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些帛衣女衛所用的武技,赫然同樣是二流級別的武技,鴛鴦劍。
和連環刀相比,鴛鴦劍的名氣,便不知道要大多少——據說鴛鴦劍乃是從一套一流武技當中簡化出來的武技,而其表現,便是鴛鴦劍中有一式殺招,名爲鴛鴦同歸,其威能超出了所有的二流武技——這鴛鴦同歸催發出來之後,在斬殺了敵人的同時,武者全身所有的氣血都會被消耗一空。
一開始的時候,白彥心頭對這些被賣進了春香樓的少女們還有些憐憫,但那些帛衣女衛們將白彥籠進劍陣當中之後,卻是劍劍都不留情面,招招式式都奔着奪他性命而來,時間一長,白彥的心思也隨之變得沉重。
尤其是當他打落了那些帛衣女衛手中的劍器,將她們踢出了戰團之後,那些帛衣女衛們卻依舊是掙扎着撿回了自己的劍器,繼續朝着白彥殺過來,將白彥當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敵之後,白彥的心思頓時便重新的冷靜了下來。
他眼前的這些少女們,哪怕曾經都是被拐賣進了春香樓,但如今她們顯然是已經將自己徹徹底底的當成了春香樓的一分子,將春香樓當成了自己的家,而相應的,想要撲滅春香樓的白彥,卻反而是成爲了她們眼中的十惡不赦之輩。
這種荒誕的情況,實在是太過諷刺。
“不能再留手了。”劍光雪團之間,白彥的目光中陡然浮現出一抹狠戾之色。
再這樣下去的話,沒幾個回合,他的性命就得丟在這裡了。
“我果然不是個好人。”白彥感慨一聲,手中的刀光倏忽間一變,頓時就平添了無窮的凌厲。
那錯身步和白蛇遊身步,被白彥交替施展開來。
鬼魅一般的身法,再加上凌厲無比的快刀。
一瞬之間,還在生死間遊蕩的白彥,便化作了屠戮的機器。
叮叮噹噹的兵刃落在地上的聲音,接連不斷的響起。
帶着沉悶的痛哼聲往四面傳開。
一個又一個的帛衣少女抱着自己的雙手從戰團當中退開。
待得白彥的身形停下來之後,那四十餘的帛衣少女,便已經是全都失去了戰鬥力。
他們每個人的雙手上,都失去了幾根手指,或是拇指,又或是小指——雖然無有性命之憂,但她們想要繼續拿劍,卻必然是不可能了。
看着這一幕,所有人的心頭都是一陣發寒。
這四十餘人的劍陣,劍光重重籠蓋之下,就算是真氣級別的宗師,不動用真氣護身的話,也絕對不可能安然無恙——但白彥,在自己安然無恙的同時,更是連半點久戰之後的氣喘都沒有。
“這人的氣脈,到底悠長到什麼地步?”
單獨的武者,爲什麼沒辦法和人多勢衆的世家相對抗?便是因爲單個武者的體力,氣脈,始終都是有極限的,再強大的武者,只要被拖住,那遲早都會被耗盡真氣,最後體力乾涸,最後死在世家的手上。
但白彥呢?
不管是斬殺影子人,還是斬殺程璧,又或者是從這帛衣女衛的劍陣當中脫身而出,每一場戰鬥雖然短促,但卻都稱得上是傾盡全力的巔峰之戰,每一次的戰鬥,都足以是刷新衆人對內煉武者極限力量的認知——而在經歷了這樣三場極限的戰鬥之後,白彥卻是臉不紅氣不喘,甚至是連呼吸的節奏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這是何等恐怖的事?
……
“看起來,這一場賭,似乎是我贏了?”白彥擡起頭,望着樓上的屠氏子,言語當中不乏挑釁之意,一刀橫在身邊的一處樑柱之間。
這是一根十餘人才能合抱的巨木,整個春香樓,都是用這根巨木撐起來的。
“贏了,那可未必?”
一個聲音從春香樓之外傳過來,緊跟在其背後的,便是成片甲兵的聲音。
卻是姍姍來遲的外城駐軍。
“飛龍觀的賊人,居然敢入城作亂,真是不知死活。”領頭的那人,正是屠七公子。
這人一進春香樓,立刻就先給白彥扣上一頂大帽子——在殷王朝當中,飛龍觀的人,殺之無罪。
“飛龍觀。”白彥冷笑了起來,憑藉他拿出來的飛龍觀功法,尤其是那藥浴之法,硬給他栽贓一個飛龍觀的關係,似乎也算不得什麼奇怪的。
“不錯,藥浴之法,素來都是各派秘傳,就算是真氣宗師,都難以得知,你若不是飛龍觀的嫡傳,又如何能得到這藥浴之方?”屠七公子理所當然的道。
“真想不到,飛龍觀的人居然可以名正言順的混進捕快班房裡面,還當了一城一區的捕頭,等回了內城,我一定要問問鐵總捕頭,他到底是怎麼管理各處捕快班房的。”
“你是要束手就擒呢,還是本公子親自來拿你?”屠七公子揮了揮手,他背後的那些甲兵迅速就擺開了戰陣,刀盾上前,長弓在後。
同樣是列陣而行,這些甲兵所帶來的壓力,和先前白彥面對那些帛衣女衛的時候,可謂是一個天,一個地。
散亂起來的時候還好,但當這些甲兵舉盾列陣之後,給白彥的感覺,就好像是這春香樓的門口,突然就豎起了一堵城牆一般,城牆後面,一隊弓箭手拉開的長弓,更是令白彥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之前的時候,白彥就聽人說過,這黑水城中,武備鬆弛,但此時見了眼前的甲兵,白彥纔是陡然間察覺,這所謂的武備鬆弛,都只是一個謊言而已,是掌控駐軍的世家爲了掩飾自己的實力所做出來的假象——源自於他身上的感知,能夠令他很輕易的察覺到那些弓箭的指向和落點。
是以他也能夠清清楚楚的知曉,刀盾背後的那弓箭手,非但是瞄準了他,更是將他周圍能夠閃避的地方,同樣也納入了掌控當中,無論他往哪一個方向躲避,都無法躲開那綿綿不斷的箭矢。
而根據軍中的作戰方式,在他被箭矢所牽扯的時候,前排的刀盾兵,也會緩緩的圍上前來,封鎖他躲避的空間。
能有這樣的表現,只能說明,屠氏所掌控的駐軍,在武備鬆弛的假象之下,卻已經是經歷了不知道多少次以武者爲目標的實戰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