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炎二年(1277)五月,許漢青召集衆將,商議出山作戰。
1277年三月,文天祥即引兵自梅州出江西,拔會昌,下雩都,又使趙時賞等分道取吉、贛諸縣,進圍贛州,自居興國縣調度。湖南、湖北皆起而響應,震撼了江南,鼓舞了人民的反侵略意志。廣東制置使張鎮孫復克廣州,淮人張德興、傅高,舉民兵攻入黃州及壽昌軍,殺元宣慰使鄭鼎。四川制置副使張珏,自合州進兵,規復瀘、涪諸州,一隅殘宋,大有勃興的氣象。
原來元諸王昔裡吉一譯作錫喇勒濟。叛據北平,忽必烈調回南方諸將,改圖北方,殘宋因得乘隙進兵,略得各地。
雖然殘宋這次勃興也是曇花一現,但許漢青卻也想借着元軍勢弱大力發展。
中軍營帳中,衆將領圍着沙盤在熱烈地討論着。許漢青自知沒有絕世名將那種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統籌能力,也知道自己的實戰經驗比那些身經百戰的將軍們相差甚多,現在他所在的優勢就在於知道超出這個時代的新戰法,新經驗。所以他力求建立一系列全新的情報收集、參謀運作和戰況作戰推演體系。這種制度上的革新,足夠用來彌補個人謀略的不足,使得每個人都敢表達出自己的看法,讓統領工作輕鬆了許多,也周密了許多。
許漢青微笑看着這一切,雖然還只是略具雛形,這麼短的時間也算不錯了。
“大家先停一下,我先說幾句,你們再討論。”許漢青拍了拍手打斷了大家的討論,走到沙盤前,用手比劃着說道:“我們這次出兵主要有這樣幾個目的,打哪裡,怎麼打都要圍繞着這幾個目的來進行。一,擴大我們光復軍在民衆中的影響;二,使士兵們在實戰中得到鍛鍊,早日成爲百戰雄師;三,鎮壓罪大惡極的漢奸賣國賊,威懾那些首鼠兩端的傢伙;四,以戰養戰,所攻取的地方要能保證我大軍的糧草軍需。”說完掃視了一圈若有所思的衆將。說道:“大家接着說吧,我在旁邊聽着。”
沉默了半晌,二旅統領許濤把象徵光復軍的小紅旗往沙盤上一插,說道:“我看應該先打安溪,那裡比較富庶,有錢有糧,離我們這也近。”
“不好,安溪爲泉州外圍,而且城池堅固,又有左翼軍五千守衛,如果拖的時間長,泉州蒲壽庚肯定不會坐視。”一個參謀說道。
“我看打大田,張氏家族卑鄙無恥,毒殺守將,獻城投降,應該打大田,滅了張家。”雷興義憤填膺道。
“打安溪,只要我們手腳夠快,泉州不一定來得及增援。”
“我看還是打漳平,向南打,取漳州。”
……
“大家說得都很好,我贊成打大田。”許漢青表明自己的態度,指着沙盤道:“根據情報,大田只有四千新附軍守城,戰鬥力不強,我們有弩炮和手雷,攻下不難。然後我們打永安。”邊說邊在沙盤上虛畫着。
“大人要打南劍州嗎?”三旅統領張天河問道。
“呵呵,現在還不是時候,時機一到…我只是想先做好準備。”許漢青解釋道。他可不敢把歷史上張世傑領宋軍圍攻泉州的事如實說出來。
“那北元要出重兵與我們爭奪怎麼辦,我們能守得住這些城池嗎?”一個參謀問道。
“他要是出兵少了,我們就想辦法吃掉它,要是多,我們就避開它。再者我看這些新附軍守將只是一些看家老狗,不打到他家門口,他是不會出來咬人的。”許漢青笑着說道:“再者,打仗不能以一城一地得失爲重,應以殺傷敵人有生力量爲主,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這點你們千萬要記住。”
“是,大人教導的是。”衆將轟然應喏。
“好了,大家都要珍惜這次實戰機會,名將不是天生的,也是打出來的。現在大家再細細商量一下,然後各自去準備,兩天後誓師出征。”許漢青意氣風發地說道。
………
新附軍張寶打了個呵欠,望了望稍稍透亮的窗櫺,輕輕抽出被小妾壓麻了的手臂。
當初多虧自己當機立斷,買通了大田守軍中下級軍官,又設計毒死了那個執迷不悟,不識時務的宋將王能,把城獻給北元,才能繼續過上這舒心的日子。否則張氏一族早就成了蒙古人的刀下鬼,錢財,土地,房子還不都換了主人。現在不但這一切都屬於自己,還混了個萬戶。呵呵,張家屹立不倒,靠的就是見風使舵。大宋氣數已盡,跟着蒙古人,張家還是大田的土皇帝。
轟,晴空裡突然打了個霹靂,嚇了張寶一哆嗦。沒等他回過神,臥室門突然被衝開,一個百夫長衝進門來,氣喘吁吁的報告:“報,宋軍來攻,已經打到城外。”
啊!臥在牀上的小妾驚聲尖叫起來。張寶跳起來,擡手給百夫長一個耳光,“慌什麼,哪來的宋軍,說,到底是哪的軍隊。”
“是,是宋軍,打,打着光復軍的旗號。”捱了耳光的百夫長委屈的說道,剛纔借了微光,他拼了性命纔看清對手是誰,沒想到用命換來的情報得不到長官的半點賞識。
“什麼光復軍,從哪裡來的山賊野寇。“張寶輕蔑地披好鐵甲,“跟老子出去看看,看這幫山賊野寇有什麼本事破我的大田城。”
轟,轟,轟,一聲接一聲的霹靂炸響,大田守軍們鬼哭狼嚎,叫罵聲,呻吟聲,恐懼的吶喊聲,亂紛紛的恐懼氣息在士兵中瀰漫。
吱-呀,投石車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被嚇破了膽子的士兵們驚慌地叫着,到處找地方躲藏。以往作戰,蒙古人也有投車車,有燃油蛋,但是那些東西只打一個點,不像今晚這火流星,落下來就炸一片。對於未知事物的恐懼,讓這些本來就士氣渙散,毫無鬥志的新附軍抱頭鼠竄。
“炸城門。”隨着一聲令下,幾門弩炮(牀子弩,把丈長的弩箭削細,捆綁上大量火藥鐵砂)和投石機調整着方向,幾個大鐵球被放到投石機上。“點火,發射。”
轟,轟……幾聲巨響,慘呼聲中,東城門被炸得四分五裂。
“弟兄們,跟我衝啊。”一旅統領雷興揮舞着手中的狼牙棒,縱馬衝向城門,“衝啊,殺啊”光復軍戰士吶喊着,緊跟着雷興衝進城去,撲向已經四散奔逃的新附軍。
張寶帶着幾個親信,衝出府門,站在大街上,揮舞着鐵刀,聲嘶力竭地高喊道:“不許跑,給我殺回去。”如潮的潰兵視若無睹地繼續狂奔,把張寶和親信衝得站立不穩,差點跌倒。“我,我張家待你們不薄呀,唉。”張寶差點哭出來,跺跺腳,把刀往地上一扔,也跟着潰兵向西門跑去。
教導營統領朱玉成帶着五百將士,靜靜地守在大田西門。一個威勢逼人的步兵方陣散發着陣陣殺氣,靜靜地望着驚慌失措的潰兵。
“降者免死。”整個方陣的士兵突然同聲吶喊,象雷鳴一樣在潰兵的耳旁迴響。
“呀”,張寶知道今天難逃一劫,怪叫一聲,搶過一把刀,帶着幾十個親兵衝了過來。
朱玉成冷笑一聲,一揮手,身後方陣中飛出一排閃着火花的手雷。轟轟轟,連續的爆炸無情地在頑抗者身邊頭頂響起。硝煙散去,死傷枕藉。
“降者免死。”又是一聲吶喊。當,有人受不了這種威壓,扔下了兵刃,跪在地上。象受到了傳染,潰兵們成羣地扔下兵器,跪了下來。
…………
景炎二年(1277)五月十日,光復軍一鼓下大田,斬萬戶張寶,滅其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