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準備去科工委瞭解一下國產預警機進度的行程被突如其來的蔡宏桂給耽擱之後，常浩南索性也就沒再着急了。
只是打了個電話把貨物已經運抵羅馬尼亞的事情告訴了丁高恆，便開始繼續處理自己手頭的事情。
主要是跟歐直集團、菲亞特法拉利公司以及俄國那邊的幾個研究所交涉曙光2000T的出口。
畢竟對於華夏來說，往國外賣超算這事還屬於大姑娘上轎頭一遭，而過去買超算的時候，對方的合同則充滿了各種不平等條款，實在沒什麼參考意義。
所以一切都得從頭開始摸索。
至於滬東船廠那邊……
一來是暫時還不急。
造船業這東西基本要以十年爲週期來進行考量，就算有他下場，最多也就是縮短50%變成五年這樣子。
畢竟，不管技術研發水平多強，船總得從鋪龍骨開始慢慢造。
二來急也沒用。
火炬集團缺人，尤其是缺乏開拓性人才的問題，個把月時間基本上沒辦法解決。
數值計算畢竟還屬於新興學科。
雖然最近兩三年，常浩南幾乎靠着一己之力愣是讓這個方向變成了讀研熱門。
但如今距離他編寫出那本教材，也纔過去兩年不到的時間而已。
哪怕是首開這門課程的京航大學，第一批上這個課的學生……
算了，別說學生，常浩南作爲這本書的編者，都還有半年才正式畢業呢。
其它人，哪怕碩士也得再等一年，博士麼，至少三年。
而其它高校，哪怕動作最快的，也比京航還要再晚一年。
眼下在這個方向水平比較高的一批人，大多是跟着常浩南做過項目的，目前基本上分佈在航空工業和兵器工業兩大系統裡，他總不好從丁高恆那挖牆腳。
這樣算下來，有能力在短時間內扛起這個大旗的，似乎就只有馬上就要畢業的師姐，以及顏永年教授那邊，全程跟着參與了模鍛壓機研發的幾個骨幹……
不管是誰，要薅到他這來幹活的話，都得等到下半年了。
至於國產預警機的事情，他決定再等上一陣子。
……
3月25日，早上。
常浩南特地推掉了今天的所有日程，趕在一大早就到了科工委。
自從跟丁高恆住到同一片家屬區之後，他很快了解到，因爲家離着單位還有些距離，所以丁高恆如果趕上比較忙的時候，就會直接住在辦公室旁邊一個專門收拾成臨時宿舍的房間裡。
而3月末這會，正趕上快要開大會，正是連軸轉的時候。
所以，雖然常浩南人到的早了些，但當他走進主任辦公室的時候，丁高恆已經在裡面坐着，開始批改文件了。
“小常？”
丁高恆擡起頭，看到常浩南之後一愣，旋即停下了手中的筆：
“今天怎麼這麼早有空來我這？”
正常情況下，外人要見堂堂科工委主任，那肯定是要預約的。
但常浩南如今這個身份已經很難被稱之爲外人，剛開始門衛還要專門按照訪客登記一下，後來估計是得了丁高恆本人的指示，反正他現在已經可以直接刷臉進出了。
所以丁高恆此前並不知道常浩南會過來。
“集團那邊今天沒事情，正好聽說前陣子您跟大領導去南鄭視察過一趟，估摸着應該是奔着空警200去的，所以趁着今天來問問首長的態度……”
後者說着把一個保溫桶放到辦公桌上：
“聶大娘讓我順路帶過來的。”
“哈哈哈……”
丁高恆聽到常浩南的來意，頓時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我早些天還在想，你應該早就聽說這個消息了，怎麼一直沒過來找我，上次打電話的時候也沒說起來過，結果今天果然來了……”
常浩南心說我確實早就想知道，但第一次想來的時候被人打了岔，於是乾脆就留到今天，當做一個來科工委的由頭。
畢竟，照現在這個情況看，他的動作似乎還沒到能夠影響幾千公里之外歐洲局勢的地步。
聯軍方面還是在19日給出了最後通牒，而另外一邊則也和上一世一樣，最終拒絕了。
而京城時間3月25日，正是原來那條時間線中，“盟軍”行動開始的日子。
шшш• Tтká n• ￠ o 當然，如果完全按照原來那樣發展，眼下這會，空襲應該已經開始有幾個小時了。
不過，1999年還沒有後世那樣發達的媒體，聯軍又在剛開始一段時間切斷了整個巴爾幹地區的網絡信號，加上伴隨第一波次進攻所施加的電磁干擾…… 總之國內獲得消息一般要滯後一段時間。
而且科工委畢竟不是外事和軍事指揮機構，丁高恆也並非國委之一，得到通知的次序還要往後靠一靠。
因此，常浩南此行，就是來跟對方一起見證歷史的。
當然，如果真的什麼都沒發生，那他就當自己真是來聊國產預警機的即可……
不過這個想法顯然只能埋在心裡，嘴上還得用另外一套說辭：
“之前確實想要過來的，但正好趕上TORCH Multiphysics的正式版發售，這些天忙得腳打後腦勺實在是走不開，這不是今天一有空，我趕着大早上就來了麼……”
“大領導視察，當場的表態一般只是個形式，尤其涉及到重大決定，就更不可能貿然拍板，所以嚴格來說，這件事到現在還沒什麼着落。”
丁高恆說着把鋼筆的筆帽擰好，上半身靠回到椅背上：
“不過，首長本人也是懂一些技術的，當時在預警機上問得很詳細，要我看的話，總體上應該還是挺滿意的。”
“總體上？”
常浩南一挑眉問道。
顯然，這個說法意味着首長還是有不滿意的地方。
“嗯……主要是對那個飛機的航程和速度不太滿意，畢竟運8三類平臺的底子實在是不太行，哪怕182廠給改出花來也沒辦法。”
常浩南都已經到丁高恆家裡吃過兩頓飯了，後者自然也不拿他當外人，當着面就開始吃早餐：
“不過放心，我已經把你之前跟我說過的，用C909客機做平臺改大型預警機的計劃給透露出去了。”
“這事雖然現在還沒開頭，但畢竟雷達和飛機都算是已經看得見摸得着的東西，所以也不能算是沒影……”
“那圓環工程呢，怎麼說？”
常浩南最關注的，還是上級對圓環工程的態度。
大衛國那邊的動作推測起來應該跟前世差不多，無非是欲拒還迎，用沉沒成本吊住這邊的那一套，說穿了無非是某種強化版的PUA。
但這種東西屬於旁觀者清乃至於後來者清，如果提前沒有心理準備，加上自己這邊籌碼又不多的話，還是很容易上鉤的。
好在這一世己方手裡已經有了個馬上就要首飛的預警機型號，不算是完全沒有主動權。
“本來，其實上級還是有些猶豫的。”
丁高恆停住筷子，擡起頭來回答道：
“不過前些天，大衛國那邊又開始作妖，拒不安裝雷達罩進行首飛不說，甚至還派衛兵24小時看守那架伊爾76，不讓我方技術人員靠近，說是什麼擔心技術泄露……”
“呵……”
常浩南聽到這差點笑出來：
“這下他們可算是幫咱們一個大忙……”
丁高恆也是面露無奈地搖了搖頭：
“誰說不是呢……我把這個事情報上去的時候，首長雖然沒說什麼，但我估計麼……這次開完會就要下決定了。”
“只是不知道提前支付過去的那3.5個億能不能順利要回來……”
“本金拿回來應該還是問題不大的。”
常浩南隨口接道：
“違約金麼……這個可能要看情況了。但是不管怎麼說，能讓上級把關注重心放回國產預警機上，而不是隻是當個備份項目，這比那3.5個億要重要得多。”
“是啊……”
丁高恆點了點頭，剛想要再繼續說點什麼，桌角上的紅色電話就響了起來。
常浩南面色一凝。
“喂，我丁高恆。”
“……”
坐在旁邊沙發上的常浩南自然聽不到電話裡面的內容，但是從對方瞬間繃緊的神情上，不難猜出電話裡的內容。
不一會之後，丁高恆胸口微動，明顯是做了個深呼吸：
“好的，我知道了。”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丁主任，這是……”
常浩南自然得裝一下。
對於丁高恆來說，電話裡的消息算是意料之外情理當中。
畢竟他們早就開始爲此進行準備，肯定已經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但消息真正傳過來的時候，震驚還是難免的。
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之後，丁高恆重新擡起頭看向常浩南：
“聯軍在今天凌晨發動了代號爲‘盟軍’的作戰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