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一個姑娘家
溫婉眼睛一瞪,“賣糕點的姑娘和阿柴之間有故事?”
沈舟偏着頭想了想,“什麼叫有故事?”
溫婉解釋,“就是他們倆處過對象?”
“那怎麼可能呢。”沈舟白了她一眼,“阿柴哥才瞧不上那個麻子姑娘呢。我阿柴哥說了,就喜歡胸大屁股大,能生兒子的。”
溫婉一臉狐疑,“他真這麼說過?”
沈舟:“真的,千真萬確,你不信的話,等阿柴哥回來之後你問他唄。”
“我纔不問。”溫婉彆扭的起身走開。
回到房間裡。
溫婉對着鏡子挺了挺胸,隨即眉頭一皺,貌似這胸是需要搶救搶救?
下午,李管家來送日常用品的時候,溫婉將李管家叫到一旁。
“木瓜?”李管家捋着鬍子,似有些爲難,“邊城沒有木瓜樹,要買木瓜的話,也只有在雲遊商人手頭上去收,既然小婉姑娘要吃,我這就讓下面的人去打聽打聽哪裡有賣。”
溫婉笑道:“那就多謝李叔了。對了,這件事別宣揚。”
李管家似懂非懂的,“吃兩口瓜果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也犯不着藏着掖着。不過小婉姑娘說不宣揚,那我就不會說出去。”
“嗯。那就好。”李管家的人品,溫婉還是信得過的。
*
李管家是個行動派,下午才拜託他的事,晚上就有了着落。
他專程派人來告訴溫婉,說是再過幾天有南面過來的遊商,按照往年的慣例,他們會售賣木瓜。
溫婉打賞了報信的小丫頭幾個銅板,心情好,胃口大開,多吃了一碗米飯。
吃完飯,她拉着沈舟在院子裡消食,沒走幾步,阿貴急匆匆跑進了院子。
這段時間,阿貴基本上都在外面行走,他按照溫婉的吩咐,打聽着城裡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
但大部分都是無關緊要的事,這還是頭一回,見他神色慌張。
“出事了。”
三個字,把溫婉和沈舟都嚇了一跳。
阿貴撿要緊的說:“先前我回府的路上碰見個面熟的兄弟,是跟着周校尉去漠北邊境的人之一。”
聞言,溫婉臉色一變,“是阿柴他們出事了?”
阿貴艱難的點了點頭。
“他是回來報信的,據說是沈大將軍一行被圍困在忘河谷,怕是……九死一生。”
最後幾個字,阿貴說出口的時候,渾身都在顫抖。
溫婉也是身形一晃,冷聲問:“消息可靠?”
“可靠。那兄弟眼熟,身上又帶着大將軍的信物。他就是回來搬救兵的,身上還帶了三封信。”
“一封是給邊城守軍的,一封是給李管家的,還有一封……”
阿貴說着,從懷裡取出一封信遞給了溫婉,“是給你的。”
說是信,不過是一塊粗布而已,粗布邊角處還沾染着殷紅的血跡,看起來像是倉促之間留下的信息。
僅憑這塊粗布,都能感受到送信的人是經歷了多少坎坷,才把它給帶了回來。
溫婉一把抓過粗布信,立刻展開。
“若我身死,餘生可託付高翎。”
就這麼一句話,還是用木炭寫的,可見當時情形緊迫。
溫婉表情森然可怖,心裡更是五味雜陳。
生死之刻,他且惦記着她,她該感動的。
可交代後事,居然把她託付給其他男人?
還真當她是個滯銷貨,沒有他託付,她這輩子就找不到男人了?
他倒是會替她打算!
溫婉握緊粗布,眸光泛着股股寒意。
她對阿貴吩咐,“收拾東西,我們去邊城守軍營地。”
阿貴一怔,隨即明白過來,“你是要跟着去漠北邊境?”
“對。”
溫婉眼神堅毅,沒有絲毫退縮。
阿貴舔了舔脣,“小婉姑娘,我知道你擔心校尉的安危,但那地方可不是普通人能去的。我會跟着去,只要一有消息就給您傳信。”
溫婉堅持,“不。我得親自去。”
“你一個姑娘家……”
阿貴話還沒說完,溫婉犀利的目光掃過來。
¸ttκá n ¸C○
“我一個姑娘家,在山神廟幫你家校尉以少敵多,闖出漠北人的重重包圍。”
“我一個姑娘家,從坍塌的古墓裡,把你家校尉從死神手裡搶了回來。”
“我一個姑娘家瞞天過海讓孟錦從沈府無功而返,至今不敢再隨意踏進沈府一步。”
她冷聲質問:“所以,我一個姑娘家怎麼了?”
阿貴被懟的無話可說。
溫婉卻還不解氣,“以你家校尉的本事尚且被困在忘河谷,那就說明,所困之局並非只用武力就能破局,既然如此,興許我過去能有用呢?”
阿貴無法否認,論頭腦,小婉姑娘絕對不輸邊城守軍的軍師。
“可是……校尉定然不會讓您冒險。”
“這哪裡算冒險?”溫婉勸道:“我就是跟着走一趟而已,如果幫不上忙,我就算白走一趟,也沒有多大損失。可萬一幫上忙了呢?那不就賺了?”
阿貴無奈嘆氣,“我嘴笨,說不過您。”
溫婉:“行了,時間緊,就別耽擱了。”
阿貴這才答應,立刻就進屋收拾東西。
一旁的沈舟轉身也往屋裡跑,“我也收拾東西一起去。”
溫婉沒多說,等沈舟進了屋子以後,她直接拿了繩子把門給拴上。
阿貴揹着包袱出來,見沈舟在裡面不斷的拍門。
溫婉站在門口,衝裡面的沈舟說:“沈舟,你乖乖留在邊城,別忘了,是你說的,偏院裡還有啞婆和弟弟妹妹要養活。”
頓了頓,她慼慼然一笑,補充道:
“如果我和你阿柴哥都回不來的話,啞婆和弟弟妹妹們,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你了。所以你乖一點,不準跟來。”
沈舟急得都哭了,可偏偏溫婉說的話,句句都在理,他又無法反駁。
“小婉姐姐……”
沈舟低低的喊了好幾聲,最後只剩下哽咽的哭聲。
溫婉眼眶也紅了一下,轉過身對阿貴說:“走吧。”
阿貴應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後跟上了她的腳步。
房間裡,沈舟看見桌上放着的,還沒吃完的糕點,其中一塊缺了一角,是先前溫婉咬了一口後留下的。
離別,總是來得突然,倉促得連好好道個別的時間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