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火祭是大漢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個節日。
這個節日一般要延續整整三天,在這三天裡,大人們會把自己的臉塗抹上各種顏色,孩子們則通通塗抹成一張大黑臉。
每個人的嘴角都會草汁描繪出兩顆巨大的獠牙,講究一些的人家,還會把各種猛獸的獠牙裝在嘴裡,還是會動彈的那種,胡亂活動一下就能把小孩子嚇得哇哇叫。
人們還會把家裡破爛的衣樹布條染成五顏六色,再把這些布條拴在腰上,等扭腰擺胯的時候,布條就會上下翻飛的很好看。
鼓,是大漢人生活的必需品,而不是裝飾品,鼓聲越大,就能嚇跑更多的野獸,也能驅趕走一些不好的死魂靈。
高蹺也是生活必需品,一個人或者少數幾個人去野外的時候,踩着高蹺走,一來可以防備被毒蟲咬,二來,站在高蹺上的人看起來很大,這能嚇跑不少對人不懷好意的野獸,尤其是狗皮子。
大頭娃娃的頭套製作工藝非常的繁瑣,想要把一大塊木頭從中間掏空,再雕鑿出眼耳口鼻,最後上色,需要的時間很多。
可是呢,一旦某個人戴着大頭娃娃面具,穿着綵衣蹦蹦跳跳的出現,他的身邊就絕對不愁沒有擁躉。
越是在物質極度匱乏的時代裡,精神生活就一定要豐富,也只有這樣做了,人們再回憶起那段艱苦歲月的時候,只會想起那些快樂的事情,至於苦難跟餓肚子,除非拿來教育子女,否則他們會自動頻閉掉,畢竟,避免回憶苦難,也是人身上特有的一種精神保護功能。
大漢人的慶典跟地球上差不多,食物纔是重中之重,平日裡每天吃三兩麥子,豆子,草糧啥的沒有問題,‘社火祭祀’的時候就不能這麼寒酸了。
娥姬,安姬一羣女人仔細算計之後認爲,在“社火祭祀”的三天裡,每人每天分到一斤糧食還是可以的。
至於肉食,對這片大地最熟悉的棗紅馬錶示,在清水河的第一個洄水灣裡,住着一羣長鼻子象豬,這東西體型龐大,行動遲緩,就是性情暴烈,凡是膽敢進入它們的育兒領地,基本上都會被它們踩扁。
沒錯,這東西是純粹的食草動物,至於說人家行動弛緩,這話只能是棗紅馬說,別的動物跟人說這話,很容易被象豬踩死。
狩獵這種事情自然落在了雲策的身上,自從他赤手空拳都能把有獸中之王美稱的獰獸打的服服帖帖的,這裡的人們已經確認,雲策纔是真正的獸中之王。
雲策帶着一羣人,拉着七八輛馬車早早的就去了清水河的第一道洄水灣,這是一片深五十里,寬不過二十里的狹長地帶。
三面被枯水期的清水河包圍着,一邊面對廣袤的長城荒原,跟隨雲策一起來的人們,在看到第一堆半米高的象豬糞便堆,便統統找了最粗壯的樹爬了上去,這堆糞便就是象豬劃定的領地。
至於,狩獵,大家確認是雲策跟棗紅馬的事情。
雲策也不需要他們幫助,雖然不知道象豬是個什麼東西,確定棗紅馬能跑的過它們,雲策就覺得自己也可以的,他曾經跟棗紅馬比賽過,他跑的比棗紅馬還能更快一些,畢竟,他的身體小,不用過多的選擇道路。
還以爲這裡應該是一處水草豐茂的地方,進去之後越走越是荒蕪,雲策這才發覺不對勁,尤其是棗紅馬擡腿輕拿輕放的偷感很重的模樣,讓雲策不得不把警訊提高兩個等級。
直到看到一頭跟大象差不多大的象豬在慢吞吞的啃着泥地,雲策這才放下心來,提着一杆投槍,想都沒想,就用力投擲了出去。
距離不到二十米,投槍的力量兇猛,加上最前方專門爲破甲準備的三棱頭,投槍輕易的破開了象豬的外皮,繼續向裡面鑽進了一米多,才穩穩地停住。
這頭象豬的兩隻粗壯的前腿頓時就跪倒在地上,擡起巨大的頭顱,甩着半米長的短鼻子,朝天空‘嘟嘟’的叫喚了兩聲。
雲策自然沒心情去辨認象豬叫喚的含義,來到已經動彈不得的象豬跟前,抓住投槍的尾部,準備把它拔出來,好給這頭象豬放血。
看棗紅馬對這頭頻臨死亡的象豬連踢帶打,有時候乾脆下嘴啃的模樣,雲策就知道,棗紅馬一定沒有少受這頭象豬的羞辱。
“噗嗤”一聲,投槍被雲策拔出來了,隨之而來的就是一大股鮮血,象豬的心臟壓力一定很大,因爲這道傷口裡噴出來的血,飛出去了足足三米遠,跟水龍頭一樣的噴血。
與此同時,象豬原本還能跪在地上的身體,逐漸傾倒,最後側翻在地上。
打量一下這頭象豬的大小,雲策覺得不夠三萬多人分的,就提起投槍,準備繼續深入這片洄水灣,再弄兩頭這麼大的象豬。
地面開始顫抖了一下,正在毆打死去象豬的棗紅馬頓時愣在那裡,豎起耳朵聽了一下,然後就沿着來路飛一樣的跑了。
棗紅馬害怕象豬,雲策自然是不害怕的,左右手各自握着一柄投槍,就等象豬羣跑來之後,再趁機射殺兩頭,這樣,就算是湊夠了節日所需的肉品。
洄水灣是一片傾斜的大地,雲策站在高處,大地傾斜着一直深入到清水河邊,雖然大地震顫的越發厲害,雲策依舊穩穩的站在原地,等着象豬冒頭。
象豬開始冒頭的時候,雲策的臉色就變了,等領頭的象豬的大半個腦袋徹底暴露的時候,雲策丟開投槍,轉身就跑。
他非常的肯定,跑過來的象豬絕對不是他手裡的兩根牙籤能殺死的。
一米八長的投槍殺死一頭三米高的野獸,這沒有問題,可是,要指望兩根一米八長的投槍殺死八米高的野獸,雲策覺得絕無可能。所以,他直接就跑了。
等他飛掠上了高坡,回頭再看的時候,就算雲策一向膽大包天,在被四頭平均高度超過八米的巨獸追趕,他甚至不敢停下腳步,只知道飛快地向旁邊的山巒飛奔。
大地顫抖的跟振動篩一樣,雲策三轉兩轉,就藏進一片巨石堆裡不見了。
巨型象豬追到山腳下停了,齊齊地吶喊聲震耳欲聾,雲策不得不捂住耳朵,還以爲逃出生天了,沒想到那些象豬居然用自己粗壯的鼻子捲起石塊,朝雲策藏身的地方砸過來。
一時間,雲策藏身地亂石飛濺,就算藏得很好,也難免會被一些碎裂的石塊砸中。
象豬砸了足足有半炷香的時間,就在雲策以爲發泄了怒火的象豬該回去的時候,就驚駭地發現,它們居然朝那些躲在樹上的人去了。
那些樹確實很大,在八米高的巨獸面前,根本就不算事情,沒辦法,雲策只好從藏身地再次站出來,朝象豬大喊大叫,還時不時的丟一兩塊足球大小的石頭砸它們。
可能是雲策身上的沾染了小象豬的血腥味,大象豬們就放棄了那些躲在樹上的蟲子,再一次把注意力放在了雲策這個罪魁禍首的身上。
雲策繼續向山上跑,好在,這座山不算高,卻很陡,這對象豬這種龐然大物來說是一個很大的難題。
其中一頭爬到半山腰,就一腳踩空了,龐大的身體砸在地上,而後在山腰上翻滾一下,然後,就越滾越快,最後被大地高高彈起,重重的砸在亂石堆裡。
“嘟嘟,嘟嘟”其餘象豬的叫聲很是悲傷,同伴的死,終於讓它們憤怒的情緒逐漸平穩下來。
領頭的那頭耳朵上有一道豁口的象豬,憤怒的朝雲策嘟嘟叫兩聲,就小心翼翼地下山了。
雲策目送象豬羣悲傷的回到了洄水灣深處,就讓陪同自己來的人,開始分解那頭被活活摔死的巨型象豬。
那頭小象豬的屍體也留在原地,等待被人分割屍體的命運。
棗紅馬回來了,雲策瞅着洄水灣深處問棗紅馬。
“這裡面有寶貝,還是怎麼回事,你居然有膽子跟它們結仇,沒被人家踩死,算你命大。”
棗紅馬‘咴咴’叫兩聲,似乎在迴應雲策的問話。
狗子的聲音忽然在雲策腦袋裡響起。
“這道洄水灣有古怪,區區五十里深,二十里寬的地方,根本就不足以養活這些食量驚人的巨獸。
你看看洄水灣裡荒蕪的模樣就該知道,這些巨獸是在餓肚子呢,而洄水灣的外邊,就是廣袤的荒原,按理說,它們應該在荒原上流浪纔是生存之道。
那麼,裡面有什麼東西能讓它們放棄野獸進食的本能,而守護這裡呢?
雲策,你不打算進去看看?”
雲策看看平坦傾斜的洄水灣,堅決的搖頭道:“不去,在這種地形招惹那些巨獸,那是在找死。”
狗子嘆息一聲道:“你雲氏標榜的探索精神呢?”
雲策怒道:“有探索精神的祖宗都死了,我在這裡就是一根獨苗,怎麼小心都不爲過。”
“社火祭祀的時候,你不是邀請了曹錕來你雲氏玩耍嗎?”
“別想了,曹錕這人一向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典範,你騙不到他的。”
“他可以騙別人啊。”
“別人是誰?”
“你管別人是誰,只要不是我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