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歡冷笑。他們爲了保住性命可以來求她，那她想要保住阿爹，想要保住霍家，又能求誰呢？
他嗎？
霍承歡心中的冷意更甚，她直接一腳一個的將那些跪倒在她身前擋路的獄卒全都踢開。然而那些被踢開的人又立即排至身後，如同一面又一面踢倒又豎起來的人牆。
霍承歡一直踢到腿痠腳麻，也沒能走過那段狹長黑暗的甬道。
她手指緊握，面色惱怒，原本明媚的眸子，頓時如同凍結了整個冬日裡的寒冰，攝人心魄。
“站住！”一聲怒喝從背後響起。
霍承歡不語，依舊瘋狂的左右踢到人牆。
他以爲這樣便能阻擋她嗎？冰冷的指尖再次的被一把拽住。這次，他沒有再死死的禁錮她的手腕，那裡到現在還有一圈箍痕呢！
“你如今到底還有沒有一點做皇后的樣子？”他雷霆般的怒問響起在霍承歡的耳側。
皇后？樣子？呵呵，誰要呢？別人也許搶着要，可她霍承歡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個。
楚墨殤見她不語，心中的惱意更甚，但這次卻又沒有直接拖拽着她離開，反而是一把將她抱在懷中，轉身離開了天牢。
霍承歡自然是掙扎不過，可這一幕卻讓在場的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顯然，這些人還未看慣這二人爭鬥時的場面。
“放開我！”她惱怒的道，手中捏緊的拳頭，恨不得立即揮出去。
“你就只有這一句話可說？”他冷笑，再次破天荒的聽了霍承歡的話，將她放開了。
“臣妾以爲，皇上已經與臣妾無話可說了。”她也同樣冷笑，樣子不甘示弱。對於楚墨殤變態的懲罰，她也早已不放在心上。
楚墨殤見此，心中的惱意匯聚，如同找不到宣泄的出口一般。這張利嘴，總是有讓他無言以對的時候。可今日，他並不想與她多做糾纏。
“本來是已經無話可說，可是大將軍王入獄，皇后就不想與朕說些什麼嗎？”
霍承歡嘲諷般的冷哼。“只怕皇上想說的是林婉入宮一事吧！”
楚墨殤臉色微變，卻不可否置。只是原本盛氣凌人的那個人，應該是他，怎麼反倒是他佔了下風的感覺。
他與她都虧欠了林婉，現在補償她，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不是嗎？
“沒錯，朕的確是爲了婉兒前來。三年前，本就是我們虧欠了她，如今她只是有一個小小……”
“是你虧欠了她，而不是我！”她及時糾正道。言簡意賅。
楚墨殤氣的一噎，本想與她爭論，但如今到了這一步，再多說什麼也顯然是已經沒有意義。“婉兒只有一個要求，若是皇后肯答應朕。霍家三房的事，朕自然會想辦法擺平。”
“呵呵……”霍承歡突然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他有些不愉。霍承歡的笑容，令他感到百爪撓心，甚至有些心虛。
一個帝王，需要用這種手段來達到目的，確實是有些小人之心。若不是想到林婉那飽受風霜，依舊不怨不悔的樣子，他也做不了這樣的事。
“臣妾笑皇上衝冠一怒爲紅顏，甚至可以爲了林婉在自己輝煌的史記中，添上一抹暗影，果然是愛到了極致。”
楚墨殤見她這般自嘲的語氣，本來還想問她是否吃醋，但聽到霍承歡接下來的話後，便再也笑不出來了。
“可惜，林婉始終都是一個遠嫁西域的不潔之人。皇上再如何的疼愛，也頂多就是將她納入後宮做一名側妃。還會，被人恥笑！”頓了頓，她好似又想到了什麼，笑靨如花的接着道：“哦！臣妾忘了，林婉早已經被皇上封爲皇妹了。皇兄娶皇妹，本就是亂倫，還是遠嫁過的公主，聽聞又曾被西域發配至邊關充當洗衣賤婢，皇上的口味還真是獨道。不過這樣一來，即便臣妾答應，恐怕朝臣也不會同……”
“閉嘴！”他惱怒的瞪着她，手指再次攀巖至她白皙的脖頸。
霍承歡依舊揚着那抹未落下的笑意。只是這笑意的背後，隱藏着多少的痛，只有她自己知道罷了。
她高昂這頭顱，絲毫不懼他眼中的惱怒，繼續方纔未說完的話。“皇上這麼想讓臣妾死，動手便是。這樣說不定，你還能替林婉爭取皇后一位。只是朝臣們能不能接受一個不潔之人掌管後宮，楚國的百姓能不能接受一個不潔之人母儀天下，那便不得而知了。”
他咬牙切齒。“這件事，就不必皇后來管了！”
霍承歡又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的確！倒是臣妾多慮了。皇上預謀已久，出手自然是一擊即中。”
“你這是何意思？”她以爲這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劃的？
霍承歡沒有理會他的意思。“是不是隻要臣妾答應皇上的要求，皇上便放了家父？”
楚墨殤見她如此，心知解釋也是枉然。再者，霍承歡未必爲相信他所說的話，便乾脆頷首稱是。
“好！不知皇上想封她一個什麼位份呢？嬪？妃？貴妃？還是與臣妾同起同坐的皇貴妃？”
她問的輕鬆，卻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廢了多大的力氣，才能說出這麼一段連續的話。
“你……”他又是一噎，顯然是沒想霍承歡會這麼爽快的就答應了。他本以爲，她一定不會同意，至少會自己努力一試，或者是讓曲靖蕭幫她查找證據。可現在卻……
“怎麼？皇上好意思給給霍家使絆子，如今眼看事成，又不好意思說了嗎？”她直言不諱道。
“”他手指緊了緊，卻沒有再用力掐下去。
霍承歡又笑。“臣妾如今只想救阿爹出獄，皇上若是想好了位份，派人前來通知一聲便是，但也希望皇上說到做到。”說罷，她不再去看楚墨殤那張盛怒的俊臉，轉身離開了。
她怕，怕自己再不走，便會活活痛死。她受不了楚墨殤的冷言冷語，也受不了自己如今的懦弱。愛一個人愛到她這般卑微的地步，她甚至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
也罷！反正她現在都已經成全他們了，所以也是時候該說服自己放下了。今後的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