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佬的審覈還沒結束,但進入到中後期的時候,字節跳動的管理層已經在路演排練了。
核心演講者,是親自擔任CEO的陳貴良,以及擔任CFO的常中祥。其他高管也得參加。上市負責人呂智輝,到時候以顧問身份出席。
現在屬於公司內部私下排練。每隔一天,下班之後,大家在會議室裡加班搞。
演講內容是管理層、投行、律師、IR顧問一起確定的,所有人都必須通過排練,熟悉裡面的數據、邏輯、時間分配。
等排練到一定程度,高盛的項目團隊會飛過來,模擬投資者提一些尖銳問題。
現在是武教授帶着他的研究生團隊,每次晚上來客串投資人觀衆,專挑尖酸刻薄的問題進行刁難。
那些研究生一直處於興奮狀態,他們對上市前的每一個環節都感興趣。若非真正參與進來,他們都不知道正式路演以前,還要搞模擬演講這麼久。
排練過程中,不斷挑毛病,不斷進行修改,PPT就要改無數次。
“走,今天去九頭鷹腐敗!”又一天排練結束,陳貴良喊着加餐鼓舞士氣。
“陳總大方!”
最高興的還是那羣研究生。
幾乎每次來參加排練,結束之後就要去吃一頓。
剛開始在資源賓館,接着在福華肥牛、郭林家常菜、老蜀人,今天又換成了九頭鷹。各種菜系換着來,都是北大附近的餐飲場所。
一羣人風風火火殺過去,半路上聊着閒天開玩笑。
大家都簽了保密協議,在非私密場合禁止談論上市的事情。即便在私密場合,也禁止向外人談論此事。否則就違規了。
也就聯想的柳總,不但違規,事後還主動向記者炫耀自己違規。並且炫耀自己的違規操作,讓某人提前買賣股票賺了多少錢。
難以聯想。
“各位請進!”服務員熱情招呼。
九頭鷹是京城有名的連鎖湖廣菜餐廳,這段時間生意非常紅火。
因爲就在半個月前,老闆的妻兒被綁架了。而且是在對外經貿大學校門外,綁匪假扮交警攔車檢查,光天化日之下被綁走。
半路上,他老婆被扔下車,令其籌備1000萬贖金來贖兒子。
四天之後,帽子叔叔把人抓住,並順利救出被綁的孩童。
這個新聞在京城鬧得人盡皆知,連帶着九頭鷹的總店和各大分店,忽然涌現大量食客跑來消費。跟同情沒太大關係,主要是覺得新奇,順便來店裡吃吃飯。
陳貴良帶人進大包間,足足坐了兩桌,菜品是早就已經定好的。
這裡主打鄂菜和湘菜。
閒聊一陣,等菜上了兩三個,陳貴良舉杯說道:“感謝諸位這些日子的辛勞,我敬大家一杯!”
衆人舉杯,笑聲應答。
等上菜的服務員出門,大家開始聊今天的排練。
研究生們踊躍發言,提出自己的想法,說某某細節如何改動更合理。但又有團隊裡的美國人,說這種想法一廂情願,美國投資人不吃那一套。
越聊越熱鬧,而且大部分時間用英語交流,主要是懶得次次都給美國佬翻譯。
陳貴良和謝揚都聽得壓力頗大。
不僅陳貴良在練習英語,謝揚也是如此。
用謝騷棒的原話來說:“老子高中要是有這麼努力,英語至少拿130分以上,早就考上一本院校了。”
“咚咚咚!”
上菜的服務員又來敲門了。
衆人立即轉開話題,即便服務員可能聽不懂英語,但他們還是不會在外人面前聊這事兒。
又有兩道菜端上來。
服務員離開的時候,有個研究生問道:“你們老闆是不是被綁架了?”
服務員估計被問過很多次,耐心回答道:“不是老闆被綁架。是老闆的太太和兒子被綁架,已經解救出來了。”
“是不是跟電影裡一樣,一邊準備贖金,一邊報警抓人?”又有人好奇打聽。
服務員說:“不太清楚。”
這事兒雖然鬧得很大,但各大媒體報道的細節卻有出入,連綁匪在哪裡作案都報道得不一樣。
服務員離開,大家又聊起來。
武教授感慨道:“以前我只知道IPO上市的大致流程,真正參與進來,才知道有這麼多細節。每一個細節都非常重要,稍微哪裡出錯就得拖延時間。” 敖彥莀說:“是啊,夠累人的。我們還好,陳總都有黑眼圈了。”
又有個中國律師說:“真正累人的環節還沒到。連續半個月的高強度路演,能把人搞得直接瘦一圈。整天飛來飛去,還要應付投資人的刁鑽提問,所有人的精神都緊繃着。尤其是陳總,到時候可能會晚上失眠,白天累得站着都能睡着。”
又失眠又犯困,這種狀態很折磨人。
一個美國佬說:“那麼多中國公司赴美上市,字節跳動的進度算比較快的。”
陳貴良掏出一包華子,自己抽了一根,剩下的當場散完。
他叼着煙舒緩心情,現在已經累得夠嗆。
本來在控制的抽菸次數,這段時間也明顯變多,不得不通過菸草來緩解焦慮。
有時候也自我安慰,累得又不止老子一個。
金山、巨人、完美時空……目前都在籌備上市,那些傢伙同樣不輕鬆。
尤其是完美時空的池宇鋒,已經在正式路演了,預計今年夏天就能上市。
前兩天,陳貴良給池宇鋒打電話,那傢伙迷迷糊糊說英語。說了一陣才反應過來,又改成中文跟陳貴良聊天。
陳貴良還惡趣味的問,完美什麼時候籌備上市?池宇鋒不便透露消息,只說自己有那個打算。
……
吃飽喝足,兩個司機開着大金盃,把衆人分別送回住處。
楊碩也開着轎車,把陳貴良一路護送回房子裡。由於九頭鷹綁架案,他現在時刻不敢鬆懈,生怕有綁匪盯上陳貴良。
太特麼嚇人了,直接在大學校門外實施綁架!
陳貴良此刻處於微醺狀態,躺客廳沙發上不想動彈。又感覺空虛無聊,於是跟邊關月打電話聊天。
邊關月很努力上進,她正在學習考研需要的知識。
最近還去報了一個考研培訓班,爭取明年能夠一次就考上。
跟邊關月聊完,再給陶雪打電話。
陶雪噼裡啪啦在敲打鍵盤。
“你幹嘛呢?”陳貴良問。
陶雪停止打字說:“無聊啊。我們專業的課程,我大部分都不感興趣。每天都無聊得很,乾脆寫網絡小說打發時間。”
陳貴良笑道:“哈哈,你還寫網文?在哪個網站發的?”
陶雪說:“以前爲了追《鬼吹燈》,我都在起點看書的,其他網站我也不熟,所以就在起點發咯。”
這時的起點中文網只有男頻,還沒有起點女生網。
“寫的什麼內容?”陳貴良問。
陶雪說道:“兩個月寫了四本,都是幾萬字就太監了。寫長篇好難啊,以前看書時不覺得,自己動手才發現不好搞。前兩本寫的是盜墓,第三本寫的是歷史。我發現自己不管是盜墓還是歷史,都知識儲備不足,現在這本乾脆寫架空歷史。”
聊起自己的小說,陶雪嘰嘰喳喳講個不停。
“我可能又要太監了,”陶雪說道,“這本寫了快十萬字,已經寫不下去了。書評區只有幾個讀者留言,推薦票一大半是我自己投的。我好像不擅長寫歷史文。”
死太監一個!
陳貴良笑道:“那換個題材吧。”
陶雪也笑起來:“嘻嘻,再太監我肯定換號,這麼多太監書沒臉見人。最近起點有很多‘末世+靈氣復甦’,都是跟風《未來紀元》的。那本小說,本來在起點就小火,遊戲內測以後就更火了。”
陳貴良建議道:“你現在寫什麼都寫不長,乾脆寫《未來紀元》的同人文吧。我給你一個內測賬號,你把遊戲玩一玩,再去看原版小說。嗯……就寫主角在玩這款遊戲,卻穿越到小說裡的世界,還帶着遊戲數據面板。其他人都沒有遊戲面板,只有主角有。”
“哇,這個創意不錯!”陶雪驚喜道。
陳貴良打算《未來紀元》開放註冊之前,跟起點合作搞一個同人徵文大賽。
雖然起點是盛大旗下的,但屬於獨立運營,跟其他遊戲合作搞徵文再正常不過。等這類題材小說火起來,肯定能吸引很多讀者來玩遊戲。
聊了一會兒,掛斷電話,陳貴良伸着懶腰去洗澡。
陶雪卻是直接把自己現在的架空歷史文太監掉,跑去閱讀《未來紀元》的同名小說。接下來她還要拿着邀請碼去玩遊戲,爭取能靠着同人小說取得一點小成績。
她沒想過能一炮而紅,有幾百個訂閱就行。
陶雪盼着能自己賺稿費,而不是花父母和哥哥的錢。稿費雖然不多,但那是通過自身努力賺來的啊。
不知道在學長今年生日之前,能不能拿到稿費。
如果可以就好了,到時候用自己的第一筆稿費,給學長精心挑選一個生日禮物。
連續太監四本書的陶雪,目前連一本能簽約的都沒有,卻已經在想着稿費怎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