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迅速,不覺再有數日餘而去。
牛魔王與王重陽二人行走多時,終是走入漢中之地,他二人遙望前方古城,皆有感觸,此故城歷經不知多少光陰。
牛魔王遙遙眺望,說道:“此城有些年數,正微,你覺此城年數大,亦或是老牛大?”
王重陽笑道:“自是此城年數大,此城修修補補不知幾次,但若是論年數,當是勝牛王多矣。”
牛魔王問道:“此話怎說?老牛乃是那周時而出,此漢中我記乃是先秦時有,若論出名,乃是因那漢朝高祖曾以此處爲本,故有‘龍興之地’之稱,如何勝我多矣。”
王重陽說道:“牛王自知其一,不知其二。昔年漢中此地,曾爲一國所佔,那國名作褒國,所謂‘烽火戲諸侯’,便是褒國獻女所生出之事。”
牛魔王沉吟少許,問道:“老牛卻不如你博學多識,但不知這褒國早周時幾個年頭建立?”
王重陽答道:“近千年矣,其存在於人間夏,商,周時盡在。”
牛魔王心下一驚,說道:“若是那般,老牛果真不如,便是老爺亦不如,老爺亦是西周時人。”
王重陽笑道:“牛王,我等且不提這般,先是尋人問路,找那金鼎山所在,莫要耽擱事情。”
牛魔王說道:“且待老牛換個模樣,去尋人問路便是,正微在此少待。”
說罷。
牛魔王將身子一擺,使了個法術,化作一漢子模樣,其將黑龍闢嶽槊放置於白鹿旁,便是朝前邊走去,前往‘問路’。
少頃間,牛王行走在前,尋見有個農家漢子耕作將歸,他即是將之攔下,說道:“老兄少待,老兄少待!”
那農家漢子瞧見牛王上前,將鋤頭放下,說道:“你是何人,怎個來攔我,我卻不曾記着識得你。”
牛魔王拱手一拜,說道:“老兄,我乃是個路客,今行至漢中此處,不知路數,故前來相攔老兄,問個路道來。”
農家漢子聞聽,方纔安心,問道:“原來是問路數的,既如此,你且與我言說,你欲要去往何處,但你言說,我定是相告於你,不瞞你說,我家祖上三代俱在漢中一帶,故漢中一帶周遭,我甚是熟絡。”
牛魔王笑道:“有勞,但我欲要去往那‘金鼎山’,不知老兄可知那金鼎山在何處?”
漢子一聽‘金鼎山’,神色霎變,說道:“你這好漢子,如何要前往金鼎山?那處可非是個好去處,你若是無甚大事,便快些退去,不要去那金鼎山,那金鼎山如今可非同尋常。”
牛魔王不解問道:“老兄何以這般言說,那金鼎山有何非同尋常的,卻該與我細細說來,不然我千里迢迢而來,怎能離去。”
漢子四下張望,瞧見過往行人許多,便是拉扯着牛魔王,行走至一角落之處,說道:“你這漢子,我與你言說,乃是貼己話,關懷於你哩。那金鼎山如今與往日不同,若是往日,那山上大可去得,未有甚出奇之處,然如今那山上有妖怪作祟,自是不可去得,若是教去了,定是害你性命。”
牛魔王一聽,即是笑道:“老兄,不瞞你說,我乃是個修行的,若是那山中有妖怪作祟,我去往,卻可降伏之。”
漢子搖頭說道:“那金鼎山離城中甚近,太守不知遣多少能人異士上去,皆是亡命,此妖怪非修行的能降伏。你這漢子是個修行的,教我有驚,然你是修行的,便是更該離去,好生修行,來日若有本事,再來金鼎山不遲。”
牛魔王聞聽,哭笑不得,再三勸得,與這漢子好生言說許多,這漢子方纔選擇將金鼎山之事與牛魔王講說。
漢子說道:“有道是‘好言難勸該死鬼’,既你這般欲要知得,欲要前往,我便是不攔你,且與你講說其中罷。”
牛魔王說道:“老兄且安心,我有些本事,那金鼎山留不住我。”
漢子說道:“但去往那山中者,皆是這般言說,你非是頭個哩。我便不再隱瞞,那金鼎山中,有個妖怪,那妖怪自稱乃是玄陰大王,其妖法高強,刀槍不入,喜食人血,飛天遁地,其霸佔山中,言稱此山歸他,若有人敢入,他必殺之,教漢中人心惶惶,最爲可怕之處,乃是若教此人所碰所抓,則會變作妖怪,乃至於身死亦會變作妖怪復甦,十分恐怖。”
牛魔王說道:“教其所傷,會變作妖怪,教其打殺身死,亦會變作妖怪?此卻有些古怪,老兄,煩你與我細細講說這等一二。”
漢子說道:“此事說來話長,乃是從一人教那山中妖怪所害說起,那人教妖怪所害,屍首落在山下,其家人便是將之帶回好生安葬,不曾想那屍首有變,其夜裡鬢髮眉毛齒爪悉長,穿肌着骨,便生毛髮出,長五六寸,一變化便咬傷多人,又歸於金鼎山中,故漸漸的,教人知得此事。”
牛魔王聞聽,心中已是知得那金鼎山之事,他朝漢子拜禮,謝過其答話恩情,在問清楚金鼎山所在後,便是辭別。
不消多時,牛魔王即是回到王重陽身旁。
王重陽問道:“牛王,可有問出個路數來?”
牛魔王答道:“自有將金鼎山打探明白。”
說罷。
牛魔王即是將金鼎山的諸多事情與王重陽一五一十的說出。
王重陽得知,朝金鼎山所在張望而去,說道:“金鼎山竟有如此古怪的妖魔作祟,我等卻是該前往一觀。”
牛魔王說道:“那梁州鼎在金鼎山,我等自是該前往,但我方要一見,那妖魔有個甚本事,竟是這般古怪。”
王重陽說道:“師父曾言,梁州鼎與師父的緣法有些變數,說不得便是此妖魔于山中作祟,方纔致使梁州鼎有變,此方爭鬥,必不可免。”
牛魔王點頭說道:“便是他與梁州鼎無關,亦該除卻,如此禍害生民,但是聽聞,如何能留。”
王重陽笑道:“既如此,牛王,我等便且上路,去往那金鼎山所在。”
牛魔王應聲,將黑龍闢嶽槊掄起,牽着白鹿,便是朝着金鼎山所在而去。
二人在道上行得多時,至夜色將晚時,終是行近金鼎山地界,二人方纔行入,便覺此帶陰冷。
王重陽使白鹿停下,朝前方高山望去,說道:“此時乃四季之夏,外出烈日炎炎,便是夜晚亦是悶熱不已,此處竟有違時令,陰冷至極,甚是古怪。”
牛魔王說道:“此等乃是妖邪之陰冷,那妖怪號稱玄陰大王,倒也有些路數,玄者,黑也,水也,陰者,亦然,有此陰冷,恐其本事不小。”
王重陽笑道:“牛王可有把握降伏於此妖魔?”牛魔王說道:“有無把握,老牛卻是不知,總該與之對上一陣再說,正微,我等且上山而去。”
王重陽應答。
二人朝金鼎山所在之處而去,一炷香後,二人即是朝山道所在而去,欲要登山,二人方纔要登山,忽是瞧見有個人朝他二人撲來。
王重陽朝那人張望,瞧見那人雙目無神,身形僵硬,渾身長滿生毛,朝他二人撲來,形若野獸。
牛魔王呵斥道:“何方小妖,膽敢襲擾!”
牛魔王掄起黑龍闢嶽槊,朝那人便是打去,只是一槊,教金鼎山搖晃,威勢滔天,那人教一擊打殺。
王重陽說道:“那玄陰大王,其所傷之人,便會變得這般模樣,人不人,鬼不鬼,更不似妖邪,古怪得緊。”
牛魔王說道:“此玄陰大王恐亦是這等古怪之物,且須當心。”
王重陽朝山上張望,笑道:“牛王一擊,教山中震動,恐不消我等前往,那玄陰大王該是行下山來,尋得我等。”
牛魔王亦朝山上張望,他可見得那處有黑氣正在往山下而來,他自知山中正主將至,他掄起黑龍闢嶽槊,嚴陣以待,以防這妖魔傷着王重陽。
牛魔王等待不消多時,便瞧見有那山中正主已是來到山下,直奔他而來,他睜眼細細觀之,但見此山中正主‘其軀魁偉逾丈,色若靛染凍銅,目眶深窅,內蘊兩簇幽藍屍火,口裂至耳,獠牙森白如冰錐,身披青銅殮舊甲,兇威赫赫真魔主’。
牛魔王觀其身形,便知這廝本事恐不淺,絕非南瞻部洲可生的妖魔,西牛賀洲亦是少見,當是北俱蘆洲之妖,他正是要上前與之攀談一二,問其來路。
然不待他開口,那玄陰大王朝他便是攻來,直取他膻中,似要掏心。
牛魔王大驚失色,掄起黑龍闢嶽槊便是擋在心口,玄陰大王利爪撞在闢嶽槊前,竟是教牛魔王連退數步。
玄陰大王一擊不成,又是追來,大有要將牛魔王打殺當場之樣。
牛魔王罵道:“你這遭瘟的,既不願多談,便休怪老牛無禮!看槊!”
說罷。
牛魔王不再顧念禮數,掄槊便與之纏鬥。
兩家這場好殺,但見‘尸利爪,闢嶽槊,金鼎山下逞剛強,分心劈臉抓,着臂照頭傷。這個利爪刺命門,那個橫丟黑龍槊。二人齊心來爭鬥,噴陰霧,吐毫光,二人俱是神通,怎能輕易分高低。
二人在山下打鬥五十餘合,不分高低,若論氣力,二人自是相差不大,若論武藝,牛魔王更勝一籌,可偏偏牛魔王難以奈何玄陰大王。
實在是這玄陰大王古怪得緊,其身軀刀槍不入,便是黑龍闢嶽槊打在其身上,亦是難以奈何,如打在玄鐵之中,無有作用。
反觀這玄陰大王利爪若是碰着牛魔王,便教牛魔王感到陰冷。
這般下來,牛魔王着實難以取勝,此消彼長,卻有戰敗之危。
牛魔王心中暗驚,說道:“這玄陰大王,怎個如我那賢弟一般,莫非也是個天生神聖不成,這玄陰大王,刀槍不入,正如賢弟那般,銅頭鐵臂,氣力亦是源源不絕,甚是古怪。”
牛魔王一時分神,教那玄陰大王一爪再是攻心而來。
正是危難之時,忽有一鼎而來,落在牛魔王身前,阻擋玄陰大王利爪。
其一爪落在神鼎上,教其震退。
牛魔王細細一看,便知此乃豫鼎,是王重陽在相助於他,他來不及多想,便是要掄槊,再與玄陰大王爭鬥。
然他卻見玄陰大王未有再朝他攻來,而是伸手拽着豫鼎,似乎想要將豫鼎奪走,可豫鼎厚重,怎是玄陰大王可取走的,任玄陰大王如何所爲,皆無法撼動豫鼎半分。
牛魔王笑道:“你這廝,卻是蠢笨!豫鼎乃何等神物,豈是你能撼動!且吃老牛一槊!”
牛魔王掄槊要與玄陰大王再是爭鬥一陣。
王重陽卻是騎着白鹿上前而來,說道:“牛王,且住手。”
牛魔王轉頭道:“正微,你且先退去,我與這廝爭鬥,莫要傷着你了。”
王重陽說道:“牛王,且莫要再爭鬥,你朝那四周觀望。”
牛魔王聞聽其言,朝四周觀望,他忽是瞧見四面八方不知何時,有許多長滿生毛的死人在走來,若是教其圍住,再有玄陰大王在,恐他亦是難有個好下場,更別提還有王重陽在。
不可與之爭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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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魔王即是有意離去,他說道:“正微,我且先帶你離去,此山中妖邪,日後再來尋他。”
王重陽應允。
牛魔王不再多言,看了一眼仍在試圖搬動豫鼎的玄陰大王,轉身牽着白鹿,朝金鼎山外殺去,他只消一掄闢嶽槊,即可打出一條道兒來。
霎時,牛魔王即帶着王重陽而出,待是脫險,王重陽便是將豫鼎召回,二人離去金鼎山外,那玄陰大王未有追來,似返回山中而去。
二人在離去後,重新返回漢中城外,在此處收整歇息。
牛魔王將黑龍闢嶽槊放置,坐在地上,氣喘吁吁,說道:“那廝到底是個甚來頭,銅頭鐵臂,刀槍不入,氣力綿長不絕,如賢弟那般,可那廝觀其相貌,絕非天生神聖,更似那妖邪之物,老牛着實不知其來頭,然觀其路數,多半乃北俱蘆洲妖邪,便只有那處,纔可生出這般怪異妖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