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應該就沒有問題了。”白彥點了點頭。
要清除那些乞丐,就得給那些乞丐一條活路,而這藥材種植生意,就是白彥給那些乞丐準備的一條活路。
雖然他和斷指羅所說的,只是試一試,但他很清楚,這一次的嘗試,是必然可以成功的。
和五穀雜糧不一樣,藥材的種植都不需要等到藥材成熟。
只要那些常用的藥材能夠長出來,那這一次的嘗試就已經是可以宣告成功!
世家對平民的壟斷,根源在於對力量的壟斷。
而對力量的壟斷,則是通過他們對藥材的壟斷所完成的。
一旦藥材能夠人爲種植,那世家對藥材的壟斷自然就會被撬開一條縫隙。
進而出現一系列的連鎖反應,使得世家的黑暗統治一點一點的崩潰。
……
“這裡就是城外?”踏出黑水城的城門之後,再往前越過一些田地,城外的場景便在白彥的眼前徹底浮現出來。
破敗,荒涼——雖然有林木鬱鬱蔥蔥,但其間所彰顯出來的,卻不是蓬勃生機,而是陰森詭譎。
“第一次出來,有什麼感覺?”鐵雙在白彥旁邊問道,言語之間不乏親近。
最早的時候,黑水城只有內城那麼一片地方。
但隨着世道一點一點的變壞,無數的人逃難過來,卻又被堵在黑水城外,於是那些人便又在外面建起了一座‘新城’,也就是如今的外城區。
而在外城區的外面,則是真正的不毛之地,是一個只相信弱肉強食的地方,是沒有任何法律的地方。
大寇縱橫,反賊肆虐。
數十年下來,那些還抱有幻想的,不願意躲進外城區的百姓,早就用他們的闔族性命證明了,那些高舉義旗的反賊大寇,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們比那些世家酷吏,還要來得恐怖。
畢竟那些世家酷吏偶爾還會考慮一下所謂的‘可持續發展’這個問題,但那些反賊大寇們,卻從來都不會有這樣的眼光。
“總捕頭是查出什麼結果了嗎?”白彥小心的避開一具嬰孩的殘破枯骨。
多年的荒蕪,令他腳下的土地長滿了雜草,屍骸所形成的‘肥料’,更是令那些雜草異常的茂盛——這裡曾經是一個村落,後來被那些反賊大寇們給徹底的屠殺一空。
他才從斷指羅那邊回來,還不曾緩口氣,鐵雙就找到了他,拿出了鐵林的令牌來,問白彥有沒有膽子往城外一行。
“只能說有些線索吧。”鐵雙語焉不詳的道,“你到了就知道了。”
兩人很快就到了一處荒山的山巔上,鐵林此時正在那山巔的一塊大石上俯瞰着山下的黑水城,以及環繞黑水城而過的黑水河,河中的水流,異常渾濁。
“你在西城區的所作所爲我都聽說過了,做的非常好,你真的不考慮跟我一起去內城?你是個有才華的人,相比而言,內城更有你的用武之地。”鐵林再一次的邀請道。
“外城區的人也是人。”白彥搖着頭,再一次拒絕了鐵林的邀請。
“罷了,便由得你吧,不過你要小心屠氏,還有無憂洞。”鐵林也不失望,只是提醒了一句。
“無憂洞?”白彥疑惑道,他和這無憂洞,從來沒有過任何的交集,就連這名字,他都是第一次聽說。
“無憂洞,是黑水城最大的殺手組織,也是所有惡丐的主宰——街邊上的乞丐,有武學天賦的,都會被帶回無憂洞中培養,成爲無憂洞的殺手,而那些沒有天賦的,纔會在街面上隨處遊蕩,充當無憂洞的眼睛。”
“內城區中捕快的傷亡,絕大多數都和無憂洞有關,就連真氣武者,也不乏死在無憂洞殺手手中的記錄。”在提及自己的轄面中出現了這樣的殺手組織的時候,作爲黑水城的總捕頭,鐵林的臉上也不免有些難堪。
……
“你還記得飛龍觀嗎?”稍稍的談論了一陣西城區的局勢之後,鐵林終於是說起來正事。
“當然記得。”白彥點着頭,他能當上這個捕頭,能夠隨意的規劃西城區的未來,飛龍觀的人,可以說是功不可沒。
“飛龍觀的老巢,就在那座山上。”鐵林轉過身,指了指對面的那座山。
那山上,除了是飛龍觀的老巢之外,也是大寇虎山寇的老巢。
“清水軍是飛龍觀扶持起來的叛軍,但飛龍觀的人卻沒和清水軍的人在一處,反而是選擇了虎山寇的地盤作爲落腳點,這其間必有蹊蹺,你敢不敢一起進山一探?”
“就我們四人?”白彥挑了挑眉。
“就我們四人!”鐵林斬釘截鐵的道,順手遞了一把鐵胎弓給白彥,鐵胎弓上,銘着‘玄月’兩個字。
“怎麼,莫非你不敢?”見白彥有些猶豫,鐵林便又問道。
“倒也不是敢不敢的事。”白彥搖着頭,“一旦進山,便是九死一生,冒這麼大的風險,總捕頭總得告訴我一句,到底是爲了什麼?”
“總捕頭在查的,到底是什麼事?”白彥肅然問道。
一開始的時候他以爲鐵林是在查飛龍觀,故此才悄然到了西城區。
但顯然,實際上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他在西城區碰到鐵林,真的就只是一個單純的意外而已。
“你聽說過黑水河的傳說嗎?”鐵林問道。
“黑水城的傳說?”白彥一愣。
這他當然是不陌生的。
這黑水河原本叫做清源江,其間的水流清澈無比,能澆灌田地,也能夠直接飲用,那個時候,靠着那清源江,黑水城中的百姓,可以說都是安居樂業。
但後來,清源江來了一條毒龍,以至於污染了水脈,使得水流變得渾濁,於是清源江也就變成了黑水河。
當然也有人穿鑿附會,說是江水由清而濁,是因爲天子昏庸不修德政所致,什麼時候有聖天子出世,澄澈世間的話,這清源江自然又會由濁返清。
城外的反賊以‘清水’定名,就是因爲這種說法。
“總捕頭說的,是哪一種?莫非總捕頭正在查的事,就和這虛無縹緲的傳說有關?”白彥內心有一種想要笑的感覺。“我曾經聽說過一句話,叫不問蒼生問鬼神,總捕頭莫非也要做這樣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