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便能激起驚濤駭浪。
因爲這句話裡透露的信息,讓人背脊發涼。
孟錦說完這句話之後,周圍安靜了好一會兒,似乎綁架他的這幾個人都被震懾住了。
孟錦仰頭就笑,模樣有些癲狂,“怎麼,怕了?你們回去告訴何輕輕,如果她還想坐穩這個位置,就別想動我,否則……大不了,魚死網破!”
若非被逼到了極致,孟錦必定不會說出這種威脅的話來。
他原本偷偷藏起來的把柄,就是怕何輕輕有過河拆橋的那天,他倒是沒想到,何輕輕不過才掌權幾個月而已,便按耐不住了。
沙啞聲音的綁匪沉默一陣之後,再次開口。
“孟大人少拿話嚇唬我們,沒有證據,就算你知道事情真相又如何?殺了你,世界上便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主子反而更安全。”
那人說着,將架在孟錦脖子上的刀往裡壓了壓。
孟錦脖子上傳來刺痛,能感覺到匕首已經劃破了他的皮膚,他頓時慌了。
“我、我……我有證據!你們以爲我會那麼傻,不留後手嗎?”
“你們告訴何輕輕,太子生母根本沒死,是被我藏了起來!如果我死於非命,我的人就會把她交到大理寺!到時候,她這太后娘娘的位置還坐得穩嗎?”
即便已經猜到了幾分,可週圍的人還是沒忍住再次被驚了一下。
孟錦正要得意,矇眼的黑布突然被人一把扯下。
逆着光,他適應了些許,纔看清眼前之人。
“你……你……”許是過於震驚,孟錦嚇得說不出話來。
沈御挑了挑眉,在他面前蹲下,握着匕首在他臉頰上擦了擦血。
“怎麼,孟大人,不認識我了?”
孟錦咬牙,“沈、沈御,你怎麼可能在這裡?”
沈御冷笑,“我爲何不能在這裡?哦,對了,這幾個月,我被你們的人一路追殺到了邊城,從邊城到帝京,沿途這麼長的距離,每一個城鎮都有你們的人,這麼嚴密的防守下,我的確不該出現在帝京。”
這也是孟錦從未想過綁架他的人,會是沈御的原因。
沈御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可怎麼辦呢,我就是來了。”
他絕口不提這一路的艱辛,反倒是故意刺激孟錦似的,多說了一句。
“哦,我忘了告訴孟大人了,我不只是沈御,還是你一直在找的聞氏商號掌權人,聞公子。”
聞公子三個字一出,孟錦瞳孔瞬間縮了縮。
電光火石間,孟錦回想起很多事,聞氏商號僅僅用了兩年時間就在商界立足,還一躍成爲天下皆知的商賈。
他一直覺得這不正常,現在沈御承認他的身份之後,孟錦突然醒悟。
所以,是沈家一直在支持聞氏商號。
可即便有沈家的支持,也不可能兩年就賺夠那麼多的財富,除非……
想到這裡,孟錦神情一陣恍惚。
“你、你騙了所有人!”
孟錦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斷,卻又控制不住想要一個答案。
“聞氏商號根本就沒有賺過那麼多銀錢,一切都是你製造的假象!”聞氏商號的賬目都是故意做出來的給人看的。
聞氏商號裡的銀錢,根本就是沈家的家產,不過是擺在聞氏商號賬面上放了幾天而已。
目的,就是誘他入局!
難怪無論他怎麼查,都查不到聞氏財富的去處,原來,根本就不存在那筆鉅額的財富!
沈御倒是大方的承認,“可惜,孟大人知道得太晚了。如今,皇后娘娘可是篤定是你私吞了聞氏的財富。”
孟錦不住的搖頭,“不可能,不可能,你們不可能提前知道是我和何輕輕的背後佈局的。”
“不需要知道。”沈御挑了挑眉,“總歸,世人都逃不過利益兩個字,原本,我只是用聞氏商號做個魚餌而已,倒是沒想到,釣到了你們兩條大魚。”
頓了頓,沈御將匕首對準孟錦的咽喉。
他笑了,“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剛纔孟大人說的,太子,哦,不,現在是當今聖上了,他的生母?孟大人最好把這句話解釋清楚,我可沒有何輕輕這麼好糊弄的。”
孟錦一聽,越發慌張。
沈御見他不吭聲,卻一點兒都不着急。
“孟大人要是不願意說,也不打緊。那我就來猜一猜吧。”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當今聖上是何擎和他的妾室生下的孩子吧?”
沈御說話的時候,語氣不急不緩,目光一直落在孟錦的臉上,仔細觀察着孟錦的表情。
他說完這句話,孟錦果然面露異色。
於是,沈御知道他猜對了,他便繼續道:
“我讓人查過,當今聖上和何輕輕是有血脈關係的,如果何輕輕不是他的生母,那聖上的親生父親就只能是何擎。”
“何擎殘廢之後,和嘉柔公主相看兩厭,嘉柔公主發賣了他所有的妾室,其中一個妾室生下過一個孩子,那孩子一出生就被產婆宣告夭亡。”
“現在看來,那個孩子根本沒死,而是被你弄進了宮內,對嗎?”
“何輕輕必定是提前買通了太醫,假裝懷有身孕,當何擎小妾的孩子出生後,就把那孩子當成是何輕輕十月懷胎生下的太子。”
孟錦越聽越心驚,臉上的驚駭根本掩藏不住。
他完全沒想到,沈御竟然將真相就這麼分析了出來!
沈御低嘆一聲,“所以,孟錦,你就算不肯說,我也會讓人去查產婆、查何擎的妾室、查太醫!總有線索,會留下蛛絲馬跡。”
這些話,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孟錦氣急攻心,噴出一口鮮血,氣息便弱了一半。
他仰起頭,悲慼的大笑了起來。
“好,好,不愧是沈大將軍!見微知著,洞徹人心!我孟錦,輸給你,倒也不冤。”
說着,孟錦又迎上沈御的視線,“沈御,我們做個交易,只要你肯放了我,我就把太子生母交給你。”
“放了你?”
沈御嗤笑一聲,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沒有回答,而是說起了一個看似無關的話題。
“孟錦,你知道我爲什麼會在風雨巷子等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