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的話,我就先回黑水城了。”白彥對衆人道,“等什麼時候我收到了黑水城外被清掃乾淨的消息,我便一力推動那貨殖之處的建立。”
要在斷水寨建立一個交易的地方,這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畢竟,白彥和清水軍之間的關係,是不足爲外人道的。
而在鐵林等人的眼中,清水軍依舊只是反賊,是有機會一定要剿滅的對象——然而這貨殖之處想要建立起來,就必須要動用捕快班房的儲備。
對鐵林他們而言,看到清水軍的人不將之打殺,就已經是格外開恩,要他們拿出捕快班房的底蘊來幫助清水軍,這有多難,可想而知。
“那我們也等白先生你的好消息了。”邱林豔朝着白彥拱了拱手。
“放心,一定會有好消息的。”白彥的目光在幾個頭領的臉上掃過,意有所指。
所謂破船尚有三分釘,那些龐大的勢力,就算是到了末路的時候,也依舊是不乏壓箱底的東西。
但清水軍這艘破船,就真的只是一個爛舢板,別說是三分釘了,就是連一根多的麻繩,都找不出來。
……
“他會是世家的人嗎?”獨自回返黑水城的路上,白彥也不由得駐足沉思。
得到了系統之後,一開始,白彥是瘋狂的收錄着那些典籍,如飢似渴,來者不拒。
但到了後來,白彥在收集典籍的時候,就有了一定的挑剔,不是什麼破爛都往腦子裡面拎。
再到後來,他發現這系統掃描典籍的功能,還能用於對敵人的探查之後,他就更不願意去收錄那些亂七八糟的典籍了。
在春香樓的廢墟之前,他見到了幾個世家的真氣武者,而就算是在這些世家的真氣武者身上,白彥也只是收錄了幾個世家的修行功法,卻放過了他們的核心武技。
而這一次來到清水軍,在清水軍的幾個頭領面前,白彥查看可收錄典籍的時候,便是發現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清水軍議事堂中十個真氣武者,除了邱林豔和陳年之間,只有一個人掌握了一本一流的武技——這武技名爲金索銀絲纏,乃是一部兼顧擒拿的一流鞭法。
而這一部鞭法,則是屬於黑水城世家之一,樂氏的真傳武技。
“是戰利品,還是說清水軍的幾個頭領當中,已經有人徹底倒向了樂氏這一方?”
兩個猜測當中,白彥更傾向於是後者——如果這武技是清水軍的戰利品,那不應該只有一個頭領才能學會。
但若不是戰利品的話,那就只能說明,清水軍的九個頭領當中,有人徹底倒向了樂氏。
一流武技,在世家的傳承當中,其重要性僅次於傳家的功法,而樂氏能夠給一個外人這樣的功法,除了對這人超乎尋常的信任之外,樂氏也必然是有了徹底掌握此人的把握。
“有人倒向了世家的話,會是誰呢?”
“會是尤昌明嗎?”
系統對典籍的掃描,只能鎖定到一定的範圍,而不能精準的錨定某個人,是以白彥此時只能確定,清水軍的幾個頭領當中有人倒向了世家,但他卻不能肯定,倒向樂氏的,到底是誰——不過這些頭領當中,最令白彥懷疑的,無疑便是作爲野心派首領,想要擠入世家行列的尤昌明。
因爲那個‘內奸’的存在,白彥可以肯定,今天自己在議事堂當中的所作所爲,所言所語,以及清水軍的動向,都必然會出現在樂氏的眼中。
但白彥對此並不在意。
在縮回了內城區之後,白彥就失去了那些世家的動向,而鐵林也不曾繼續邀請白彥去往內城,是以此時,對白彥而言,黑水城內城當中的那些世家,就如同是躲進了黑暗當中的猛獸一般,完全摸不清動向。
這是猛獸最危險的時候,因爲在黑暗當中,誰也不知道猛獸到底會從哪個方向發起攻勢。
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最大限度的保證安全,想要最大限度的把握猛獸的動向,那最好的辦法,就是打草驚蛇,投石破水。
他今日在清水軍的所言所行,便是他往水中投下去的石子。
不管是種植出了草藥的人,還是清水軍即將對黑水城外那些勢力的掃蕩,都會引動局勢的劇烈變化,那些世家們再如何的穩健,都必須要抽出人手來隨時應對局面的變化。
而這,就是白彥的機會。
“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白彥擡頭看了看天色。
日頭已經偏西,寒風在原野當中吹拂起來,令原野上的荒草起伏如同波濤,本就陰冷的天氣,在這寒風的吹拂下,更是令人遍體生寒,假如在加上荒原上的那此起彼伏的狼嚎的話,這遍體生寒,頓時就化作毛骨悚然。
就算是白彥已經成了真氣,在這種氛圍之下,也忍不住的打了個激靈,不由自主的就加快了腳步。
從斷水寨到黑水城,沿途要經過三處隘口。
三個隘口,每一處都是險要無比,堪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絕對是兵家必爭之地,必守之關。
但如今,這黑水城外一片荒涼,堪稱是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在這樣的情況下,黑水城周遭的一大片地方,便都沒有了爭奪的必要,這所謂的兵家必爭之地,自然也就沒有了任何的意義,不管是黑水城,亦或是清水軍,都無意因此而浪費人力,使得孤軍懸於營外,承受不必要的風險。
“來了。”當白彥的身影在第三個隘口前出現的時候,隘口左右兩邊的山崖上,立刻便有人豁然間睜開了雙眼,就似乎是有電光一下子亮了起來。
這人端坐在山間的大石上,身上的衣袍緊湊而又單薄,他腰上還繫着一根極其輕柔的飄帶,山間的風每一次吹拂而過的時候,這飄帶都將那山風的動向給徹底的展現出來。
而在這人的膝間,還橫着一柄大弓——真的很大的一柄弓。
尋常的弓箭,不過兩尺左右,大一些的,也不過三尺。
但此人膝蓋上的那一柄大弓,卻足足有八尺多長,就算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在這大弓的面前,也都要矮上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