道你是個小肚雞腸的。那二當家也是不長眼,竟然敢肖想你,按你的脾氣,肯定會廢了他。”
沈御讚賞的點頭,“爲民除害罷了。再說……我得爲你守身如玉,否則你再跑了,我上哪兒找人去?”
兵痞子習慣難改,眼見他又開始扯閒話,溫婉在他臉上狠狠的捏了一把。
她推了推他,“行了,你來是找李師傅他們的吧,趕緊去吧,別耽擱了時辰。”
正事要緊,沈御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便悻悻的鬆開了她。
沈御推開窗,餘光掃見長廊盡頭的黑影。
他嘴角一勾,眼中閃過一抹銳利的光,下一瞬,他便轉身,捏住溫婉的下巴親了一口。
溫婉瞪大眼睛,不等她反應,他已然退開。
“等回了帝京,咱們再給燕綏生個弟弟。”沈御笑道。
溫婉嗤笑,揮開他的手,“就非得是弟弟?妹妹不行?”
“也行。都聽你的。”
沈御說完之後,便翻身躍出窗外。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溫婉在窗邊站了一會兒,直到冷風吹來,她打了個寒顫,這才緩緩將窗戶關上。
她不知道,在她窗戶關上之後,長廊盡頭的黑影才低着頭走了出來。
些許月光落在黑影的臉上,將他臉色襯得越發慘白。
溫恩站在窗外,目光卻落在緊閉的窗戶上,垂在身側的手早已握成了拳頭。
他晦暗的眸子裡,沒有焦距,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腦海裡,只剩下先前她對着那個男人的背影,戀戀不捨的模樣。
她的世界裡,似乎只有那個男人而已。
*
一夜好眠。
溫婉剛洗漱好,溫恩就提着食盒走了進來。
他將食盒放在桌上,一層一層打開,取出裡面精緻的菜餚。
他將溫婉按在桌邊坐下,“姐姐,昨天你沒吃好,今天我專門給你做了些飯菜。”
“你做的?”溫婉以爲自己聽錯了。
溫恩應聲,先替她盛了一碗湯,“嗯,這幾年,我專門學了廚藝,如今做飯菜還算不錯。”
溫婉捧着碗喝了一口湯,眼神一亮,“這哪裡算是不錯啊?大酒樓的廚子都沒你做的好吃。”
“姐姐喜歡就好。”溫恩又開始替她夾菜。
溫婉被照顧得有些不好意思,邊吃邊問:“你哪裡搞來的食材?”
溫恩回答得很淡,“有錢能使鬼推磨,山匪而已,只要有利可圖,些許食材而已,他們不會有錢不賺。”
“這倒也是。”溫婉說着,禮尚往來,也給溫恩夾了些菜。
溫恩卻沒什麼胃口,吃寥寥吃了幾口。
“姐姐,這幾年我一共學了三十二道菜,這幾天我換着給你做吧,你都嚐嚐,可好?”溫恩小心翼翼的問。
溫婉連連點頭,“當然好啊,我求之不得。”
溫恩便揚起滿足的笑。
溫婉一邊吃,一邊壓低聲音對他說:“我昨晚上見到沈御了。”
她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和溫恩通個氣。
“這山寨來頭不小,雖然我們來之前有所準備,但也怕出什麼意外。恩恩,接下來我們一定要加倍謹慎,如果真遇到什麼危險,你一定要先保全自己。”
“哦。”溫恩乖巧的應了,竟是一點兒也沒有頂嘴,“我聽姐姐的。”
他這麼乖,反倒是讓溫婉心裡有些沒底。
她總覺得今天的恩恩,和平時有些不一樣,可到底是哪裡不一樣,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難道,是女人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