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 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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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二,上午,巨馬河北岸,衛府軍大營。

裴宣機再度現身,這次很低調,只帶着幾個扈從,直接求見封德彝。

封德彝一夜未眠,憂心忡忡,焦急不安。昨天裴世矩渡河西去,並未在南岸做任何停留,這完全出乎封德彝的預料。裴世矩主動承擔招撫重任,顯然對白髮賊的真實身份已經有所肯定,既然如此,裴世矩就應該在南岸做短暫停留,與白髮賊見個面,交個底,對北疆未來局勢的發展做個具體規劃,以確保南北關係不會偏離預定的軌道。然而裴世矩馬不停蹄就走了,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裴宣機已經完成了招撫重任?或者,白髮賊根本就不是那個人?抑或,白髮賊挾兵自重,野心膨脹,裴世矩失去了對他的控制,雙方反目成仇?

裴世矩的話已經說出去了,收不回來了,除非他順利招撫白髮賊,否則無論出現哪一種情況,對裴世矩都十分不利,而封德彝是裴世矩深陷危機的始作俑者,裴世矩如果支撐不下去,又豈能放過他,臨死也要拉他墊背。

封德彝忐忑之時,裴宣機到了。稍事寒暄後,裴宣機便遞上了一道奏章。

奏章以裴世矩的名義寫就,內容亦很簡單,叛賊不能接受朝廷的招撫條件,但迫於生存危機,暫時也只能困守飛狐,如此便可保證短期內,最起碼在明年春天到來之前,他們不會對北疆安全造成實質性威脅,這就給了朝廷妥善處置他們的充足時間。另外裴世矩嚴正告誡,爲確保北疆鎮戍安全,確保南北關係不會持續惡化,必須重兵包圍這股叛賊,千萬不能讓他們突圍北上,不能讓他們越過長城殺進塞外,這一點至關重要超品相師。

封德彝看完之後,頗感疑惑。這裡面有何等玄機?白髮賊公然拒絕招撫,這說明什麼?說明白髮賊不是那個人,還是裴世矩失去了那個人的控制?抑或,裴世矩故布疑局,另有圖謀?

封德彝沉吟不語。

裴宣機亦不說話,當着封德彝的面封好這份奏章,然後交給封德彝,請其速速傳至行宮,接着躬身告辭h匆匆渡河而去。

封德彝反覆分析推演,最終認定,事情的關鍵應該就在奏章的最後部分。

裴宣機不辭辛苦奔走於巨馬河兩岸,裴世矩卻馬不停蹄而走,招撫看上去“虎頭蛇尾”,一無所獲,實際上當裴宣機親自把裴世矩陳奏聖主和中樞的奏章送給封德彝過目,並當着封德彝的面封好這份奏章,本身就是一個強烈的暗示,招撫成功了,白髮賊就是那個人,只不過事情遠比想像的複雜。起舞電子書白髮賊願意交出軍隊,並不代表叛軍隊伍裡的所有豪帥都願意交出軍隊,所以裴世矩如果拿聖主和中樞的條件招撫,根本行不通,爲此裴世矩必須拿出能夠打動所有叛賊的條件,而這個條件又符合聖主和中樞的利益,才能順利完成招撫,那麼這個條件是什麼?

封德彝不知道,不過他可以肯定一點,這個條件有風險,有隱患,但也極具誘惑力,是裴世矩挖的一個“坑”,至於最終到底“坑”了誰,估計裴世矩自己都無法確定,畢竟誰也看不到未來,於是裴世矩直接“拍屁股”走人,留下一堆風險讓當事人自己去承擔,各安天命。誰是當事者?白髮賊算一個,齊王也算一個,段達這位涿郡留守更是板上釘釘,大家如果想從中獲利,就必須成爲笑到最後的贏家,否則就被“坑”殺了。

這就是裴世矩的高明之處。大家都想給他挖“坑”,都想“坑”他,他也的確掉“坑”裡了,大家都很高興,站在一邊看熱鬧,誰料到一眨眼的功夫,老母雞變鴨,形勢顛倒了,站在“坑”便看熱鬧的是他,而大家卻掉進“坑”裡了。這種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玄妙手段,實在讓人歎爲觀止。

封德彝正在思考這個“坑”爲何物時,段達匆忙趕來,開門見山,直接問,聞喜公可有收穫?雖然裴世矩渡河之後馬不停蹄而去,但裴宣機留了下來,想來應該在南岸有些收穫,否則今日不會渡河而來再次拜見封德彝。

封德彝無意隱瞞,手指案几上的奏章,把裴宣的來意和奏章內容大概說了一下。

段達十分疑惑,思索了片刻,問道,“這算招撫失敗,還是略有斬獲?”

“當然是大有斬獲。”封德彝撫須笑道。

段達不解,躬身求教。

“聞喜公在奏章中說得很清楚,白髮賊將困守飛狐,直到明年春天之前都不會對北疆安全形成實質性威脅。”封德彝樂呵呵地說道,“目前對聖主和中樞來說最爲緊缺的就是時間,而北疆鎮戍危機在未來數個月內只要不持續惡化,就必然會給聖主和中樞帶來更多的騰挪餘地。”

段達愈發不解。聖主已經下詔剿賊,但奈何飛狐一帶崇山峻嶺,地形險要,易守難攻,而兩個月後冬天就到了,如此推算,白髮賊肯定要困守飛狐,直到來年春天才能有所行動,所以這不應該是裴世矩“大有斬獲”,而是根本就沒有收穫。但是,裴世矩不可能故作高深欺騙聖主和中樞,封德彝也不可能故弄玄虛胡說八道,這裡面肯定有名堂。

段達凝神想了片刻,突然醒悟。

衛府軍把白髮賊四面包圍在飛狐,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而這必然導致北疆鎮戍力量大爲減弱,必然進一步加劇北疆鎮戍危機。長城衛戍告警,塞外諸虜豈會放過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天賜良機?正好南北走私斷絕,南北貿易難以爲繼,塞外諸虜必定假借馬賊盜寇之力,紛紛南下寇邊,威脅中土,陷北疆於腹背受敵、兩線作戰之窘境,如此則南北關係迅速惡化,南北大戰一觸即發,聖主和中樞不得不放棄東征,轉而集中力量鎮戍北疆,只是如此一來,中土就把唾手可得的遠東之利拱手送給了北虜,整個北疆鎮戍形勢相比東征之前更爲被動,一旦南北戰爭爆發,勝負難料史上最強終端。

所以,白髮賊困守飛狐要分兩種情況,一種是白髮賊“被動”困守飛狐,這對北疆未來局勢非常不利,還有一種是白髮賊“主動”困守飛狐,白髮賊與衛府軍達成默契,白髮賊自覺自願龜縮于飛狐,而衛府軍則全力衛戍長城,這就可以穩定北疆局勢,確保南北關係不會進一步惡化。

封德彝說裴世矩招撫“大有斬獲”,原因就在如此。

段達恍然大悟,同時也暗自羞愧。不論在政治上還是軍事上,他的智慧和經驗都略顯不足,而這顯然是他進入中樞高層的最大障礙。

看到段達目露恍然之色,封德彝適時做出警告,“這終究是權宜之計,白髮賊一日不滅,北疆就一日不得安寧,甚至直接危及到我們能否在明年春天發動第三次東征,所以這份奏章的真正關鍵,是它的最後部分。”

這份奏章的最後部分,是裴世矩的告誡,無論如何不能讓白髮賊出塞,但是,若想一勞永逸地解決白髮賊這個禍患,就必須讓他出塞。

這就矛盾了,裴世矩不可能看不到這一點,那麼他的真正意圖是什麼?

出塞作戰,比拼的不是軍隊多寡,不是戰鬥力強弱,而是糧草能否持續供給,雖然以戰養戰也是一種辦法,但受限太多,正常情況下,尤其像白髮賊所率的這種沒有經過正規軍事訓練,又沒有出塞作戰經驗,連像樣的馬軍都沒有的軍隊,根本就不具備以戰養戰的基本條件,所以白髮賊如果出塞作戰,在內無糧草,外無救兵的困境下,必定全軍覆沒。

如此可以推測,裴世矩不允許白髮賊出塞作戰的真正意圖,可能是想保全這支軍隊,等他西行歸來,等到聖主和中樞要發動第三次東征了,整個北疆形勢都改變了,招撫條件必然也會隨之改變,一旦招撫成功,十萬大軍爲朝廷所用,則北疆鎮戍力量空前暴漲,中土在南北戰爭中的勝算必然大增。

然而,凡事有利就有弊,對聖主和改革派來說,以西京爲首的保守勢力必須遏制和打擊,齊王這個隱患必須剷除,裴世矩也必須小心防範,因此這支反叛大軍如果不能爲己所用,那就必須剿滅,不能讓其爲對手所用,更不能任其發展以致尾大不掉,自取其禍。

段達聽到封德彝的警告之語,稍一思索便心領神會。

中樞高層的鬥爭非常激烈,目下裴世矩正處在風口浪尖上,陰謀打倒他和妄圖取代他的人比比皆是,這種惡劣環境下,裴世矩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每走一步都戰戰兢兢小心翼翼,但南北戰爭越來越近,他所承擔的責任也越來越重,此刻已無路可退,無奈之下,只能鋒芒畢露,一往無前,於是他不但親自西行,拯救西疆危機,還試圖藉助齊王和白髮賊這兩股力量,控制北疆局勢。

裴世矩的做法無疑觸及到了中樞大多數人的利益,畢竟西疆是以西京爲首的關隴保守勢力的“自留地”,是聖主和改革派要打擊的對象,而北疆則是聖主和改革派建功立業的“新戰場”,是聖主和改革派的核心利益所在。現在裴世矩既要拯救西疆,又要控制北疆,豈不惹了衆怒,成了衆矢之的?

所以白髮賊的命運是可想而知的,是註定了的。裴世矩明知不可爲而爲之,對白髮賊的未來很悲觀,所以他馬不停蹄而去,只留下一份奏章聊盡人事。

段達心情陡然好轉,撫須笑道,“景公,如此說來,此刻某的迴旋餘地已大大增加,在聞喜公的‘幫助’下,某可以佔據更多主動,贏得更多優勢。”

封德彝微笑頷首,“若想把主動和優勢轉化爲利益,你還須奏請聖主,獲得更大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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