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殷王朝當中,爲什麼絕大多數的人都會投入到武道的修行當中?
因爲除了渺茫無比的,考取功名的機會之外,便唯有成就真氣,這纔有資格站在那些世家的面前,這才能夠脫離賤民的行列,這纔不會因爲那些世家隨意的一個想法而丟掉性命。
而現在,雖然還不曾成就真氣,但那不知名的護衛,卻已經先一步得到了世家的承認。
對他們而言,這可以說是從未有過的恩遇!
而最最重要的,還是這件事讓白彥發現,他所面對的那些世家,並不是如同話本小說當中的那種癡愚盲目,狂妄自大之輩,這些世家出身的人,也懂得計較利益,也懂得算計人心,更知曉該如何的收買人心。
如果說先前,那令白彥看不慣的世道,就如同是那不朽不變的周山,那麼此時這世家公子的作爲,便如同是在周山的外面,又多出了無數神聖作爲守護。
相較於原本光禿禿的周山而言,想要踏翻這被無數神聖所守護的周山,無疑會更加的困難。
這一瞬之間,白彥甚至是生出了將高臺上的那世家子斬殺於此的心思來。
但片刻之後,白彥便又壓下了自己的殺意。
他此行的當務之急,是掀了這春香樓,沒有必要爲其他的事而橫生波折。
“可惜了。”幾個大貴客都退場之後,白彥的心頭也不由得唏噓了一聲。
這一場賭局當中,不管是他冒着風險拿出來的真氣級別的功法,還是其他賭客拿出來的劍法,寶劍,甲衣還有大藥,都是無比珍貴的東西,而這些東西的價值加起來,價值更不知道有多高。
白彥本以爲,在這樣珍貴的賭局之下,那幾個貴客絕對會忍不住的難以遏制心頭的貪戀,會拿出自己的身份來爲這場賭局施壓,以保證自己的利益。
尤其是賭局到了最後的關頭,只剩下一個大賭客還在局中的時候——因爲這個時候,其他的幾個背景不下於他的人,都已經退場。
而只要他們施壓,屠氏就必須要在這些大世家和春香樓的規矩當中做一個抉擇——是要這春香樓,還是要與一個郡望世家交惡。
卻不想,這一場賭局從頭到尾,這些世家公子們都保持了極大的剋制。
就算是到了最後的關頭,都到了沒有競爭者的時候,剩下的那人也只是選擇了體面的退場,而不是顯露出自己的身份來施壓,來保證自己在這場賭局當中的勝利。
不得不說,在這一場賭局當中,那些世家公子們的表現,可謂是完全超出了白彥的預料。
“各位莫急,賭局還不曾到結束的時候。”正當那白鵠面具也意興闌珊的想要離開的時候,帶着豬頭面具的屠氏子,卻是拍了拍手,令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幾位貴客輸掉的,是姓白的死在誰的手中——這只是加註而已。”
“而這一場賭局最原本的內容,卻是姓白的能不能活着離開春香樓。”
隨着這屠氏子的掌聲,齊刷刷的腳步聲響起,四十多個穿着深情曼妙,短衣袖帶,面覆輕紗的妙齡少女齊齊涌出,每個少女的身上,都帶着一長一短兩柄劍器。
“帛衣女衛。”
“有意思,有意思。”看着那些魚貫而出的女衛們,那白鵠面具當即就大笑了起來。
“想不到你們屠氏,居然連帛衣女衛都訓練出來了。”
死士,是世家隱藏於陰影當中的底蘊,每一個世家都或多或少的豢養了死士。
而帛衣女衛,則是比死士更上一層的存在,是陰影當中的陰影,死士當中的死士。
——每個世家當中都不乏女子的存在,而死士卻基本都是男性,所謂男女有別,那些死士也好,護衛也好,要陪在那些女主人身邊做事,多多少少都不太方便。
於是這纔有了帛衣女衛。
帛衣女衛的訓練,極其的困難。
每一個帛衣女衛,都是妙齡少女,不管是姿色還是身段,都是極其上流的存在。
再者,帛衣女衛們所修行的功法,也是一種特別無比的功法,其他的功法,要一直到內煉圓滿之後纔會進行藥浴,而帛衣女衛們,卻是從修行的一開始,皮膜階段,就要輔以藥浴,服用種種藥材。
他們即是最忠誠的護衛,最冷酷的殺手,同時也是最完美的爐鼎。
不誇張的說,培養一個帛衣女衛所需要的資源,便是培養十個二十個尋常的死士,都綽綽有餘!
就算是郡望世家,若是家底不夠厚實的話,也根本培養不了多少帛衣女衛。
此外,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帛衣女衛的培養,就如同是那些世家子一般,是從他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培養起來的,幾乎是從他們曉事的時候,就有人給他們洗腦,告訴他們什麼叫做忠誠,什麼叫做家族,什麼叫做主僕,是以,這些帛衣女衛們,都對自己背後的世家保持了絕對的忠誠。
此時春香樓出來的這一隊帛衣女衛,雖然身形各有不同,一看就知道是臨是‘粗製濫造’出來的,但想想,光是這春香樓中,便已經有了這麼多的帛衣女衛,那足以證明,屠氏不但有着訓練帛衣女衛的資源,同時還有着一個完整的,訓練帛衣女衛的體系。
“回去之後,得細細的甄別一番族中從黑水城來的侍女了。”一時間,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生出了這樣的念頭來。
拋開對另一個家族的忠誠之外,每一個從小培養起來的帛衣女衛,不管是容貌,還是學識,亦或是能力,都是上上之流,進了任何一個家族,很輕易的便能夠脫穎而出,從而接觸到另一個家族更多的秘密。
“屠氏這是在展示自己的力量和底蘊。”
“看來,屠氏是真的要向郡望世家這個層次發起衝擊了。”一時之間,春香樓中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心神搖曳。
……
“被賣到春香樓的人?”白彥一眼就認了出來這一隊帛衣女衛的身份。
——這一隊帛衣女衛當中,領頭的那人雖然也看不清模樣,但其從額頭到眼角處,卻有一個天然的牡丹花一般的紋路。
西平街吳家在四年前走失了唯一的女兒,吳牡丹。
在捕快班房的卷宗當中,吳氏女的額頭處,正有這麼一個紋路。
但在此時,這被賣進春香樓的吳氏女,她看着白彥的目光當中,卻慢慢的都是敵意。
“犯我春香樓,當誅!”
“接陣,殺!”吳氏女嬌斥一聲,這一隊帛衣女衛便是齊齊而動。
一長一短的兩種劍器,頓時就在這春香樓中卷出千堆銀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