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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婧冰娜回到小湖林,受到利得哈深與桂娃平炎的盛迎,這讓她始料未及,也平復她沒能抓到陳開的沮喪。
迎接她的還有三位新人,這三人在所有迎接者中站位最前,就連歐婧冰娜看了,也急忙向前行禮。
他們一男二女,男的賢者打扮,面貌與峰程進相似,正是聖宮祭卜院大賢者峰程利,二女都是不可多得美嬌娘,一般瓜子臉、豐容靚飾,孿生雙珠,腰掛配劍的叫峰大娘,懸佩小刀的叫峰二孃,其中峰大娘還是峰程進的生母。
三人俊美飄逸,眼中慧光含而不露,透體氣質高貴文雅,令人心儀。
歐婧冰娜向峰程利行晚輩禮,並道:“冰娜見過大賢者!”
峰程利溫和地笑道:“大將軍征途勞苦,請快回府休息吧!”
歐婧冰娜點頭,二人並肩向前,峰程利再道:“將軍這趟出徵收獲如何?”
歐婧冰娜無奈搖頭,一言不發,可見內心是很不暢。
峰程利笑道:“將軍如果不嫌我干涉了軍事,我倒有一計想提。”
歐婧冰娜忙道:“大賢者請直說,冰娜正需長者教誨。”
峰程利眼透欣賞,他道:“據我所說,中國領人也是講情重義民族,將軍只要提出用抓獲的對方大將換人,十有八九會得到想要之人。”
歐婧冰娜眼中亮起。
峰程利知她接受了建議,笑道:“我在這裡先祝將軍順利解決最後難關。”
歐婧冰娜喜得對峰程利又是一禮道:“多謝大賢者提點。”
二人繼續緩慢向前,此時歐婧冰娜的腳步就輕鬆了些。
峰程利道:“不過將軍可要抓緊,我來這裡已有數十天,王城其它勢力已對我們兩家聯手,謀取《龜錄》一事有所覺查。”
歐婧冰娜回來路上腸子都已悔青,這次帶隊出去浪費三十多天卻一無所獲,在這寸陰寸金的關鍵時候,現在想來真感不值,她愧色道:“冰娜知曉了。”
峰程利道:“我這次奉宮主之命,前來負責最後出錄大典,所以一定會全力輔佐將軍攻克難關,將軍如有差遣只管吩咐我們三人。”說着拉過兩位嬌娘。
歐婧冰娜急退一步道:“冰娜不敢。”
當晚言首一首次被帶到歐婧冰娜面前,歐婧冰娜對他好言好語良久,都不見他鬆口答應修書一封交換一人。
陳開的蟲子在桌腳怔怔地看着右臂空空的言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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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開神色複雜地看着歡笑着進屋的言清與劉嘉。
陳開道:“你倆能坐下嗎?”
劉嘉橫了一眼道:“怎麼了你?”
全谷的人都還沒從蒙赤大軍無功而返的喜悅中掙脫出來。
陳開沉聲道:“我想跟你們說件事!”
劉嘉笑了:“什麼事啊!說吧,我們聽着啦。”說着她與言清取出布巾,側身都將溼發擦拭,淡淡的女體清香撲入陳開鼻中,二女是剛泡澡歸來。
陳開道:“是關於言首一大哥的!”
言清猛地擡頭問道:“首一哥怎麼了?”
陳開深嘆聲道:“他被蒙赤人抓住,還斷了右膀!”
布巾掉到地面,言清蹭着倒退幾步,擱倒在牀沿。
劉嘉也驚問:“陳開你開玩笑吧!”
陳開默默搖頭,神色再正經不過。
悲傷擴散。
言清猛然嚎哭,劉嘉怎麼勸都無法止住她的眼淚。
陳開本要也想上前勸慰,自己卻定格住了,只因他的蟲子看到了一張圖畫。
這將圖畫是言首一被人帶走後,屋內的桂娃平炎伏案疾畫,畫越作越多,被袖腕不小心碰落的。
這張畫並不複雜,上面僅有兩人肖像,中間外加一箇中文‘換’字,只是這兩像,一是言首一,一是陳開。
陳開不知爲什麼會這樣?
他茫然了,無意識地起身外行。
劉嘉急問:“你又去哪?”
陳開無神轉頭道:“我……,我到外面走走。”
劉嘉跺腳道:“你這人真是,不見大姐正傷心嗎?”
“喔!”陳開看過言清一眼,仍孤身出洞。
崖頂,陳開坐於一石,四周風雪飄零。
換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陳開嘴中發苦。
忽然一件大衣披在肩上,一雙白晰溫柔的手撫上他的臉。
回頭一看,原來是李秀妍。
陳開眼中流過一道溫暖,想說什麼又咬脣吞下。
兩人靜靜地看着遠方雪景,有的落在地上,有的掛在枝頭,更多的是鋪于山峰。
雪很白,白的能洗淨人心的污漬。
李秀妍狡慧地道:“夠了吧,我都陪你看了這麼久了。”
陳開擡頭道聲謝。
李秀妍嘆道:“言軍長被捕是很讓人難過,但你也不要太過傷感了。”
陳開苦笑,忽然問道:“秀妍,你說用一條人命換另一條人命,這會值嗎?”
李秀妍不假思索地道:“什麼值啦,一人一命,誰都無權要別人這樣對自己!”
這時劉嘉在下面喊陳開。
陳開站起道:“走吧!”說着攀崖下去。
回到洞屋,言清已經停止哭泣,強裝笑容道:“開弟是不是不恥清姐落淚而避開?”
陳開搖頭道:“不是,我出去另有它事。”
劉嘉一邊責道:“那你也出去太久了,還得我去叫回!”
陳開心中一酸!隨之面容轉正道:“你們坐,我還有件大事要說。”
言清與劉嘉坐下,猶其言清眼中還帶恐慌,生怕又聽到言首一的不利消息。
陳開深吸一氣,纔將蒙赤人要求用他換取言首一的事道出。
二女聽呆。
言清猛地跳起,拉住陳開道:“開弟你一定要幫你首一哥!”說着又掉淚!
陳開冷麪轉問劉嘉:“你怎麼看!”
劉嘉還沒回神,怔了半天才道:“你……,能幫就幫吧!”
陳開嗆然一笑道:“我明白了,明天就去小湖林!”
“不能這樣!”李秀妍甩簾闖進,大聲地道。
原來她跟着陳開回來,本要進來勸慰言清,沒想聽到這驚天一事,結合崖上陳開莫名其秒的問話,她全然明白。
她快步來到陳開跟前,尖聲地道:“不行!陳開!言首一不過是你掛名大哥,你倆根本就沒半點血緣關係,劉嘉!你快阻止他犯傻!”說着拉起劉嘉的手猛搖。
劉嘉左擺右晃,爲難地道:“首一哥是要救,陳開你……”
“撲通!”言清竟撲到劉嘉懷中,痛哭道:“劉嘉大姐真求你們倆了!”
劉嘉的話半途打斷,原本想問陳開有無兩全之策,但看言清悲痛模樣,心軟時後面的話卡在喉中。
陳開怔看劉嘉,只感一把無情的刀將自己重傷。
李秀妍聽不下去,落着淚一個個罵過,她先罵陳開“傻子!”,再罵言清“自私!”,最後責問劉嘉:“你是不是他的女人?”
這一晚四人都沒睡好,陳開睜眼想了一宿,很希望老晚才從言清洞中回來的劉嘉能與他說上一句話,但到天明心願都沒實現。難道她的心真寒如冰,硬如鐵!
第二日,不知誰傳,谷內人都知道了,青衣們無不相送至不能再送的地方,風雪飄絮中,陳開、言清及幾位青衣踏上了換人之路!
這日劉嘉頭痛欲裂,相送半程就被人送回,全谷只有言安沒送,他孤立崖頂,陳開回頭與他揮手作別,他仍一動不動。
陳開走了,谷內愁緒蔓延。
幾個小時後,李秀妍猛然衝出谷,頭也不回地追向陳開。
言安阻住想攔她的言水、言土、言石,並拳擊崖壁道:“這谷我呆不下了,你們三人跟不跟我一起出去。”
三人大聲道:“就等安少這句話了。”
不久,所有青衣都隨言安四人出谷。
獍域裡的獍受歐婧冰娜大軍威壓無不遠遁,短期內這裡安會的很。
李秀妍一路無阻地就追上心中思念的男人。
陳開雙手扶她,傷感道:“你又何苦呢!”
一側言清投以原來如此眼神,帶人避開。
李秀妍死拽陳開,冰晶的眼淚滑落雪地。
女人無聲的哭最讓男人心憐,陳開鼻子一酸道:“秀妍,我們本是兩不相搭的人,你不值得這樣,回吧。”
李秀妍只知搖頭。
陳開氣道:“你怎麼這麼傻!”
李秀妍回道:“你更傻!”
忽地她抓住陳開胳膊,央求道:“陳開我們回去吧!”
陳開摔掉手道:“那首一哥怎麼辦,清姐怎麼辦?”
李秀妍搖頭道:“他們是痛苦,但那是他們的命啊!過去我傻過,怕別人難過賠上自己,但最後苦的還是我,她們該笑的還在笑,該樂的還在樂,而你比我還傻,你這樣會連命都賠上的啊!”說着蹲地而泣。
陳開心酸之極,他萬萬沒有想到竟是她爲自己落這麼多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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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嘉扶着頭,跌跌撞撞出了洞屋,被路過的杜小玲扶住。
劉嘉問:“小玲,這裡怎麼這麼冷靜?”
杜小玲道:“人都被言安帶走了!”
“喔!清姐她們走了多久了?”
杜小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道:“一天了!”
劉嘉擡頭道:“小玲是不是也在心裡不恥二姐所爲?”這時的劉嘉披頭散髮,臉上淚痕斑斑,雙目無神之極。
杜小玲道:“那倒沒有,只是心中總是有點想不通。”
劉嘉悽然一笑道:“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只是你也知道大姐對我們恩同再造,你說我要怎麼做才能都不傷了兩方呢!而且首一哥畢竟是一軍之長啊!”
杜小玲嘆道:“我只知道言安如果這樣,我一定不同意的。二姐,你對我實說,是不是你心中並沒有陳開的存在。”
劉嘉沒答,而是轉身離去。
杜小玲後面追上,急問:“二姐你這是去哪?”
劉嘉無力地道:“我去追陳開。”
杜小玲道:“那我陪你一起去。”二人一同出了山壁,出去時外面漆黑一片,此刻已是深夜了。
同一時刻,莫晚古林某處,陳開與言安對視,身邊火堆燃着。
一改往日輕浮,言安道:“開哥你讓我感到你很傻,也讓我很感激,但我矛盾!難道我們就不能想個兩全之策嗎?”劉嘉未提的話終被他道出。
李秀妍折斷樹枝,冷哼一聲將其投入火中。
陳開盤腿而坐,一臉平靜,此時他的心已經恢復到送劉婧回地球時的那種灑脫。那時他只想殺敵,生死根本不放心上,而現在間接或直接死於自己雙手的蒙赤人已經夠多,值了!況且能換回言首一,未嘗不是一件美談。
只是對李秀妍卻心生牽掛,就這幾天兩人竟擦出如此濃烈火花,不知是她不幸,還是自己的幸。
陳開接過秀妍遞來的食物,分一半推向言安道:“想你一路一定是急趕慢趕來的,也吃點吧!”
言安推開道:“我不餓!”
陳開自己慢慢嚼起,邊嚼邊道:“言安你不必這麼痛苦,我其實並不偉大,得與失也都計較得清楚,我只做我內心能交代過的事!”
言安兩眼一紅道:“好!那你告訴我個兩全之策。”
陳開搖頭道:“不能說是兩全之策,心中應對的法子是有,但不成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言安直視陳開道:“真有?”
陳開道:“有!”
而這時,言清正孤零地依於樹旁,手持一張照片,照片中言首一一身白衣持劍而笑,在他身邊傍着巧笑如花的言清。
次日,李秀妍從陳開帳中出來不再太過愁容,對於兩人同眠,四周人看見都沒言語。
昨晚二人什麼也沒做,陳開只是將打算向秀妍道及:陳開打算換人後,他將找個機會先用陣護上自己,然後站在陣裡向陣外布新陣,慢慢逃離蒙赤控制地域,這個方法清早試過是可行,只是逃離的速度慢得夠嗆,如果蒙赤人跟着陣走,陳開只有餓死陣中。
大家終於步進小湖林外圍,看到樹上言首一換陳開的圖,言清也學蒙赤人樣,弄條長布寫清換人時間與地點,貼到樹上,不久有隊蒙赤巡邏兵從這棵大樹邊經過。
隔日清晨,一處雪坡。
看到陳開,歐婧冰娜才展現醉人的嬌笑,有時她都好笑,自己竟把這位小黃人記得如些深刻。
言清遠遠喊來:“你們要換的人呢?”
言首一從人羣中被推了出來,他的目光一下跳過言清,落在清邊上陳開身處,眼神道不出的複雜。
歐婧冰娜也喊來:“怎麼換?”
言清道:“同時換人,但你們提供人質,我們安全撤離後自會放行!”
歐婧冰娜正想大罵不可能,卻被峰程利搖頭制止,歐婧冰娜心知這位大賢是勸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時桂娃平炎快步走出,他道:“將軍就讓我來吧。”
歐婧冰娜眼有不捨,正要駁回,桂娃平炎卻排開人羣,向對面快步而去。
言清上前打進禁梏針,摛了桂娃平炎,這針當然是陳開給的。
看着桂娃平炎被青衣押解後方,歐婧冰娜恨聲道:“開始吧!”
陳開與言首一同時跨步向對走去,擦肩時彼此頓足觀望,後面歐婧冰娜一聲斷喝,“你們都快點!”二人復又前行。
陳開只知道自己被一位頭戴塔帽的英俊蒙赤男人扣住雙肩時,身後傳來李秀妍肝腸寸斷的呼喊,隱約中還聽到了劉嘉的聲音。
峰程利是興奮無比地扣着回到小湖林,他寸步不離,一到小湖林,又被二位護宮人將陳開推進木屋看管起來。
不久,一桶大水擡進,陳開還沒弄清這是要幹什麼時,就被二護宮剝光,投進桶中。
冰寒的湖水冷得陳開牙顫,兩位護宮卻雙手齊飛,將他如牲畜般洗淨。洗完後陳開衣物全被取走,本人則被寸絲不掛地丟棄於地。過會,峰二孃笑着進來,一點都不在意陳開醜態,手拿某種絲繩,將陳開如畜捆綁。
陳開有過猛然掙扎,卻都無功,原有的逃生計劃,此時已經遠去,陳開似看到了某種結局,眼中希望漸去,代起的是片灰濛。
第二日,一座臨時趕製出來的祭臺正放小湖林冰層上,祭臺四周雕鏤虛獸、花鳥和卜文圖案,陳開被擡了上去。
正午,沐浴後,峰程進難掩眼中狂喜,領前疾行,陳開蝦卷檯面,由十護宮擡走,經過一夜一日冰凍和滴水未進,他已進入暈迷。
一大衆人浩浩蕩蕩地向流香山脈某座山峰而去。
言稻平躲在樹上,通過望遠鏡正好看到這幕,他下了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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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妍依傍枯樹,望眼欲穿,說好再聚的人並沒有出現眼中。
劉嘉是真在換人時尋來,此時她遠看李秀妍,想過去又少了某種勇氣。
反是李秀妍走來,並沒出現想象的冷嘲熱諷,反把劉嘉抱住道:“這命我們留在虛界時就已註定,走吧,劉嘉。”
劉嘉卻掙開道:“不!秀妍我們可以再等,我們有時間。”
李秀妍搖頭,約好三天後相見,此時已過五天。
不遠處的帳中。
言清溫柔地道:“大哥你還是吃點吧!”
言首搖頭道:“我沒味口,等開弟回來我再吃!”
言清陪坐一側道:“事已至此,妹妹從不後悔,我只要哥哥知道,我可以爲哥哥做任何事。”說着猛地抱上言首一。
言首一大驚道:“清妹你這是做什麼?”
言清道:“哥哥,我喜歡你!”
言首一如被蛇噬,斷然推開言清,一臉難信中猛猛一巴掌摑在言清臉上。
言清眼中盡是苦澀的淚,這種結果她早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