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家病夫很勾魂
蒞臨深夜,萬簌寂靜,黑幕濃重的天空突然從四面八方涌上來許多黑色的鳥型物狀,斑斑點點漸漸勻染在上空,今夜似乎專門爲了某個陰謀而奠定的基礎,漆黑一片,寥寥幾星,即使彎月如弓的脆弱光輝亦掩不住城中瀰漫的煞氣,無力地承受着即將上演的寒森血氣,。
鳳凰城宵禁的一支隊伍“嗒嗒”地行走在一條清脆響聲的石板路上,感到一陣急流竄急傳來,撩起了他們衣袂亂舞髮絲亂飛,順勢擡頭一看,驀地瞠大眼睛,然後喉間那聲驚尖叫聲尚末發出,便僵硬着眼珠子轟嗵一聲倒在地上,一瞬間數十名巡遊的士兵成爲了一縷縷亡魂,呯然倒地。
數百道身影一身勁裝黑服,如暗夜的使者般隱匿着身影潛伏在角落,窺視着最佳的時機,便如風一般掠過警備的區域。他們秩序羅列分佈散開,一道道黑影掠過夜色來到鳳凰城樓邊緣,相互遞了個眼神,便分散開去。樹影莽莽,簌簌作響,領首銳利的目光警覺地探查了四周一番,這才從腰間掏出一枚銀色梢子,仰天運足內氣憤氣吹響,頓時方圓數裡如泛起一般無聲的音波一層一層地盪漾開去。
這是一種以內力強行駕馭的發聲器,也僅是身懷內力的人才能感應得到,此時在房中衆人皆驚醒,如道身影如驚鴻展翅,咻地一聲朝着那方趕了過去。
然後另一波隊伍就在頃刻間到臨,鳳凰城樓的環水地帶突然冒起了氾濫沸騰似的氣波,須臾間憑空破水而出,數百名慘藍森幽衣的死士全身罩得密實,口中含着一支奇怪型狀的管狀物體徒然出現。
那些先一步到達的黑衣人對於這些藏在水中的藍衣人突然出現,沒有一絲異樣。他們如流散聚在一起的河流匯成一股,齊齊將視線投入在上空中飛翔盤旋的另一對人馬,黑雲壓城城欲摧,這隻來自地獄的使者正伺機行動,審時待發。
“大長老,唉!這一次我們天下盟估計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了,各國如今虎視眈眈這鳳凰城這塊肥肉,我料定必有所形爲,這一次刺殺與毀船事件便是一個徵兆,我們需得多加防範。”一道略顯疲憊的蒼桑聲音幽幽嘆了一聲。
在鳳凰城樓偏南院落的一隅,一間素潔的房間僅點一根蠟燭,映着兩道微顯佝僂的身影圍桌而站,面露沉色。
“二長老,此次總盟派只命令咱們兩個分盟的長老前來,估計亦是早有所料事情必有所變,想它鳳凰城亦是當初七國所贈,如今想要收回亦就隨他們的便吧,我們世外之人不計較這些俗物,只嘆這難道熄了戰火的七國又將生靈塗炭,老夫實在不忍!”大老頭悲憤地頹然坐下,唉了口氣。
二長老睿智的雙眸閃了閃,然後搖了搖頭道:“不可如此輕率將城主印交還出去,這城中數萬百姓,還有鳳凰城世代守護的將士們,要將他們交給哪方勢力方可安心,這必須得經過慎重地決策,如果落在一個兇暴嗜殺的國家手中……禍不堪言啊!”
大長老若有所思,分析一番亦覺得所言有理,他心存善道,自然不忍百姓困苦流失,於是他神情堅定道:“那我們便盡最大的力量守護好鳳凰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二長老感受到他的豪情壯志,失聲笑了笑道:“我鳳凰城數百年前被譽爲城中的堡壘,難攻易防,哪有那麼容易便能落入他們手中。”
“是嗎?那本皇子倒是想見識見識這鳳凰城的防守究竟強到何種地步,竟能讓二位長老如此讚不絕口。”
驚現的一把陰惻惻的嗓音,讓二長老的笑容頃刻便僵在臉上。
他們如受驚的野獸,猛地轉身回頭,但見房門呯地一聲,被一股氣勁分碎成幾段落在門口,一道黑衣繡蟒的男子在灰霧中顯現了相貌。
月黑雁飛高,四周一下子靜了下來。
那彎詭異的弦月早已不知何時偷偷地將身影藏匿進雲層裡,彷彿在恐懼着什麼,瑟瑟發顫,避光不見。那慘白的光立即變成了無底的暗沉。
天愈加陰重壓抑,翻滾着的陰雲帶着令人心震魂魄的黑暗吞飾了那僅有的一點點光。萬物都在隨風發抖顫悚。
襯着那微若可見的燭光,那張透着邪佞的臉暴露無遺。
“柳……柳太子?!”二長老愕然地失聲道。
柳本相環手哼獰笑了聲,似有趣他們的反應道:“二位長老怎麼會是這樣一種表情呢,本皇子還以爲你們應該已經有覺悟了纔對,怎麼還是一副吃驚難以置信的模樣呢?”
大長老心咚地沉了下去,聞言收起了失措的情緒,緊握着雙拳暗暗警惕地掃了眼柳本相身後跟隨的兩名灰衫的中年男子,一名形貌拙異,頭頸甚長貌似鶴瘦,一看便有如奸險之輩,另一名中等身材,臉上佈滿劍疤,一雙三角眼幽幽發黑,乍一看不復人性,望而生怖。
大長老暗暗估量着他們的實力,片刻便只覺他們有如大山一般的威壓鎮得他快喘不過氣來。
都是高手,他們赫然是隱世高手一列的人物?!
“柳太子,你究竟想做什麼?”大長老慌忙撇開視線,繼而狠狠地瞪着柳本相厲聲道。
柳本相聽到他的話,就跟聽到天大的笑語一般哈哈大笑起來,他滑稽地拍拍身旁的中年刀疤男子的肩膀,擠眉弄眼地有模有樣地學了一句道:“你想什麼?!”
大長老被他這麼一戲弄,只覺得漲紅了老臉,他諷刺着他方纔的問話,簡直就是有意在羞辱他。
二長老舉臂擋住暴怒的欲上前的大長老,他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地直視着柳本相道:“柳太子,您真打算公然與天下盟作對嗎?您帶來的士兵皆在城外,難道不擔心城中的……”突然二長老的聲音嘎然而止,他似被抽掉魂的木偶般愣愣地看着柳本相身後那血泊一片。那是什麼?!大長老顯然也看見了,他面如死灰般跌跌撞撞地越過二長老,僵立着身子一眨不眨地看着那遍地的紅豔一片,那些刺鼻的腥臭味蔓延在空氣中,令人反胃欲嘔,大長老似被激怒的猛獸他大吼一聲,快速地一路奔跑着,他慌亂地看着每一個角落,發現竟沒有找到一個活口,只是殘缺的屍體,有城中侍衛的,天下盟弟子的,無辜的奴僕的……
終於在跑到朝和大殿中,他看見了仍舊在奮力抵抗的素言與素語,他們正和數十名黑衣刺客對峙,大長老頓時目盈熱淚,看到自己的兩名嫡傳弟子尤存下來,心中那撲天蓋地的絕望心情終於安慰了稍許。
同時大長老意外地發現彩雲國六皇子與海玥國的千漓王竟也在殿中,他們兩人似喝醉了酒一般扶椅坐着,臉頰陀紅,似醒非醒,面色透着幾分莫名的怪異,而其它幾國的人卻不見蹤影。
“可看夠了,大長老,如果你不想你的弟子通通下地獄的話,便乖乖地交出城主印!”身後,那道催命一般的聲音再次響起。柳本相帶着他的人狂笑地一路跟隨而來,他就是故意放任大長老看看這血腥殘暴的一面,他要讓這老頭兒清楚地知道,所有反抗他柳本相的人都只有一種下場--死!
“柳本相,你是不是太狂妄了?”
大長老喘着粗氣,瞪紅了雙目,氣得渾身發抖,一口氣就這麼憋着尚末回話,在他的前方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卻先一步響起了。
大長老愕然擡頭,而柳本相則眯起如毒蛇的雙眸,笑得一點都不意外地回頭看着帶着數百名武林人士而來的夢宸離與蘭昀息,搖了搖着嘖嘖地似遺憾道:“唉,還以爲你們逃了呢,原來是去叫齊了人馬纔敢來叫陣啊。”
夢宸離拍扇了手一頓,桃花眼微眯,眼中閃過一絲意外,柳本相的反應不對!心中預警一響,他立即凝神匯聚地環視了一圈四周,然而並沒有發現任何埋伏與聲響,可是爲什麼柳本相卻好像有侍無恐?難道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夢宸離垂睫沉思。
而蘭昀息眉目清幽劃過一絲疑惑,他不動聲色地打量了柳本相身後那兩名不世高手,眼底氤氳了些沉重,沒錯柳本相的那兩名隨行,他們的確很強,而由他帶來的這數百名武林人士更無一是其對手,可惜現在不是單打獨鬥進行比試,是要拼命殺人,他可不認爲幾百名高手還打不贏他們兩個人。
“柳本相,你的皇弟柳隨風怎麼沒跟你一起出來大開殺戒?”夢宸離漫不經心地睨了柳本相一眼,實際已經在暗中戒備,他發現哪裡好像有些不對勁,此刻他覺得像是有一張大網正在向他們慢慢收緊,而他卻不知道收網的人是誰。
這次柳本相突然發起突擊可謂是讓他們都有些措手不及,原本以爲最終七國決裂將是選在明日前去前朝冶練場的時刻,他出乎意料竟選了無法調動士兵的鳳凰城中,而且還是現在這個時刻。
同是暗地裡夢宸離使了個眼神給蘭昀息,這次他的人馬根本無法潛進鳳凰樓,所幸柳本相目測的人馬不多,大家實力相當,所以現在憑的就是他們自身的武功殺出一條血路來。所幸一貫行事神秘的蘭昀息卻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將幾百名武林高手一批批地混了進來,所以審時度適的他,不由得選擇與他暫時攜手合作。
柳本相扯了扯嘴脣,不屑地哼了聲,望着夢宸離有着一股恨意道:“夢宸離,少管那些閒事了,今天本太子就會讓你知道,這一次我將會徹底打敗你,然後讓你旱獺國從此一厥不振!從此便永世跨服在咱們天簌國的足下!”
他剛說完,卻不察蘭昀息勾脣淺笑,示意那些武林高手突然襲擊,數百道身影破空勢足,帶着森森殺意席捲而來,柳本相駭得大退了一步,所幸他身邊兩名高手眼明手快,護駕到位,將他一把扯開護在身後,否則便真的會被一位大刀客劈成了兩半。
看他一副驚魂末定的模樣,夢宸離頓時笑得開懷道:“我們的柳大太子不是淡定的很嗎,怎麼突然嚇得一張臉都卡白卡白的呢?嘖嘖,真是‘我見尤憐’啊,哈哈哈……”
“夢宸離!”柳本相聽到他戲謔的笑聲,氣得火冒三頂,指着他便朝身後兩名高手兇殘地命令着:“去,將他們通通殺了,本太子要夢宸離死無全屍!去!”
夢宸離諷笑了一聲,合上扇子,而蘭昀息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倒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就在他們雙方對峙着,兩股勢不相讓的激戰一觸即發的時候,天空陰雲蠢蠢欲動一陣陣空氣泛起的層層波動,引來一些高手的注意,他們驚詫地擡頭,衆夥兒亦覺察到異樣,緊接着便如雨後春筍,挨個挨個地朝着天空一看,頓時驚詫地瞠大瞳孔,尚還不及反應,但見從上空漫天的塵霧撒下一片,範圍甚廣,遍佈了他們待着的全片區域,所有人一時不察亦躲閃不及,被沾滿了全身。
蘭昀息臉色突變,清喝了一聲:“屏息!”
夢宸離揮開扇子,急步旋轉形成一道急速捲風將塵霧散開,卻驚聞蘭昀息再次地警聲。
“別觸碰到皮膚!”顯然所有人慢了一步,幾個呼吸間,衆人似喝醉了酒一般全身無力,即使神智清醒,但是手腳卻不受控制。數百名高手竟就這樣失去了戰鬥力。
柳本相他們的人早就服好了解藥,自然若無其事,他看着那一個個倒地軟腳的人們,笑得猖厥放肆:“就憑你們這些……這些都是什麼玩意兒嘛,這個,哈哈哈……”
大長老離得稍遠,但是避開了一段距離,倒是無礙僥倖,但見他們沾染上粉沫的症狀倒有幾分與御神狐、墨漓相相似。他眼中閃過飲恨不已。
夢宸離強撐着軟綿綿的身子,微眯起桃花眼銳利地盯着天空那些盤旋而降的黑衣人,又是這些從天而降的殺手!他們果然是柳本相派來的人。
神智有些開始暈眩模糊起來,夢宸離突地狠狠咬破嘴角,痛醒渙散的瞳孔,霎時卻驚覺一道鋒利的氣勢劃過他身邊,帶着他的髮絲急速地直刺向柳本相,然後那道鋒利的攻勢卻尚沒靠近,便被那兩名一左一右的高手輕鬆擋住。
這時蘭昀息纖白的指尖輕彈了一粒藥丸,在衆人不察的時候吞進了嘴裡,然後朝兩名藥人示了一個眼神。
兩名藥人得令,朝昏昏強力支撐着的夢宸離那處望了一眼,暗暗頷首。
而夢宸離看着被擋下的身影,怔了怔,那名刺殺者……竟然是百花國的皇夫?!
他倒是也遇到了埋伏,周身亦是染上了血跡,看來也拼殺了一段時間才趕了過來。花景顏的武功算不上頂尖,自然不是兩名隱世高手的對手,然後他的武器竟是兵器上最難纏的九索鞭,竟也糾纏着他們過了幾十招式。
這時候花景顏的的兩名侍衛則趁此機會,驀地出手襲擊着旁觀的柳本相,柳本相武功雖然不弱,卻也只是比一般武者強些,自然不是這些三段侍衛的對手。
“花景顏,你一個被女人壓在身上的男寵,竟然敢刺殺本太子?!”柳本相被兩名侍衛阻擊,慌不擇路地逃竄着,偷着空隙便破口大罵。
這時候那些乘坐紙鳶而落的黑衣人正巧趕了過來,柳本相似見到救星臉上一喜,一邊求救一邊陰狠地下令道:“快,快來救本太子,將他們通通殺了!”
兩名侍衛眼見柳本相得救,慎時一下,便決定還是先幫皇夫對付兩名高手先。
二長老此時也已趕來,方纔他在鳳凰城四處救了些存活下來的天下盟弟子一道前來尋找大長老,大長老與二長老兩人相視一眼,已有默契,二長老護着衆狼狽不堪的弟子,而大長老則趕緊拉上素言與素語,將纏鬥的殺手解決完後,便打算一同趁着時局慌亂的時候,快速逃離城樓再做打算。
然而沒走幾步,他們衆數人卻被一把寒光凜凜的劍阻了回來。
“二位長老想去哪裡呢?”柳隨風面如常色,淡淡地問道。
大長老他們心中一緊,赫然退了幾步,臉色蒼白一片,冒着冷汗。
“你們竟想要趕盡殺絕,就算殺了我們,城主印你們都休想能得到!”大長老鼓大雙眼,護住他們幾人,朝着柳隨風吼道。
柳隨風搖了搖頭,毫無感情掃了他們一眼,薄脣輕扯,似冷笑或者只是單純地動了一下,反正他不再與他們有任何交流,轉身走到柳本相那方,將道路讓了開來。
大長老他們愣愣沒有反應過來,待回過神心中一喜,可一回頭,驚見一張血淋淋的大手如鐵掌般嘎嘎地破風而來。
“啊……”有弟子嚇得失聲驚叫。
二長老首先反應過來,他斂目透過決定,一把推開大長老,便衝身擋在他們面前。這一瞬間發生的事情,誰也無法預料,衆人只聽見“嗤”的一聲響聲,一隻滴着血珠滾滾,紅猩溼潤的手掌便穿透他的身子,**裸地暴露在他們面前。
大長老傻了,他怔怔地看着那張老友含笑而亡的臉,嗚哽一聲,兩行清淚就這麼毫無抑止地流了下來。
其它弟子驚恐萬狀地看着這一幕,都灰白着一張張臉,形如僵石。
“啊,你們欺人太甚了!”這時大長老突然痛苦在仰天長嘯一聲,那悲悽的痛喊嘶叫聲穿透着整個夜空,久久盤旋不去。
他呲着牙,紅着眼,抖着巍巍顫手從懷中取出一個似硬紙糊成的管子,在動手那一刻他似猶豫了一下,可看到好友慘死的屍體時,眼中便是決絕,他果斷地朝天一拉,只聽“咻咻”地兩地,兩道彩色尾光,竄上天空“呯呯”的響起,天空應聲印出一個一個天字樣的圖案,大長老失神地望着上空,而其它的人驚聞響動,亦同時擡頭一看,這時候暗處有一雙幽亮如水的雙眸徒然一亮,似等侍多時的獵物終於出現的頎喜。
這時候城中徒然從各處竄出人物,有酒坊的,茶樓的,民宿的,農戶的,總之他們腰間都掛着一枚印着一個天下兩字的牌子,急促朝鳳凰樓趕來,然後卻在城樓門口,卻被早已埋伏在此處的數千人突然襲擊包圍。
這時候從暗處突然圍上了數千的藍衣與黑衣人,他們像是等候多時的獵手,一話不說便開始廝殺掠奪他們的生命,不留任何餘地,徒留一地的鮮血與屍骸。
而在鳳凰樓內的大長老呲裂着雙目,看着手掌仍插在他好友的身體的一名青衣道袍的老者,他半頭白髮,半頭黑髮,看起來陰不陰,陽不陽的,尖臉細目,眉毛尤爲稀疏,雖其貌不揚,但那一臉的陰毒與殘忍卻讓人印象深刻,此刻他正笑得咯咯刺耳。
大長老悲傷過度踉蹌了一下,正好被身後的兩名弟子攙扶着,然而他卻猛地推開一臉悲傷欲言的素言與素語,咬牙一狠便續起掌力就朝那青袍老頭拍過去,這是佛章中傳授的大良無悲掌,然後如今他卻要以這種佛家掌法取下這惡賊的性命,爲二長老報仇!
“大良無悲掌,咯咯,真是無知的老頭兒,難道不知道,本道便是專程從琅伢山修練出的催心掌用來對於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嗎?”青衣老道精瘦的臉上帶着狂笑,睨着大長老悲憤欲絕的表情只覺一陣快意。
琅伢山,催心掌?!他是……邪道?!
“費話少說,看掌!”大長老聽到琅伢山時雖然心中大駭,但是怒意攻心的他仍舊不管不顧,拼着一條老命亦要取下這狗道的命。
琅伢山就惡魔邪鬼混雜的一處混沌之地,在這個山谷中沒有良善,沒有情義,那裡只有只有強者才能生存下來,否則便只會成爲山谷中那成千上萬的骨骸中的一員。裡面能生存下來的人有多麼艱難,常人難以想像,但是真正生存了下來的人,他們已經被扭曲怎麼什麼樣子了,更是常以無法估量的。
素言與素語連阻擋的時間都沒有,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師傅與那青袍老道拼命。
素言雖然着急,但方纔看到師傅放的煙彈心中篤定的幾分,那些都是他們天下盟隱藏在鳳凰城中的秘密人員,此次傾巢而出,定能殲滅邪魔歪道。他朝素語道:“素語,你趕緊去接應咱們的人,我先去幫師傅擋下這老道,拖着些時間。”
素語慌亂地點頭,下意思地聽從他的命令,可跑了幾步然後回頭猛搖着頭:“他們是咱們天下盟潛伏在城中百姓的弟子,自然知道趕來,師兄我不走,我要跟着你還有師傅一同等着救援。”
他們身後其它的弟子亦同樣堅定地點頭。
突然一陣金屬的磨擦聲從一方密集地緩緩接近,他們一看赫然是一隊訓練有素的精兵包圍了上來,他們面罩鋼盔,神色肅穆,紛紛舉着火把,霎時間整個陰暗的區域一片火光十足。
看將士的盔甲左臂刻着彩去的樣式,自然從人一眼便能辨出是彩雲國的人馬,精兵他們腰間尤持着尖銳的爪狀工具,顯然他們另劈蹊徑,竟從衆人忽略的後院城牆翻山越壁而來,如今城中將士不明行蹤,估計凶多吉少,這又是一國狼子野心的隊伍。
素言與素語衆弟子,只覺一陣滅頂的絕望。
大長老身受老道多處攻擊,已如老轅之車,疲憊不堪,只憑着一股硬氣在死撐着,他們兩人相差一個段數,大長老僅是四段高手,再加上催心掌歷來便是大良無悲掌的剋星,他更是不堪負累,被一掌掃括重重擊倒在地上,滑行數米才氣若虛無地停下,噗地大大地噴了一口血。
素言與素語被精兵攔下一回頭,但見師傅如此慘狀,皆驚駭地驚呼一聲,急急趕上前扶起他。素言擋在他們面前怒視着青袍老道,激紅的雙眸帶着決絕的狠意道:“你們這羣人好狠的心,爲了得到鳳凰城,爲了一併滅了其它國的人,竟然大開殺戒,如果讓天下之人知道,你們如此行爲,必然會天怒人怨的,羣民討伐的!”
柳本相看着突然冒出的彩雲國精兵,然後看了一眼有些轉醒的御神狐那微詫的表情陰陰地笑了,他朝着天下盟的人放話道:“如今各國都是出了手的,恐怕你們的命想要也要不了了,識相地就交出城主印,否則等解決完這此想分一杯羹的勞什子皇子們後,就屠了這鳳凰城的所有的不滿者,本太子看誰還敢反抗!”
所有人聞言皆臉色大變,屠城?!
大長老氣血翻滾便是又噴了一大口血,他指着柳本相顫攔着手指,語不成句道:“你……你們竟……如此惡毒!”
“惡毒,要說惡毒的人便是你大長老吧,明明一件簡單不過的事情你們卻不肯答應,一定要讓本太子下令屠了全城才能達到目的,你說……本太子是不是,也只是被你們逼得無奈之舉而已啊。”柳本相止住的青袍老道繼續下手,一臉僞善地唉了口氣,卻怎麼也掩不住眼中的殘虐。
現在還需要留着他一條命,但等他們交出了城主令,那便送這些礙眼的人通通下地獄去!
時間寂靜地流逝着,突地一陣陣紛亂的腳步聲再度傳來,打破了他們的僵持,大長老想到了什麼陰沉的臉上一喜,而其它的天下盟弟子相視一眼,亦是一臉歡色。
他們確定一定是天下盟的援軍終於趕到了!
然而當大長老們看到一大隊煞氣重重的黑衣刺客與藍色染着血跡斑斑的隊伍衝了進來時,他們便木然而呆滯如死灰一般,徹底沒有了生氣。
“啊~哈哈……”柳本相看到他們從天堂到地獄一瞬間的表情,抱着肚子大笑起來。
“怎麼,你們以爲是救援的人馬是吧,哈哈,老實告訴你吧,本太子早就收到消息了,所以事先一步便將人手秘密地埋伏在城樓外,就等着你召集他們趕來好徹底地清除了這個隱患,沒想到大長老果然聽話,本太子怎麼期等的你就怎麼跟着做,哈哈……”
大長老看着滿地的都是他們弟子的鮮血,還有城裡即將遭禍的百姓,只覺天暈地暗,眼前什麼都看不清了,徒然,他聽到一道似惡魔般陰寒的命令。
“看來大長老還是缺少點動力,將那些剩餘的弟子還有其它國的人除了些重要的人物留着,其它全部一個不剩地給我殺光。”柳本相取出一把劍抵在御神狐的身上,呵呵地看着他的軍隊,示意給他的手下動手。
御神狐微眯起狐狸眼,不明白爲什麼他竟然會中毒,而墨漓相亦是同樣疑惑不解,他們本來是聽到聲響一同趕來朝和殿,然而卻突然發現身體一陣發軟無力,如果有人偷襲那是不可能的,因爲憑他們的警覺,這種事情微乎其微,那就是事先有人下了手,是誰,竟然能趁他們不備能讓他們輕易中毒呢?
不過現在更重要的是,柳本相竟有本事佈下這麼大一個局……御神狐與其他人暗中傳遞着眼神,示意一齊動力。
這一次所發生的事情,實在太詭異了,先不說他們認識的柳本相根本沒有這種能力佈置出如此精緻,一環接一環的策略,光是那些他們從來開曾見過的裝備便讓所有人詫目。
人能在天上飛嗎,現在他們相信能,以往打死誰都不可能會相信,如今卻真實地展現在眼前了。
那說人能在河裡潛行數百里不上浮呼吸嗎,以前就算聽說也只當是一個奇蹟,或者玩笑,現在他們看着藍衣隊伍一身潮溼滴水而來,顯然便能想到他們是通過護城河的下水道繞城而進的。
還有那些從天空中撒下來,接觸皮膚便能使人手腳無力的藥粉更是精巧地捕捉着他們人員集中時一次得逞,這種藥粉又是何人所配,這種計算何其恐怖。
柳本相雖然有些小聰明,陰險毒辣,卻難登大雅之堂,要說是柳隨風卻也不像,他一直都像是置身事外,冷眼旁觀的模樣。
思維千迴百轉分析着,然後時間已刻不容緩了,所謂擒賊先擒王,御神狐與墨漓相先才中了暗招暗自己續了幾分內力,便揉身攻去。
那邊三人鬥二人,花景顏氣喘不已,身上多處傷勢嚴重,他的兩名侍衛更是無一處完整,似從血中泡着出來的。
柳本相數千人齊齊出手,一部分人轉攻向有些怪異行爲的彩雲國精兵,他們這些精兵靜靜地待在原地,竟沒有任何舉動,像是在等待授命,蓄勢待發。另一部分便朝着蘭昀息,夢宸離他們下手。
蘭昀息手持銀針,沒有用內力,便一針倒一人,可謂百發百中,而夢宸離沒有內力,亦沒有暗器,只能奮爲躲避迎面而來的刀劍。蘭昀息有着兩名藥人的幫助,倒是沒有什麼大礙,冷眼看着僥倖躲過的夢宸離再次一步一步地踏死亡之境,眼中有着一種幽暗。
紫陽國與旱獺國相臨並存,可謂是針鋒相對已久,如今旱獺國的戰神隕落在此,他自然是不會出手相救的,相信夢宸離遇到這種情形亦是同種選擇。
然而當真正一劍落在夢宸離胸口時,蘭昀息卻射出了一針,偏開了殺手的劍鋒,救下他一命。
“爲什麼要救我?”夢宸離即使面臨逼在眉睫的危險亦舊不慌不忙地挑眉瞅了一眼蘭昀息。
但見他臉色微沉,似亦難以置信自已竟然會出手。
只是蘭昀息再有些後悔亦比不上,那一刻見到他即將死去時,想到雪鏡風或許會在意,便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出手了。
“這是本殿做過最後悔的事情。”蘭昀息避開他的視線,卻感到一股龐大的內力直衝他的胸膛。
原來是青袍老道出手了,他來勢洶洶,蘭昀息內力無法調動,雖然服了藥丸可行如常人,卻沒有辦法躲開一名高手的追殺,這時兩名藥人挺身手掌擋下這一勢。
卻被齊齊震退好幾步,口吐鮮血。
“現在就先取了你們二位皇子的首級,太子說了,直接殺了你們嫁禍給天下盟,這樣便置身事外,既可以收下鳳凰城,又可以讓你們這些國中精英一舉消滅,咯咯……”
老道出手一手一隻強制鉗住夢宸離與蘭昀息的喉間,然而戰神可不是什麼白叫的,既使沒有內力,沒有任何力氣,他仍舊取出懷中扇子格身一擋,然後一劃,老道一時不察,手上立即烏黑一片。
蘭昀息渾身都是毒,哪裡怕他的出手,於是老道頃刻間,竟黑氣直竄頭頂,他怒不可遏,取出一枚珍藏多年都捨不得用的清風丹,壓下毒性,這次不再空手直拳,他以氣爲勢,直接隔空出手。
這下他們兩人便承受不住壓力,既使避開了要害仍舊受了內傷,倒地不起。
老道這下是動了殺意的,他舉起掌起想要擊斃他們……
柳本相就跟得了羊顛風似了,顫抖着笑個不停,柳隨風似不忍接下來的事情,抱劍隱於夜色中,微低着頭掩住眼中的一抹擔憂。雪鏡風直今沒有出現,他們的人亦沒有尋到,她究竟是生還是……死!
“難道天要亡我們嗎?竟讓這個惡賊得逞,上天不公!”大長老不管不顧推開保護圈,呲眼裂牙大聲地朝天吼道。
柳本相見此,只覺一口惡氣堵在胸口,臉色一黑,提起一把劍便衝卻刺上大長老,口中罵道:“你個老匹夫,本太子割了你的舌頭,看你怎麼叫!”
大長老瞪着他,不避不擋,口中含血地一字一句道:“你們天籟國不得好死,還有你柳本相,罪大惡極,遲早會得報應的!”
“哼,就算得報應,那也是你先死!”柳本相大喝一聲,朝着他臉面就刺了過去。
這時花景顏力不及身,虛脫急喘,眼中有着決絕拼命。然而此時他身邊的兩名侍衛卻衝身而上,拼着被碎骨的一掌,死命地抱着兩名高手哇地一聲,口吐血沬,卻大聲吼道:“皇夫快逃,逃出鳳凰城去跟咱們的人匯合,趕快!”
然後花景顏怔怔地看着他們,心中痛意襲身,難以自持,雙脣都快抿出了血,他掃視了一下四周,逐漸圍擾而來的殺手,他目露苦澀道:“現在能逃到哪裡去?”
兩名高手長嘯一聲,一掌便將兩名侍衛拍碎了全身拋棄開去,朝着花景顏便是出了全力一招,他們已經沒有耐心再僵持下去了。花景顏眸中沒有一絲懼怕,即使是死,他亦不會屈服在這羣人的手下。
天夜蒼蒼,悽色大作,在一片絕望,失望,痛苦,憤怒之聲中,衆人瞠大雙眸不忍觀看那無力阻止的千均一發的時刻,天際遙遙飄來一句在這場劍拔弩張氣氛格格不入的清亮聲音。
“這大半夜的,衆們難道在集體夢遊不成,一個個不睡覺跑到這裡來,喊打喊殺的,擾人清夢?”這聲音帶了點慵懶與困疑,煞有一番的不諳世事的調侃,讓人聽了還以爲是哪裡誤闖進來的懵懂少年,正迷糊着呢。
然而聽到這聲熟悉的嗓音,所有人都怔住,這一刻便如時間停頓了,他們傻傻地傳過頭看着似漫步從花間滕蔓中緩緩跺步而來,在火焰光中拉長了身影,漸漸顯出相貌的少年。
所有人都停下來,但是柳本相卻收勢不及,眼前一劍偏了偏直刺進了大長老的喉間,卻在下一刻如撼進一個黑洞中,怎麼都動不了半分。
柳本相順勢沿着劍尖看去,原來是一隻白玉般細嫩的手正如捻花愜意般掐住了。
“你……”柳本相愕然地盯着那張熟悉卻又持着陌生表情的人,突然回頭一看她原來所處的位置,又掉回了頭,一臉難以置信。
速度……太快了?!其它人亦是驚變了臉。
花景顏看到雪鏡風出現,掩不住擔心地喊道:“風兒,快跑!”不自覺,他喚了她的名字,現在在他的心目中,她只是風兒,不是雪帝。
御神狐臉上的笑容就這麼僵住了,終於他無法鎮定了,他的指尖不自覺地刺進了肉中,似低啞地朝柳隨風出聲道:“你應該亦不想她死吧,放她走……本殿會付出代價來交換的!”
柳隨風在雪鏡風出聲那一刻,猛然擡頭,他剛跨出一步,便聽到御神狐說的話,他頓了頓,卻沒有答應或者拒絕。
夢宸離與蘭昀息看着堪堪在他們面前停住的手掌,然而在看到雪鏡風出現那一刻,竟比面對死亡的時候臉色還有難看,本以爲雪鏡風或許已經逃脫了,卻依舊被捲入了進來。
衆人神色各異,在場唯一欣喜的咱有墨漓相,他墨玉般的雙眸緊緊地鎖在雪鏡風身上,她來了,她終於來了……
他其實一直都在都在等着她。
雪鏡風聽到花景顏着急的喊聲,朝他安撫地一笑後,望向同然愣住的大長老問道:“朕問你,如果讓你以城換全城百姓的命,你可願意割捨?”
大長老猛地醒悟擡起頭,灼灼地盯着雪鏡風,方纔是她出手相救,雖然至今都覺得不可思議,可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可是她如今這話……是什麼意思?
“哼,正巧不用專程去找你這個廢物了!”柳本相回過神來,便朝着雪鏡風嗤笑了一聲,眼見劍怎麼也無法撼動一分,蹙起眉頭,有些着急,他狠狠地瞪着雪鏡風,同時朝着兩高手喊道:“別理他們了,先過來給我殺了這廢物!”
兩高手掃了一眼苟延殘喘的花景顏一眼,沒有遲疑聽從柳本相的命令,便出手朝雪鏡風攻來,雪鏡風瞧都沒有瞧一眼他們,再次問道:“以城主印換你已逝弟子,無辜喪命之人的安息,你可願意割捨?”
大長老聞言一震,他哆嗦着嘴脣,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正待開口,卻驚見兩名高手直奪雪鏡風其背,來勢洶洶。
柳本相一陣大笑地諷刺道:“這一介廢物帝王有什麼能耐在這裡大放厥詞,直接去死吧。”
掌勢就在那麼須臾之間便能劈下,衆人不由得“嘶”地一聲,不忍再看。然而所有人所擔心的血腥場面沒有出來,卻是一青一紅的身影,奮身出面擋在雪鏡風身前,一人一掌相迎。
頓時四個糾纏起來,打得不分上下。
衆人定睛一瞧,才認出那名青衫少年便是一直沒有出現的葉星瞳,紅影少女竟然是那個雪鏡風身旁一直跟隨的侍婢夜櫻,沒想到她竟然也是這麼一名高手。
大長老見雪鏡風安然無恙,即鬆了一口氣,卻又覺得怪異。餘光間,但見那青袍老道甩下夢宸離與蘭昀息縱身前來,四面八方的黑衣殺手與藍衣死士亦集聚圍攏過來,大長老頓時面露悽色,一副慘淡之色道:“沒希望了,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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