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陽樁!”安長明一眼就認出了這玄陽樁來。
武道起源極早,而在越古老的時候,武道的入門也就越難。
那個時候,武者完成內煉所練習的,不是如今的內煉法,而是樁法——也就是如同牤牛樁,玄陽樁之類的東西。
在無數人都無法將那樁法入門,無數人都無法成就真氣之後,終於是有前輩大賢開始改善那些樁法。
然後內煉的階段一點一點的被拆分出來,化做了皮膜,血肉,臟腑,筋骨四步。
而內煉的核心,樁法也是一點一點的從樁法,變成樁功,最後徹底的變成內煉法。
到如今爲止,樁法的存在幾乎是已經成爲了一種傳說。
雖然很多人都知曉,只要能夠將那些古老功法的每一個樁功都參悟至圓滿的狀態,明悟樁功所有的秘密,便能夠將各個樁功合一,顯化出最爲本源的樁法來,而那古老功法的威能,也將得到最爲徹底的體現。
但問題在於,樁功本就是涉及到了武者修行最本質的東西,修行樁功的時候,稍有不慎便會傷及本源,更不要提參悟樁功的玄妙了。
這玄陽氣功,雖然是按時的傳家法門,但在安氏的記錄當中,還從來不曾有過那位先祖將玄陽氣功的八個樁功都參悟至圓滿階段,顯化出了玄陽樁來的。
這世界上,雖然沒有什麼古老功法就一定比現在的功法更玄妙的說法,畢竟時代總是在不停的進步的。
但有一點卻是能夠肯定的,那就是在經歷了漫長的時光之後依舊是能夠流傳下來的古老功法,必然是強大的,而那些古老功法強大的秘密,或者說他們威能的展現,就在於那樁功合一的樁法上。
每一種樁法,都有着開掘人體潛能的神效,能夠將武者的身體狀況調整到一個最爲完美的狀態,使得武者的根基更加強大,底蘊更加厚實,同時也會使得武者變強的道路更加的順暢。
“真氣……甚至於元罡?”看着在自己面前擺出了玄陽樁的虞星文,安長明的內心一瞬之間就被無與倫比的震撼和欣喜所充斥。
真氣,對於尋常的武者而言,這已經是他們的終點,但對於虞星文這樣的參悟出了玄陽樁的‘絕世天才’而言,卻只是他們修行的起點而已。
安長明完全無法想象,虞星文的未來到底能夠在武道之路上走到那一步。
“還好星文足夠的冷靜,若不然的話,這樣的一個‘天才’幾乎是要毀在我的手上!”安長明忙不迭的將手中的浴身大藥收了起來。
他原本的打算,是用這浴身大藥來托住虞星文的腳步,但在虞星文展現出了自己的‘天資’之後,安長明纔是陡然間警覺,以虞星文所展現出來的‘天資’,若真的是用了這一副浴身大藥的話,說不得只是這一副大藥下去,虞星文就會因此而參悟到真氣的秘密,進而成就真氣。
但問題在於,虞星文此時還遠遠不曾將自己的身體打磨到圓滿無暇的狀態——若是他真的因此成就了真氣的話,那毫無疑問會對虞星文的前路造成致命的影響。
這幾乎是等同於毀掉了一個武者走向強大的希望!
若真的是那樣的話,就算虞星文不會怪自己,安長明也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你這小子,都會在師父面前藏拙了!”
“你可知道,若是師父險些就把你給毀了!”
“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你現在武館裡面安心修煉。”安長明竭力的保持着自己的鎮定,將雙手負在背後,保持着自己身爲‘真氣宗師’的氣度,但當其轉身的時候,其負在背後的雙手,那抖動着手指,卻是將他內心的歡愉盡情的展現出來。
而當他邁過門檻的時候,更是一腳將那門檻都給踢得飛了出去。
“咳咳,看到了吧,這就是真氣武者的實力!”安長明轉過身看着虞星文,掩飾着自己的尷尬,“如今你參悟出了玄陽樁,那這真氣境,也只不過是你的起點而已。”
“你當慎之勉之,萬萬不可辜負了自己這難得的天賦!”
“弟子謹記師父的教誨。”虞星文道。
“對了,師父,弟子想知道,有什麼辦法能夠令人快速的參悟某種武技的玄妙,又或者是令人在一瞬之間領悟到樁法的玄妙?”虞星文猶豫了一下,又出聲問道。
“傻小子,你在想什麼呢!”安長明此時完全會錯了虞星文的意思,只以爲是虞星文一片孝心,想要將自己對玄陽樁的領悟展示給自己,“武技也好,樁法也好,都練到了精深處,無不是和武者的身體狀況完美契合——你所參悟出來的玄陽樁,就只是獨屬於你一個人的意思,其他人想要以你的姿態參悟那玄陽轉,非但不會有所助益,反而還會深受其害。”
“就如同是你用一片漂亮的葉子燙出了一個模子,然後用這個模子框在其他的葉子上,想要將其他的葉子也變得這般漂亮,但這種行爲,只會令其他的葉子凋零。”
“當真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虞星文繼續問道,態度堅決,似乎是非要問出一個答案來一般。
“非要說有什麼辦法的話?”安長明也不想打擊虞星文的這一片孝心,“要做到這一點,除非是傳說當中的醍醐灌頂——不過要做到醍醐灌頂,真氣的修爲是肯定不夠的,至少得是元罡,又或者更在元罡之上。”
“元罡之上嗎?”虞星文低着頭道,那神秘人的背影,在他的眼前無限的擴大起來。“我若是告訴師父你,弟子之所以能夠參悟出玄陽樁來,便是得到了一個人的醍醐灌頂呢?”
虞星文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將自己的經歷告訴安長明。
他可以猜測到,而在自己展現出了這玄陽樁的‘天資’之後,爲了保證自己的安全,以後不管他做什麼,安長明都一定會在暗中保護他,這樣一來,他下一次去見那位神秘人的時候,安長明就有可能和那位神秘人發生衝突——但那神秘人,卻是元罡之上的存在,一旦發生了衝突,安長明幾乎是必死無疑。
“那這就是獨屬於你的機緣了!”安長明的神色一下子就變得肅然起來,他相信自己的弟子不會拿這種事和自己開玩笑。“這件事,出得你口,入得我耳,以後不要再告訴任何人,就算是你師孃和其他的師弟也一樣。”
“這是自然。”虞星文點了點頭,匹夫無罪的道理,他當然知曉。
若不是安長明真的將虞星文當做親兒子一般的培養,虞星文也不可能將這件事告訴安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