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確實有點爲老陳說話的意思，但同樣的，你們要知道，一個成熟的經紀人，對你們而言不會有任何麻煩，反倒會讓你們事半功倍。你們知道麼，我們現如今的唱片市場相當萎靡，去年一整年，不算港澳臺地區，就說內地，我們賣最多的歌手，就是張靚潁，也就是出自我手的《我相信》這張專輯。你們猜猜賣了多少？”
“一百萬張？”
“……”
聽着張麗娜的話，吳夢齊一陣無語。
“小娜啊，你知道100萬張，是什麼概念麼？那在美國，也是白金銷量認證。”
“……咱們比美國多那麼多人，賣不到一百萬張？”
張麗娜顯然很吃驚。
見狀，吳夢齊點頭：
“嗯，去年，唯一一個可能突破一百萬張的歌手，就是周杰侖。他的《跨時代》，大概賣了一百萬張。”
“大概？”
“嗯，大概，因爲具體多少除了傑威爾，沒人知道。不過我估計他們應該沒賣到一百萬，否則公司肯定拿過來宣傳了。當然了，這不算盜版……如果算上盜版，那肯定突破了。哦對，你很喜歡的林駿傑，去年的專輯《她說》賣了40萬張，但就像是我說的，我們不算港澳臺，就光說內地。去年是張靚潁的《我相信》，而她只賣了15萬張。”
“這麼少！？”
趙航下意識來了句。
但馬上就意識到這話不對，趕緊擺手：
“吳老師，我不是這意思，我的意思是……”
“我懂。”
шшш ▪тt kān ▪￠O
吳夢齊顯然也沒在意，擺擺手繼續說道：
“但唱片市場其實就是這樣，並且，你們猜猜她在去年的專輯排行上，排第幾？”
“前二十？”
聽到魏芊芊的話，吳夢齊苦笑了一聲，搖頭：
“不，第八。前面幾位分別是周杰侖，SHE，林駿傑，王力紅，蔡依琳，五月天，陳奕訊。而整個前十里，張靚潁排第八，李宇春第九，第十是蕭雅軒。第一就按照一百萬來算，第二名的SHE直接腰斬，公佈的數量是五十萬零點……你瞧，這就是現在的唱片市場行情。大部分歌手其實專輯都賣的不怎麼好，因爲網上的音源一抓一大把……歌手們想要收入，就只能靠演唱會和線上網站購買版權。而對於你們這種初出茅廬還無法開演唱會的歌手而言，線上的音樂版權，甚至可以決定你們是否能繼續保持着溫飽的狀態走在這條路上，不被餓死。”
說着，他很認真的對幾個人說道：
“所以，聽我的，哪怕你們不找老陳，也找個靠譜的經紀人吧。有夢想固然好，但前提是得先活着。”
“……”
包括路遙在內，幾個人都無言。
而白瑤也說道：
“我記得去年年底的時候，有個音樂製作人好像叫……小柯？吳老師認識麼？”
“嗯，認識，他怎麼了？”
“他在採訪上說音樂專輯市場已死……”
“話太絕對，但真實情況其實也差不多。像我們這種製作人，在十年前根本就不用去上所謂的綜藝或者是和什麼節目合作。但你瞧，現在我也不得不爲了生計去奔波，上那些我不想上的綜藝節目，給他們那些早已內定好了名次的歌手們擔當音樂製作人……唉。”
吳夢齊一聲長嘆。
顯然，世道在變。
他們也不得不改變。
但路遙知道，現在對於整個音樂市場而言，其實就是陣痛期。
甚至這個陣痛期還很長。
至少要持續到一七年左右，大家真正意義上開始被國內幾個音源、視頻源平臺壟斷了一些歌手的音樂或者電視節目時，大家才真正意義上開始重視起版權……
這沒什麼辦法。
市場決定，人爲根本無法干涉。
版權意識，在國內還是崛起的比較晚的。
而聽到了吳夢齊的話，魏芊芊點點頭：
“我們明白了，吳老師，等明天見到了陳經紀，我們會和他好好聊聊的。”
“嗯……好好聊聊，然後等你們回來後，看這張專輯你們怎麼推。我能幫的忙，也差不多到此爲止了……”
“您別這麼說，我們已經感激不盡了。”
“哈……”
雖然能感受到幾個孩子目光裡的真誠，可吳夢齊卻還是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可惜了啊。
他心說。
要是放在十年前……
歲月催人老啊。
……
吳夢齊吃完飯就離開了。
他其實也挺忙的，張靚潁今年還要發專輯，目前也接近了製作尾聲。作爲專輯製作人，他因爲無人生還樂隊的事情，把那邊的進度給耽誤了一些。
張靚潁還有些不滿。
但……作爲音樂製作人，吳夢齊其實看的很清楚。
雖然他現在也不可避免的再爲五斗米折腰，但同樣的，作爲音樂人該有的品格，依舊保留在他身上。
張靚潁是在和其他歌手爭市場，就像是軍備競賽。
下一張目前已經被定下了名字，名爲《改變》的專輯，是公司給她找了美國、韓國那邊的音樂人打造，鞏固、發展其地位，甚至想要進軍國際的一張野心之作。
坦白地講，那些音樂人都挺大牌的。
但……那張專輯並不純粹。
至少在他看來，很不純粹。
歌手被推着走，能純粹到哪去？
可自己經手的這張《無人生還》卻不同。
那股……肆意流淌在音符裡，歌聲裡的才華，以及那份真摯的情感，每一首歌，他都能實實在在的感受得到。
璞玉。
這纔是他真正喜歡的。
而厚此薄彼之下，他這次在《改變》裡退居二線，也是理所應當。
他不後悔。
張靚潁早已不是當初如同自己學生一樣的存在。
世道再變，人也在變。
他早已習慣。
而想到這……中年人忍不住嘆了口氣。
不是爲了張靚潁，而是這幾個孩子。
專輯開始賣，就代表着他們也不可避免的走向了市場化的路線。
希望……他們能儘量保持着現在這顆初心吧。
或者說，多保持幾年。
……
“這張專輯……不管賣多少，吳老師4，你6。我們一分錢都不要。”
“……你有病吧？”
負一車庫，垃圾桶前。
聽到魏芊芊話的徐若晨翻了個白眼：
“你給吳老師4，給他5我都沒意見，剩下的咱們平分就行了……全給我幹嘛？”
“不行，這是我們幾個說好的。”
魏芊芊搖搖頭：
“而且，刻專輯的錢……咱們也AA，如果賠錢了……我們到時候再補給你。”
“你沒完了是吧？”
徐公子有點惱了：
“我看着像缺錢的人？”
“我們知道你有錢，但道理要講清楚。樂隊是咱們一起的，這錄音費用是好大一筆錢，我們知道。”
“……老路，快救救我，我和她說不通。”
“別找我，因爲我也是她一夥的。知道你不差錢，但道理確實得講清楚。當然了，要是賣的好，就當我們預存的下一張專輯的製作費了。反正都是你的，你就收着吧。哦對，如果虧錢太多，那咱們就接商演還債……這不是我的主意，你別瞪眼，是我們大家商量的。”
“……你有病啊？”
徐公子是徹底無語了。
心說這些錢還不抵哥們一場酒吧消費呢。
路遙你個濃眉大眼的傢伙不幫我說話就算了，咋還站到敵人那邊了？
這時，白瑤拍了拍他肩膀：
“就這麼說吧，大家是爲了友誼。再說，萬一賺錢了呢。賺錢了到時候再分唄。”
“學姐你……”
“好啦。”
白瑤笑着搖搖頭：
“還有事沒？沒事解散吧。你們誰回學校？”
路遙下意識的汗毛豎起來了。
可是……
她就這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我……”
他張了張嘴。
“你是在學校走對吧？”
見他猶豫，白瑤直接問道。
“呃……”
路遙有些愕然，她便點點頭，對其他人問道：
“你們呢？”
“我回家，得去收拾東西。咱們明天在哪集合？”
聽着魏芊芊的話，趙航隨口說道：
“機場唄。”
“我明天能送你們。剛好你們仨，你倆自己解決？”
白瑤說完，魏芊芊和徐若晨便點點頭：
“嗯，好。”
“那就這麼說吧，走吧。”
“走。”
在路遙抽搐的嘴角中，他被強行塞進了車，和趙航擠到了後排。
一路聊着關於專輯的話題，寶馬抵達了酒店。
“路遙，走，健身去。”
“……”
路遙心說你都不演了是吧？
“你倆呢？跟我一起去健身？”
“啊不不不……”
張麗娜率先搖頭。
美少女怎麼能健身呢。
健身了，肚肚上我走過的來時路不就沒啦？
至於趙航……
“學姐，你們都怎麼健身的啊？”
“先跑五公里有氧，然後開始力量訓練，全程大概兩個多小時。大概十七八個動作吧，你要來麼？”
“……”
趙航看了看自己那排骨身材。
心說你是想看我蝴蝶振翅？
趕緊搖頭：
“我不了，我……宿舍還有事情。”
“好吧，那明天9點半，在這集合。別遲到。”
“嗯嗯。”
倆人答應着，一起離開了。
而倆人剛走，路遙就嘆了口氣：
“你再明顯點？”
“喲，敢和我說話了？”
冷顏學姐似笑非笑。
“你這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在想我？”
你還真別說。
路遙自己真有種在被撩的既視感。
“走吧，晚上跟我一起吃飯。你昨天損失了很多蛋白質，要補充回來。我們先休息一會兒，然後吃個飯，吃完飯你回去收拾行李，直接放我車裡，明天下樓就走。”
“……學姐，你是真打算不放我回去了？”
“不然呢？”
她聳聳肩：
“你不覺得咱們倆現在這種秘密關係很令人興奮麼？而且……”
前一秒還在興奮的學姐下一秒便搖搖頭：
“我今天放假，多陪陪我。”
“但我想回去忙模型的事情。”
“差這一天？”
“……”
看着路遙那無語的模樣，白瑤發出了一聲輕笑。
哈。
被動型人格。
太喜歡了。
光是想想一會兒要發生的事情，都有些按捺不住了呢。
……
“醒了？……早。”
“……學姐，該健身了。”
“這個不也一樣麼？”
“一樣？”
“嗯……噓，別說話，寶貝，一會兒你就要上飛機了，要走三天，我受不了。”
“學姐……”
“噓。乖，閉上眼睛。”
“……”
早上9點多，臨下樓之前，路遙拿出了自己揹包裡的養生丹，二話不說丟了倆進嘴裡。
他這段時間都沒咋吃這個。
但……現在不得不吃了。
而兩顆感覺還不夠，他又丟了一顆進嘴裡。
看着從臥室裡走出來，穿着一件普通運動服和運動褲，把自己所有的姣好身材都藏起來的學姐，他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
好像昨晚那個人如同黃粱一夢，只是錯覺一樣。
“走吧。”
“嗯……你今天上午不訓練？”
“沒事，送你比較重要。”
“呃……”
“……我是不是不太會說情話？”
路遙驚了。
心說原來你剛纔說的是情話？
可普普通通穿着的學姐卻搖了搖頭：
“我慢慢學，走吧，別耽誤了飛機。”
“……好。”
倆人一起下了樓，車裡，她當着路遙的面請了個假，直接鴿了上午的訓練。
放下電話後，她說道：
“早點回來。”
“……好。”
路遙點點頭，看着拖着個皮箱走過來的趙航，說道：
“你要是太累，下午不訓練也行。”
“……哈。”
“笑什麼？”
“我喜歡你關心我的樣子。很迷人。”
說着，她搖了搖頭：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還有，讓你早點回來也不是爲了其他，就是想讓你多陪陪我，我馬上要去雲南了……一個月碰不見，我想和你多待幾天。所以，讓我多糾纏你幾天。”
“……嗯。”
“還有，記得別在你女朋友面前暴露了。”
“……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個這麼強勢的人？”
“不是我強勢，是因爲我知道該怎麼和你相處。”
“……”
車門打開。
路遙沒回應。
趙航上車，嘟囔了一句：
“村妞怎麼那麼慢……”
……
10點半，五人組在機場門口碰了面。
然後排隊領取登機牌。
張麗娜看起來很興奮，一路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而路遙則一直在冒汗。
“……你熱不？”
他對一旁的趙航問道。
？
趙航回頭看了他一眼，納悶反問：
“你咋那麼熱？”
“……我也不知道啊。”
路遙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仰頭灌了一大口水。
就覺得很熱。
這時，魏芊芊有些驚訝的聲音響起：
“我們是商務艙？”
“對，上面提示……17號當天已經升艙。女士，您和同伴可以去商務艙通道那邊辦理行李託運。”
“呃……”
拿着身份證的魏芊芊一臉詫異，禮貌對地勤點點頭後，疑惑的對幾個人問道：
“咱們咋成商務艙了？”
說着，她第一反應是看向徐若晨。
“？你看我幹啥？”
“……你搞的鬼？”
“不是啊。”
徐公子一臉你別冤枉人的意思。
雖然他平常出門要麼是私人飛機，要麼是商務艙。但他顯然明白什麼是隨大流，所以這次湘南那邊的人給訂了經濟艙後，他也沒升艙。
這會兒也一臉茫然。
不過……
“商務艙就商務艙唄，我估計他們一開始是定錯了，咱們是嘉賓嘛，怎麼可能是經濟艙。”
聽到徐公子的話，幾個人互相看了看，都露出了幾分喜悅的神色。
能坐商務艙，肯定比經濟艙舒服多了。
而且……
“我還沒坐過商務艙呢。”
張麗娜的話得到了趙航的共鳴。
顯然，他也第一次。
就這樣，一行人在商務艙窗口換了票，託運了行李後，過了安檢，徐公子就拿出了一張金卡，被早就等在那的機場迎賓車接到了專門貴賓等待的航旅候機室。
環境什麼的無需多提，12點10分，大家一起登機。
而徐公子坐下後，看着路遙那滿頭大汗的模樣，無語的問道：
“你去洗澡了？”
“……”
路遙沒搭理他。
但他確實感覺到很熱。
然後……
在飛機起飛後……
他直接流鼻血了。
看着他一手血的模樣，給徐若晨嚇了一跳，趕緊問魏芊芊要紙，給他塞住了倆鼻孔。
而空姐也發現了不對，走過來趕緊問路遙有沒有事。
可路遙的臉色卻變得古怪了起來。
下意識的坐直了身子，努力的不讓自己看着這個身材樣貌很吸引人的美女……
最關鍵的是，他必須要坐直身子，才能掩蓋住自己的尷尬。
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後，頂着兩個衛生紙團的他莫名想到了一個可能。
不會是因爲自己吃了三粒養生丹的緣故吧？
他下意識想問徐若晨。
可剛要開口，忽然一頓。
這……咋問？
“吃三顆是不是會出問題？”
那麼問題來了，他要是問自己爲什麼吃三顆呢？
自己怎麼回答？
想到這，他嘴角抽搐了起來，有些頹然的靠在了座椅上。
這時，那個看上去估計三十多快40的乘務長端着托盤走了過來，上面是毛巾，溼巾……
路遙再次坐直了身子。
嗯。
這少……乘務長還真是風韻猶存啊……我靠！
仙丹麼這是。
勁這麼大的？
他徹底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