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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而過。
悠遠嘹亮的鐘聲盤旋在夏禮上空,沉重的推門聲中,四座城門被重新開啓。
外面的人急着進來,裡面的人忙着出去,這讓陳開想起地球二十一世紀的一本小說。
很象!不管進來與出去的人是什麼身份,強者也罷,弱者也罷,當權也罷,被壓迫也罷,所有人都似生活在一個圍城之中,永遠逃不出這城所給予的束縛和磨礪。擴及虛界也不外如此,強至蒙赤的這等國度,也是在虛界中無奈地浮沉。
“走吧!”溫麗紗輕輕地拉陳開一下。
二人此時正站在夏禮城牆邊的石梯上。再往上走就是白石磊砌,宏偉無比的城牆。顯然二人的意圖被值日的黑袍戰士阻止了。早起踏春的他們只好站於石梯間,正好看到牆下城門重開的盛況。
二人拾階而下。
“讓開,讓開!”身邊響起急促的聲音,二人側身一讓,從他們身邊走過一大羣人。這羣人由繩串着,衣不裹體,跌跌撞撞,正是被販到夏禮的奴隸。
陳開看過,幾乎都是蒙赤人。初有不解,旋又想開,蒙赤是封建國度,盛產奴隸並不爲過。一張有點熟的面孔驚鴻一現,陳開再想細看時,她早被大羣奴隸淹沒。
是那位從自己腹中取物的蒙赤女嗎?不可能!她怎麼會成爲奴隸!陳開斷然搖頭,打消這荒謬至極的懷疑。
奴隸羣越走越遠,拐角不見,城門口的人流慢慢疏稀。
“快看!陳開!”溫麗紗掂起腳跟,玉手擡指遠方,歡聲叫道。
陳開先是聽到振耳的音樂,接着看到一羣衣着鮮亮,載歌載舞的瞳人歡快而來,他們來到城門口後並不出門,而是就地歡跳,不久折了回去,想要又要去其它城門表演了。
問過周邊人才知道,這些人是在歡慶城門的重新打開。
陳開不由莞爾一笑,瞳人還真是會享受生活的一羣人。
其實陳開在瞳人領呆過這些時日後,對瞳人社會狀況已有所瞭解。他們也是一支開放而民主的星族,這點從瞳人領大事,瞳人言行中都能窺見端倪。比如三宗政權的更替,赤爾鬆收徒不排外等。而從赤爾鬆收徒無星族歧視上,陳開有時心想或許瞳人的思想更爲進步一些。
只是陳開也感到一個茅盾好笑的現象,即虛界瞳人領,無論外表多麼民主,尊卑榮賤都已經明白表露。其實各領的民狀也是如此。陳開明白,這是虛界強打在各星族身上不可磨滅的烙印,只要存在個體修行高低差異,這種情況永遠存在,而奴隸正是對這種情況的血腥折射,它折射個人與個人間,也折射星族與星族間。
陳開不由對溫麗紗所在的漂然人社會狀況也發生興趣,他問:“麗紗你們國家處於什麼種社會狀態?”
溫麗紗是個敏感而乖巧的女性,至陳開陷入短暫思考時,她挽着陳開的手臂就不聲不響,聽了陳開問話,她有些明白陳開在想什麼了,她道:“與瞳人一樣啊,也與你們地球一樣。”
“你也知道地球?”陳開訝道。
“怎麼?你認爲麗紗就不應知道嗎?”嬌嫩的小嘴嘟起。
陳開不知,身於王室的她,對虛界這域,及更遠其它域地的民狀都有所涉獵。陳開不由請教道:“那麗紗還知些什麼,就請指導一下我這無知的學生吧!”
“嘻!那你是認我爲師啦,太好了快拿拜師禮來!”說着小手一伸,卻被陳開不重不輕地打了回去,她吐了吐舌頭。
二人牽手離開了城門。溫麗紗邊走邊道出自己所知,陳開又開了眼界:浮猙人的部落社會,鐵人的基材社會,透明人的光感社會,甚至在另一域上,由龐大的細小如塵的蟲子所組成有智慧特徵的母巢社會,及又一域上純由能量體組成的能量分裂社會……,真是五花八門,光怪陸離。
說完的溫麗紗,思路明顯發生了躍越,她拉起陳開快步走,並道:“來我們去看樓房!”
樓房!?陳開迷惑起來。
溫麗紗道:“不記得了?喬姬莊裡有人開賭,替你贏了二張房契啊。”
陳開恍然記起,這二張地契確是還在這個妮子手上。
一路急走,又拐了幾條街,最後來到陳開所熟悉的‘夏禮之家’客店附近。二人所要找的樓房正是落在這街,同時是都帶有一家店面,並肩鄰排,離那座被燒燬的觀情樓僅是幾百米遠的二幢庭院。
此時兩庭院都是門面緊鎖。
溫麗紗正想推開其中一間店門,卻被陳開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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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開的目光至從看到一個站起的老媼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她。
這個老媼正是駝婆,她起來後捲起鋪在店面前的破席,夾在掖下就想離去。
“等一下!婆婆!”陳開忙道,並拉着溫麗紗靠上前去。
駝婆慢慢地轉過身來。
陳開正欲打聽殺手情況,肩膀卻被人拍了一下,接着耳中傳進石山的大嗓音。
“好你們倆,手拉手遊玩夏禮,真是羨死我啊!”石山哈哈大笑道。
在他的笑聲中,陳開轉身,並聽到數十位漢子喊來的‘開哥好!’的問候聲。
這些漢子同胞居多,並夾含二三位瞳人,他們都曾與陳開,跟在石山後面,在街上‘橫行霸道’過,所以大家熟絡着。
陳開只好先放下對駝婆的追問,應過石山一聲後,與漢子們熱絡起來。
駝婆眼中迷惑頓生,她是知道石山何許人的,更知道陳開是苦奮宗人,那天喬姬宴上,她就進了正廳,向喬姬敬過酒後,有想到二宗一桌混個面熟,只是看人實在多,就沒擠進,不過對陳開等人的面容還是深記於心。原來這位駝婆正是雅爾婉月。同時雅爾婉月還心想隔壁這夥街混原來是搭靠了苦奮宗,難怪二年不倒。不過想過她又神傷,街的爭爭奪奪都已離她很遠,此時她只想安全地活下,並儘可能地對物滿宗施以報復。
陳開記得石山所管的街位並沒擴到這裡,不由問道:“你們怎麼闖到這裡來了,不怕……?”
“哈哈兄弟!這街依仗觀情樓的那七個老對手都已被官兵抓去了,我們是應民衆要求,順手接過這裡的。”石山笑道。
原來這樣,陳開也笑起。
“好了,不妨礙你們,有空記得找我喝酒,走!”說着石山領人遠去。
陳開生怕駝婆又走無影,忙轉過身來,才發現她仍靜站原地。
“你隨我來!”駝婆反先開口道。
陳開與溫麗紗互視中,立即跟上駝婆腳步。
這是一處無人的巷子。
駝婆從懷中取出一物遞向陳開道:“這個我想給你!”
這是什麼?
陳開正去接時,駝婆又收了回去,她道:“你如應我三件事,我不僅把你們最想要的東西給你,同時也告訴你那天誰想要殺你。”
陳開與溫麗紗面面相覷,都感怪異。
這裡的巷子本就靜暗,此時三人誰都不語,尤其那醜駝的老溫,面容枯皺,雙目陰寒,四周的氣氛被她無意散發的怨氣弄得倍是陰森。
溫麗紗不由將手牽來。
陳開抓住時,問道:“哪三件事?你說!”
駝婆道:“第一你們知道我的身份後未經我同意絕不允許向第三人泄漏;第二我需要一處安靜的地方休養;第三你得幫我救出七子。”
前面二點陳開一點即明,但七子是誰,難道是物滿宗的七子?陳開惑起而問。
駝婆道:“不是,他們與你剛纔遇到的石爾山一樣都是街混,如不是他們被抓,石爾山他敢撈過界來嗎!”
原來是指他們!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們應是雅爾婉月下手,那這位駝婆爲什麼要救他們?她與他們又是什麼關係?一連串的思考與疑問在陳開腦中閃過,還容不得他細思,駝婆就投下了石破天驚的一語。
“我就是你們都在找的雅爾婉月。”
“什麼?”饒時陳開與溫麗紗都提足膽氣以應付意外,這時也被這話驚退三步。
“不可能,她那麼嬌美,你怎麼會是她!”溫麗紗難信地道。
雅爾婉月的嘴中發出了一串比哭還難聽的笑聲,笑聲陰寒無比。
笑停,她把手中之物遞給了陳開,它是一本賬本。
她道:“你們看過它,應能相信我的身份。”
賬本翻開,頭幾頁正是陳開與溫麗紗在公正樓的光屏上見過的內容。
陳開實沒想到,蘇生他們欲尋不獲的物滿宗與觀情樓奴隸交易的賬本,此時竟先到了自己手中。這位駝婆是雅爾婉月應是不假了,陳開內心唏噓,那般美豔的女子變成了這等難看的老媼,期間到底又發生了什麼意外,想來定是讓人驚駭。
陳開將賬本合上,交到溫麗紗手中,示意她貼身收好。
“信了?”
陳開點頭。
“我那三個條件?”
“我都答應。”收了這本關鍵之極的賬本,陳開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會給這位老去的雅爾婉月提供幫助,他更知自己內心有憐憫在滋生。
雅爾婉月顯然也看到陳開眼中的真誠,她知自己賭對了,長吐一口氣後,她低垂下頭,不再一直觀察陳開雙眼了。
“好,那我現在也告訴你那天誰想殺你。他就是物滿宗行者血爾沃!”
這個消息又讓陳開與溫麗紗大吃一驚,不過經過雅爾婉月不可思議的容顏鉅變後,二人承受能力強上很多,僅是互看一眼。
“你們什麼時候給我找個安靜的地方?”雅爾婉月又問。
“跟我來!”陳開道。
三人步出巷子,重新回到相遇時那處店門前。
這次由陳開推門而入,一團塵灰隨門打開掉落下來,顯然這裡已有好久沒人來過了。
“這裡怎麼樣?”陳開問。
“你的?”
“嗯!”
“很好!不過空落落的,你最好去購些奴隸,我只要一間靜房就行。”說着她徑直穿過店鋪隔門,消失在後面院落。
陳開與溫麗紗並沒跟進,而是轉身出店,把門帶上後,立即趕回苦奮宗宗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