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魔術達人秀》還在發酵，首播數據就頗爲不俗，「無限重播之術」也居功甚偉，網上全是切片。
翟達的「奇蹟信徒」數量，也終於開始有了顯着增長，從三萬餘人，幾天內增長到了七八萬。
至於這多出來的幾萬人是「九漏魚」還是「祖國的花朵」，翟達並不清楚，不過以節目火爆程度來說，這個轉化率低的可憐。
由此可以得出一個關於後世的結論：網上不是傻逼多。
只是傻逼話特多。
因爲節目還未播到第四期，所以對「隔空控物」的能力均值還未產生明顯影響，但翟達已經投入到了另一種開發之中了。
對能力的運用，不要只看上下限和系統規則，還要看個人的「巧妙」和「熟練」。
基本上每天，他都會利用【緩時魔方（僞）】和念動力配合，達成無限制的「緩時狀態」，並且在該狀態下訓練自己的專注力丶念動力操作速度和穩定度。
甚至翟達在長期練習中，隱隱感覺自己適應了在「緩時狀態」下進行思考後，有種自已真的能把時間開兩瓣的感覺。
一週後，「電擎-15000」和「碳化矽-1」的第一輪成果固定陸續結束，項目組將專利的內容梳理完畢，且對於進一步「降本增效」也有了務實的實驗計劃。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
不過隨着多達76項專利申請工作展開，工信部也瞭解到了更多的具體信息，似乎引起了不小的震動，盧勤儉盧部最終還是決定百忙中抽一天來研究院看看，想要親眼見證一下。
翟達也提過，不如派下屬來，到了盧勤儉的級別，年末有多忙碌可想而知，估計「團拜會」都開不完。
但盧部還是堅持要自己來。
下面人看到不代表你看到，下面人說有不代表真的有。
尤其是到了他這個級別，所謂的下屬，也有複雜的關係網和強大的能量。
通過電話後，時間約在了十二月初。
11月25日，清晨，神舟尊邸。
當冬日和煦的陽光入屋內時，翟達已經在臥室內表演高難度動作了。
穿着睡衣，一隻腳翹起，身體向後傾斜，幾乎平行於牀面。
好似在經歷一場永遠無法落地的下墜..：
兩隻手在胸前快速的轉動【緩時魔方（僞）】，而黑色的小盒子則飄在胸前，翟達專注的盯着小窗口，表情甚至有點用力過猛，好似正在爭分奪秒。
現實之中，翟達轉動魔方的速度很快，但實際上在他自己的感知裡，只是緩緩在扭動。
片刻後，翟達神情一鬆，長出了一口氣，整個人也墜落在了牀上。
看了看錶，纔過去15秒..，
但在他的感知裡，過去了兩三分鐘。
隨手打開黑色盒子，裡面出現了一輛由金屬零件拼湊而成的小汽車玩具，好似沒有什麼特別，但卻是由一百多個零件組成的。
非要說的話，配色是紅黑色的。
可以，又進步了。
雖然以實際時間爲尺度看，若不進入「緩時狀態」，同樣的操作速度會大打折扣，15
秒會變成一分鐘，但絕對速度依舊比以前強得多。
這裡面的區別在於，「緩時狀態」下自身思維嚴重受阻，但比起無法突破的物質世界，思維並非完全無法改變，比如通過「集中」丶「努力調動」丶「專注」等方法。
就好似肌肉的抗阻訓練一般，時間久了，終究會變得更強大。
最重要的是，省時間。
將小紅車塞回了盒子內，翟達枕着手臂，就看着小紅車在裡面一點點解體，好似下載的東西莫名其妙消失了一般。
而後伸了一個懶腰，下牀進行晨練。
在有了念動力後，不可否認處處都極爲方便，但與之對應的是出現了一種「我憑什麼自己動」的惰性，他不想時間長了，變成五體不勤只有念動力的體弱者，所以晨練也沒有放下。
半小時晨練，和小木頭吃了早餐，兩人結伴出了家門。
昨夜下了大雪，路面清掃有些超負荷，翟達也就不再開車，和盧薇步行向着學校走去神舟尊邸距離哈工大正門不過一個路口，不過若是遵守交通規則，得稍繞遠些走天橋。
一大一小兩個人，在積雪中深一腳淺一腳，盧薇將翟達手拉進自己口袋裡保暖，細滑乾燥的指尖還會爲微微摩，讓翟達心裡暖暖的。
不過小木頭嘴裡說的話，卻異常冰冷。
「提醒你一下，期末考試快了哦~」
翟達一僵，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元旦後就放假了嘛，十二月下旬就考試周了，
對於我倆來說情況更復雜一下。」
兩人都是二十多門課傍身，盧薇還好，一直是標準好學生，但凡能上的課都會去，堪稱哈工大狀元界的楷模..：
是的，哈工大也有狀元界了，好起來了屬於。
對比起來，翟達就屬於純打野了，京北迴來後說是要收心，但卻是收到了別的地方。
至於對大多數人來說更可怕的畢業論文，反倒是對兩人來說是小事情。
兩人各自都有自己的研究，隨便撈一點內容出來，也遠勝過普通本科生那種南水北調級別論文。
畢業的腳步悄無聲息間，越來越近，叫醒了沉迷於工作中的人。
翟達想起一事，覺得似乎該和盧薇談談了。
手掌緊了緊小木頭的柔黃，盧薇轉過頭來，寬大的圍幣遮住了大部分俏臉，只有一雙可愛的眼睛帶着些許詢問。
翟達斟酌道：「畢業...越來越近了，我想聽聽你的打算，畢業後的打算，準備讀研麼？」
盧薇想了想道：「老師說，研究生遠比本科階段輕鬆，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似乎沒什麼不好的。」
畢竟她的《敏感度猜想》，哪怕博士論文都夠了，更不要說現在研究的凸函數與非凸函數，亦是不下於前者的數學成果，只是尚未精簡到盧薇心裡的預期程度，還在追求「數學美感」的階段。
保研是入學前就定下的，她也不會有常規研究生的壓力，只是可以更自由的研究數學，以小木頭的性格，似乎沒什麼不好。
但，盧薇還是說道：「不過老師是老師....學業是學業，你是你，我也想聽聽你的想法。」
翟達搖搖頭道：「我...恐怕還是以事業爲主，雖然也在搞研究，但和純學術方向實在不搭邊...碳化矽項目的量產需要準備的事太多太多了...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在於研究院的發展，在推動着我做一個重要選擇。」
「是離開哈城麼？」
翟達點了點頭。
陸濤已經給出了關於自建研究院的大致方案，說實話，他很滿意。
如果考慮到碳化矽建廠，這兩樣事得要一起考慮，建廠和研究院不可能離得太遠。
盧薇沒有一絲猶豫：「我不是說過了麼，和你一起的地方，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地方「你還說過，如果要出國的話...會猶豫三秒...」
盧薇抽出雙手，辛苦積攢的溫度在寒風中快速消散，捧着翟達的臉，微微抵近面龐：「好了，現在三秒結束了，你想去哪個國家？」
翟達笑了笑，最後給了盧薇一個深深的吻：「不，不去哪個國家，我只是想試探你真實的想法。」
做做樣子還是要的。
「這樣的傻事你犯過一次了。」
「哪一次？」
「考大學。」
翟達撓了撓臉頰..：.其實那次也是做樣子。
盧薇追問道：「所以是哪裡呢？」
「還沒定數呢，其實全國任何地方都能去，都能獲得地方的大力歡迎，拿到頂格的政策支持，只要基礎條件足夠，全國隨便挑。」
翟達攤攤手：「所以在我看來，哪裡合適只是一方面，想去哪比較重要。」
盧薇站定，俏立在天橋中央，望着腳下的西大直街，在大雪方停的清晨，一切都是白色的，只有這條寬闊的大道是黑色，一直延伸到看不清的盡頭。
彷彿視線追隨着這條路，就能將整座城市收入眼底一般。
因爲一個深吻有些歪斜的圍幣，被她徹底拉下，露出完美的側顏。
「其實，我挺喜歡這座城市的。」
她在這裡收穫了安定，收穫了成就，收穫了「正常」。
至少是相對正常。
翟達和盧薇站在一起，眺望着這青天白雪，那被車輛碾壓出的路面，彷彿是翻出了隱藏在地下的黑土地一般。
「我也是....」
他在這裡收穫了學識，收穫了成長，收穫了事業的開端。
自身的分量在增加，對所處的土地也會有一種責任感，哈城丶甚至整個東三省，恐怕不少人都在爲「機械核心研究院」出現在這裡而開心，未來恐怕也會因爲其離開而難受。
「不過，我這人還是念舊的，即便離開，對母校丶對這座城市，也會留下一些痕跡和貢獻一點益處。」
至少越達餐飲和數百個優渥崗位丶稅金，都是不會走的。
「只是希望，他人不要覺得是這片土地如何，至少我的離開，絕非因爲要逃離，我在這成長了許多，也許等我再成長的更強大時，還會把手伸回來呢？」
盧薇點點頭：「我也是。」
小木頭出奇的，也很有信心。
翟達拉了拉盧薇的手：「走吧，再不走要遲到了，回頭找找校長，問問看研究生掛個自學如何，直接成果見分曉。」
「王校長肯定不會拒絕，不過估計會有些傷心...」
「那我給他帶點好茶吧...」
兩人就這麼掉轉方向，走向了天橋盡頭。
隱約還有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
「所以...你還是不說想去哪？」
「不是沒想好麼？」
「我感覺...你是想好了，只是沒說服自己...」」
「嗯，有點瘋的那種。」
年輕男女的聲音漸漸消散在風中。
腳步卻已經繼續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