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悽美的血玫瑰,在雙方還差三百多米遠的距離時,就妖豔地綻放。
箭雨穿梭,每次輕輕的落下,不帶走一物,卻帶走無盡的生命。
蒙赤的盾兵最先撞上石滑臺,五十米的臺高,對於修爲普遍鼎士的他們來說,根本不在話下。
先有一批鬼面女人,從盾兵後面閃出,踏着隊友的雙肩,呼嘯着攀上石滑臺,用她們手中射出的透明絲帶,無情地穿透了戰士軀體,而她們也被密不透風的箭瞬間射成了蜂窩。
女性的悽喊頃間傳遍了戰場,這些女兵可算是蒙赤的特殊兵種,有人稱之爲盾攻手,有人則稱之爲鬼面蛛女。
鬼面女子後,就是隨之攀上的盾兵,棍兵,斧兵。
他們與石滑臺邊沿上的中國戰士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雙方此時都不再保留一絲的力量,因爲不需要,此時不用以後怕就沒有機會。
圍繞着一座座不算大也不算小的石滑臺,雙方展開忘我地爭奪,每時每刻都有無數人從臺上跌落。
戰鬥慘烈難以表及,但力量的天平終究傾向力量強大的蒙赤一方。
一聲古樸的號角聲不得不吹響起來,這是中方全軍撤退的信號。
“吱啊!”聲中,石滑臺轟然倒塌,驚起萬丈塵埃。
它象洶涌噴發的洪流,瞬間奪走無數生命,其中也包括着許多未來得及跳走的我方戰士。
蒙赤兵臉上終於有了驚駭,盾兵想立盾堅守,卻顯得那般不自量力。
蒙赤騎兵動了,在那驚天的倒塌聲中他們動了,對方的統帥對戰爭的把握也是做到了分秒不差的境界。
這些騎兵迂迴着,穿過了塌踏的範圍,象一把利劍,刺向了正在組織撤退的中國軍隊。雙方都知道,只要把這把劍刺到,後面的戰鬥絕對是蒙赤人對中國人命的收割。
一直不曾加入戰鬥的中方長槍兵這時也動起來,他們形成一道道槍林,前三排蹲下,後七排弓步,頑強地阻在了騎兵的面前。
蒙赤的騎兵從它成建制以來,就愛在身後披上一件紅披風,這件披風采珍貴的虛界異獸皮毛製成,能吸食沾到的血液,可謂神奇無比。只是對於蒙赤騎兵來說,真正的神奇並不在於披風,而是在於騎士本人,這些騎士都練有特殊功法,體表佈滿奇鱗。
奇鱗有着絕佳的防禦能力,刺來的槍尖竟沒有幾把穿透於它。
殺不死敵人,那只有被敵人殺死!槍兵的覆滅成了必然。
成建制的槍兵在蒙赤魔騎下如紙灰灰撕碎,中國軍隊的減員達到最慘不忍睹時候。
陳開是第一次看到這些陌生的面孔,看到他們用怒吼終結生命,忍不住留下了眼淚。
“開哥!怎麼流淚了?”立於陳開身邊的言安問。
“沒什麼,沙吹進了眼裡!”陳開道。
言清、劉嘉、李秀妍都不約而同地回看陳開一眼。
言清輕輕地問:“戰打得是不是太殘酷了?”
陳開默默地點頭答道:“是的,很殘酷,很無奈,軍人的生命在那裡似乎還沒有空氣重,輕漂漂地就蒸發了。”
槍兵是敗了,敗得讓人抽心,戰場上想要再找到一名槍兵竟成了一種奢望。
但槍兵卻敗得最有價值,我方的其它兵種此刻都已經跨上戰馬開始逃逸。
這時從天空俯瞰,殤陰平原上出現了四道奔騰的洪流。
這四道洪流,第一道是我方一到五軍從馬關的撤離;第二道是六到八軍從石頭關的撤離,第三道是九到十二軍從月兒口的撤離,最後一道是十三到十五軍從風水關的撤退。
四道洪流後面都緊吊着無數紅流,這些紅流常常依靠小分隊的更加速突進,趕上中方的撤退隊伍,接着做出技術性的穿插攻擊,大大的打破了中方原有的撤退計劃,給全殲中方的可能不斷地製造着契機。
陳開不知道其它三處的撤退情況,他只關注從石頭關撤下的,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人竟多的離譜,原定是三個軍,此時竟龐大到七個軍,整整多出四個軍。
言清衆女得知後不由大駭。
劉嘉焦慮地問道:“怎麼辦大姐?”
言清斷然道:“把坡下的鐵絲與拒馬全拆了。”
劉嘉道:“不行啊大姐,這樣我們根本不可能阻敵半個小時,我擋心一分鐘都挺不過!”
言清厲聲吼道:“那又如何?我們總要先讓戰友過去吧!”
“是!”劉嘉轉身,堅決持行命令去了。
言清問向陳開:“現在情況怎麼樣?”
陳開搖頭:“撤退的人實在太多了,都不知有多少批人返身拖延蒙騎去了,只見人去沒見人回。”
時間嘀嗒地過去,陳開終於笑臉展現,他抓住言清的手激動地道:“謝天謝地總算都過了。”
言清鬆下一口長氣,回頭時看到其它幾個鳳女都歡跳了起來。
雖然她們沒在現場,但也知那裡的情況一定兇險萬分,弄不好被堵死在關口處,那就是全軍覆滅的下場了。
“蒙赤騎兵總共來了多少,開弟可知道?”言清問道,即然部隊安全撤退,這時這個問題理所當然就成了言清最關心的了。
中方人離開關口才沒多久,蒙赤追擊的騎兵就到達關口處,沒作任何停留,風一般地馳進。
陳開摸了摸後腦勺道:“我第一次估人,怕不準啊!”
“沒事,你說個數就行。”言清鼓勵道。
陳開心中默估,一會道:“大概有三萬,准不准我不保證。”
這個數大大超出了言清底線,但也合情合理,想想如果不是這麼多蒙騎,如何驅使七個殘軍拼命逃命。
只是無了鐵絲網與拒馬的損將坡,如何去面對這麼多的蒙騎狂潮呢?
怎麼辦?
方法當然是有,比如撤退的部隊,在損將坡前再分兵力去拖延騎兵,給鐵絲網與拒馬的重布爭取時間。只是言清等人都不願去提這種方法,試問如果在損將坡前,還要撤退的軍隊去阻擊蒙騎,那還要她們這個兵團在這裡做什麼?
陳開此時卻擡頭問道:“鐵絲網與拒馬爲什麼非得布在前坡呢?”
杜小玲有些輕視地道:“不布前坡,難道還布在後坡擋自己人不成,那真笑死人了?”
陳開一點都不在意杜小玲的語氣,他道:“我們的任務只是要阻敵半個小時,有前後這兩處陡坡,足夠我們做文章了。”
言清沉聲地道:“小玲先不要插嘴了,讓開弟把話說清楚。”
陳開的計劃原來如些,在前坡儘可能地鋪上落葉樹枝,在我軍部隊撤到時,讓他們把身上可燃物都丟在前坡,七個軍,十幾萬人,每人隨手丟下一件或二件衣服,都夠燒上一刻鐘了,借用這一刻鐘再把後坡的鐵絲網與拒馬盡最快速度布好,應該不成問題。
言清聽了大喜,真有種想把面前這位半弟弟狂親一口的衝動。
這個計劃的神來之處,言清還是很清楚地知道,等蒙赤騎兵衝上坡頂,速竭而想借下坡聚速時,發現擋在他們面前的是數量衆多的鐵絲網與拒馬,那表情才叫豐富,不過這裡也有兩個問題必需解決,一就是可燃物必須儘可能多,二是後坡的佈防準備工作必須提前進行,否則到時怕會手忙腳亂。
這兩個任務立即被言清分了下去,損將坡上的人又忙了起來。
當依稀聽到前方蹄聲時,坡前坡後的事基本告畢。
當最前頭的逃逸部隊到達前坡時,一是被坡前無處不有的枯枝敗葉一驚,二是被入耳的聲聲甜美女音嚇呆了。
不僅將領,就是戰士眼中也盡是怪異與迷惑,那女音竟是讓他們把衣褲脫了,儘可能地都丟棄在坡前。
言首一是第八軍軍長,撤退到石頭關時,心中就悔到極至。妹妹損將坡阻擊任務是他爭取來的,如果僅是三軍撤退,雖有點難,但並不是不能完成,只是現在變成七軍同逃,讓這個任務徹底走樣,他未到坡前,心憂妹妹是否知道撤退人數的變化,更憂妹妹如何去抵擋那三萬蒙騎。
這時聽得妹妹聲音,他想都不想地先配合起來。
脫衣甩褲的大潮先他這一軍,迅速擴散到其它軍。
當絕大部分戰士是光着膀子,穿着短褲離開損將坡時,言清與陳開的眼中是無盡的狂熱,
一聲令中,百支火箭射出,前坡熊熊燃起,恰恰阻住前頭蒙騎即將踏上前坡的步伐。
四位蒙將脫穎而出來到坡前,他們三男一女,其中最老的那位明顯是將首,他道:“大家看是衝或不衝?”
他左邊是兩男將,一位胖臉,一位方臉,右邊則是位亮麗女將。
胖臉男將道:“我看前方燃的是些衣物,不如等上一等,我們趁機也休息一下吧。”
方臉男將一直仰望坡頂,他聽過道:“這陡坡是陡,強行穿火而過,怕座下奔與吃不消。”
老將的臉轉向亮麗女將,他道:“你呢?”
女將銀玲般笑起:“小妹初次帶兵,都聽三位將軍安排。”她的身材火辣之極,笑起時胸部巍然顫動,引來三道熾熱目光。她的臉上有了羞妮,不依地道:“三位將軍……”
“咳,咳……全軍休息……”老將掩飾着道。
方臉大將則轉身厲吼道:“全騎都有,奔與上休息,火一小必須立即過坡追擊小黃人,不得延貽。”
小黃人正是蒙赤人給中國人所起的蔑視外號。
衣服燒了十五分鐘不止,畢竟是十幾萬人丟下的,現在又是入冬時節,這些時間足夠言清帶人將後坡防務布好。
“來了!蹄聲近了!”言清道,這時大家都已退到鐵絲崗與拒馬的最後面。
言清話剛落,蒙騎就出現在坡頂。
首個踏上坡頂的是那老將,望着坡下的情景,眼中掩不住的吃驚,他喃喃地道:“原來如此,真是好計謀。”
說着他的眼光跳向遠方,還能清楚地看到中方大部隊撤退的身影,他嘆聲而道:“看來是讓你們逃脫了,我無能啊。”
其它三將跟進,看過後坡也都明白處境,不說別的,現在坐騎無法加速,眼前阻礙物還得搬離,這時間來來去去,是一定追不上那逃跑的中方大隊伍了,況且適才在等火熄時,已經浪費了十五分鐘時間。
他們三將接進話道:“將軍不要太過自責,戰場萬變誰都難料,只能說我們的對手也不是個庸才。”
接下來一些蒙騎戰士下馬拆物,而言清又帶人儘可能地施於阻擊,二十駕重擊弩發揮出了不小的威力。
半小時後,蒙赤騎兵的面容已在大家眼中清晰可見,言清不再貪圖戰果的擴大,果斷地帶領兵團上馬遠去,留下了數道怒目相送的目光。
而正好這時,陳開放在另一關口,懷山崗處的吮吸蟲也看到了另一支蒙赤騎兵朝隕將坡而來。對於此時的言清兵團來說,已無任何危害存在,當陳開道出時,衆女都嬌笑起來,笑聲感染全團,馬兒的蹄步似也變得格外輕快起來。
衆人看向陳開的眼神帶點欽佩,這次能夠如此順利完成阻敵任務,陳開當立首功。
兵團一直向東狂奔,直朝奔流香山脈而去,途經二處,第一處是落葉集,言清順道把兩方向都有蒙騎來犯的消息告之古桑,隨後馬不停蹄,直赴九子村,於深夜時分到達。
九子村是最靠近流香山脈的村落,過了這個小村一直向東,是一望無際的森林,這個森林被人取了個很詩意的名字——莫晚古林。
兵團到達村子時,早有二名年老的嚮導在等候,這兩名嚮導名字很怪,一個叫老白,一個叫老黑,想來他們的真名早就隨他們所度過的蒼桑歲月,隱埋在了歷史深處。
在二老的引領下,言清兵團不作任何休息,立即開進了莫晚古林。
因爲不捨得棄掉戰馬,衆人不得不在林中牽馬而行,曲折蹣跚地走了三天三夜,方纔到達一處美麗的地方。
這處地方地勢平整,正中有個小湖,言清等人看過就喜歡上了,決定暫把安身之地選在了這裡。這個地方也被衆女取名爲小湖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