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錕是一個很講信用的人,在第十一天的黎明將要到來的時候,他帶着自己在項城的收穫,以及部下準備離開了。
雲策就在項城最熱鬧的十字街口坐着,他,以及那些參與攻擊北地六城的有功之臣們沒能盡興,可是,雲策就虎視眈眈的看着他們行兇,他們就算是有天大的不滿,也不敢多說話。
實際上,破城後十日不封刀的成效只有兩天,準確的說只有一天半,因爲城裡的人那時候都跑去雲策身後坐着去了。
臨別時,曹錕忽然對雲策道:“你確定我能平安回到玉瑾關吧。”
雲策點點頭道:“你,當然沒問題。”
曹錕嘆口氣道:“那就是說,別人是有問題的是嗎?”
雲策搖搖頭道:“他們能不能回到家,我怎麼知道呢,你也知道的,北地剛剛經歷了叛亂,盜賊如麻……”
曹錕繼續嘆氣道:“只要你不當盜賊,別的盜賊不足爲慮。”
曹錕回頭看看那些面帶哀求之意的長城邊將們,就對雲策道:“我留下來陪你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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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策憂愁的道:“你是一個貴人,如今項城裡啥都沒有,沒東西招待你啊。”
曹錕笑道:“無妨,無妨。”
說着話就把目光落在那些人帶着的馬車上,這裡面裝的全是從項城搜刮到的好東西。
邊將們無奈之下,只好留下一半搜刮到的物資,跟美人。
兩人正說話的功夫,棗紅馬閃電般的從曠野裡回來,愉快的在雲策身邊又叫又跳的,反應敏捷不說,還能一跳一丈高。
曹錕無奈的看着雲策身邊撒歡的棗紅馬,再一次對身後的邊將們道:“雲將軍的這匹雷煙獸,神俊至極,一日之間,千里也可跑一個來回。”
邊將們聞言面露難色。
雲策輕聲道:“何止,大紅還能翻山越嶺如履平地,是天上地下,最厲害的一匹雷煙獸。”
一個邊將再也忍耐不住,對雲策道:“雲將軍,說句明白話,我們在項城的繳獲,你打算要幾成?”
渾身上下髒兮兮的雲策正色道:“七成,七成留下,剩餘的你們帶走,還有,人口不許帶走一個。”
曹錕聞言,立刻示意曹領把所有女人留下,帶着十幾車物資第一個離開了項城。
邊將們被雲策的無恥震驚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曹錕走了之後,一羣人就把城門給關上了。
雲策抖一抖骯髒的外袍,瞅着那些慌張的邊將們道:“現在,老子要十成,包括你們的戰馬,武器,以及甲冑!”
“雲策,你欺人太甚!”
雲策朝身後招招手,立刻就有兩個壯漢吃力地將雲策的流星錘拖過來,將鐵鏈子放在他的手上。
巨大的流星錘到了雲策手裡,就輕巧的如同兩隻孩子玩具,裹挾着風聲,在衆人頭上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呼’聲。
就在雲策選擇將流星錘砸在哪一個邊將腦袋上的時候,來自東泉關的邊將趙義從馬上跳下來,開始解自己的甲冑,同樣的,他的兩百護衛,也開始放下武器,卸甲。
有趙義帶頭,其餘的邊將也只好景從,在過去的十天裡,他們參觀了雲策親手製造的兩處殺戮場,不想把項城東門,變成第三個殺戮場。
看着這些人卸甲,雲策不但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高興,反而多了許多的惆悵之意,他很懷疑,就這樣的一羣膽小鬼,真的能在鬼方人到來的時候,守住長城防線嗎? 最終,雲策還是放走了這些人。
因爲,項城的百姓們沒有要求雲策爲他們死去的家人復仇。
所以,這也是一羣可以被放牧的牛羊,哪怕他們陣營裡出現了一頭猛虎,他們也不敢向傷害他們的惡狼討要血債。
粱昆帶了二十三個衣冠楚楚的年輕人來了,雲策指着粱昆道:“以後,他就是你們的城主。”
又指着二十三個年輕人又道:“以後,他們就是管理你們的人。”
等在場的百姓紛紛向粱昆等人施禮結束後,雲策又對着在場的百姓道:“家裡女兒被擄走的,如果在這裡,就領回去,家裡東西被搶走的,可以從這裡領回來三成。
以後,就好好的在項城做好你們的生意,幹好你們的活,按時納稅,我也將給予你們保護。
以後,侵犯項城者死!”
沒有出現故事中經常出現的萬民歡呼的場景,也沒有出現百姓奔走相告的歡樂場面,百姓們在確定了自己被另外一羣人管理後,他們也就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家裡。
有女兒被人搶走的人家,好歹還大着膽子把閨女要回來了,至於家產被搶掠的,沒有一個敢上前討要的。
粱昆迅速進入了管理者的角色,他們就地開始招募人手,從捕快到里長,都需要很多的人手,這些人手只能從項城本地招募,或者啓用就有的吏員。
這些事情雲策是不管的,或者說,他本身對這裡的漢人不怎麼感興趣,即便這些人很是順從,雲策也不怎麼稀罕。
他在等雲氏山莊裡的那些孩子們成長起來,也只有他們成長起來了,這羣以地球文化武裝起來的人,才能出現他的同志。
雲策覺得自己等的起,好飯從來都不怕晚。
棗紅馬在荒野裡愉快的奔騰,坐在高大的馬背上,雲策還能看到那些早就開始腐爛的屍體,天空中的食腐鳥,地上的食腐獸,已經在這裡開了很多天的盛宴了。
馬上,這裡就只剩下遍地的白骨。
只要這些白骨還在,就沒有人會去打那個沒有軍隊跟城防的城市——項城。
鄭天壽提前三天就離開了,他走的時候帶走了項城的府庫,也帶走了項城最美麗的女子,最聰慧的孩童,以及燕飛的全部家人。
雲策沒有辦法判斷老傢伙的行爲到底是無意,還是有意,如果是有意的話,雲策覺得自己以後一定要小心防備他,被人看穿行徑並不是一件能讓人愉快的事情。
而且,曹錕莫名其妙的助攻也非常的詭異,這並不是雲策希望看到的場面,本來一場好好的立威行動,硬是被曹錕弄成了自己跟他唱的一場雙簧,讓立威的結果大打折扣。
本來,至少可以維持三年的威懾力,硬是被曹錕弄得減半了,還讓雲氏的獨立性被人質疑,這對以後的合縱連橫非常的不利,雲氏也將從此成爲北地的少數派。
偏偏雲策根本就沒辦法跟曹氏翻臉,不管怎麼說,項城還需要平州的社火來庇佑,面對人家的反擊,這口苦酒,雲策吞了。
回井口關的路上,會路過一座叫作女人山的山峰,這座山之所以會有這個名字,主要是相連的兩座山峰是饅頭狀的不說,更遠處的山峰很像是美人的側臉。
靠近山腳處的地方還有一道瀑布,瀑布不算大,只有涓涓細流,不過水質清澈,落入深潭之後再溢出,就形成了一條流淌到項城的河流,河流的名字叫作女人河。
此時,雲策跟棗紅馬就浸泡在瀑布下的深潭裡清洗身體。
雲策從來都不願意跟棗紅馬在一起洗澡,主要是這個傢伙的屁有毒,偏偏它只要進水,就很喜歡用屁吹泡泡,以至於,在它洗澡地方的下游,被毒死的魚會漂滿河面。
好在這個深潭上方還有一個小的石頭坑,石頭溼滑,棗紅馬上不來,雲策就安心的躺在水坑裡接受瀑布的沖刷,而不擔心被棗紅馬的屁給毒死。
馬上要去一個叫作七裡鋪的鎮子去見一見燕飛口中的佳人,雲策準備把自己洗剝乾淨了再去,萬一人家是一個開黑店的,慣做人肉包子,他自己洗乾淨了,也免得人家廚房裡的大師傅費事。
燕飛說的藏寶地肯定是一個坑,而且這個坑是燕飛爲方便自己復仇準備的坑,有財寶是肯定的,就是有一點很討厭,燕飛明明知道自己有萬人敵的本事,爲什麼還要告訴自己七裡鋪有財寶呢?
如果說七裡鋪的人有能力替燕飛復仇,殺掉自己這個萬人敵,那麼,爲啥燕飛不把這麼重要,幾乎可以左右一場戰事的力量安置在項城呢?
他們的關係算什麼呢?
是上下級,是同伴,還是盟友? 這一切,都只能到了七裡鋪才能弄清楚。
雲策把毛巾用力的在身上搓,過去的半個月裡,他實在是太髒了,花了整整一個小時,雲策才把自己的身體徹底的搓洗乾淨,還用水當鏡子,把自己長出來不久就很凌亂的鬍鬚也給剃乾淨了。
號稱學過整套美容術的狗子幫他修了臉,整理了眉毛,就連早就長出鼻孔的鼻毛也修剪了。
雲策從不知道,修剪指甲居然會如此的麻煩,爲了跟指甲上月白相配,還需要走一套按摩手法,讓指甲變得紅潤,有活力。
棗紅馬接受的項目就要更多了,它是一個貴公子身邊最重要的彰顯財富的道具。
等狗子把一人一馬修飾完畢,雲策俯身看着水中的倒影,自言自語道:“本就該是風月場上的班頭,花叢中的蝴蝶,怎麼就流落到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