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H糟糕!”
“……”
“……”
在白毛和路遙的疑惑注視中,粉毛一路狂奔進了衛生間。
此刻,三人正在位於郊區的一棟別墅中。
大家纔剛到,這會兒已經是凌晨3點多了。
火鍋吃的很愉快,一路聊天的氛圍也很好,結果這纔剛到別墅,粉毛忽然搞了這一出,路遙有些不明所以。
“愛蓮娜,你沒事吧?”
路遙下意識的走到門口問道。
“我……沒事,羅德……能麻煩你出去一下嗎。”
“出去?”
路遙看了看這間臥室。
這是別墅的主臥,剛纔粉毛說要參觀參觀房間,路遙帶倆人來的。
其實他對這個別墅也不熟,但鄭小凡發給過他佈局圖,他大概知道哪裡是哪裡。
雖然不解,但他還是應了一聲:
“好的。”
他對一旁的白毛微微點頭,轉身走出了臥室。
房門也被關上了。
但時間卻並沒有多久,大概不到一分鐘,重新打開。
白毛走到了正在書房裡四處打量的路遙面前:
“羅德,能幫我們一個忙嗎?”
“什麼?”
“……這說起來有些丟臉,但愛蓮娜很需要這個。”
“你說。”
路遙滿眼誠懇。
“我們……需要一包衛生棉。”
“……?”
路遙反應了幾秒後,才反應過來“sanitary napkins”這個相對陌生的詞彙是什麼意思。
“她……生理期?”
“是的。這太讓人難爲情了。”
白毛一邊說,一邊點點頭。
“這……”
路遙其實挺想說這都快凌晨4點了……這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我上哪弄衛生巾去?
但他轉念一琢磨,便直接答應了下來:
“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去。”
“很抱歉……我們沒有駕照……”
“我懂,愛麗絲,你照顧好她。我這就去。”
路遙說着,直接走出了書房,下了樓。
很快,X6駛出車庫,別墅區,接着開始漫無目的的尋找。
他沒給鄭小凡打電話。
實際上雙胞胎坐過的每輛車,在沒人過來檢測之前,他都不會主動給鄭小凡打電話,太冒險了那樣。
凌晨快4點的魔都,哪怕是24小時的7/11在郊區也難以尋覓。
路遙只能碰運氣。
而一邊尋找,他一邊在思考。
這件事其實很蹊蹺。
當然了,從客觀角度而言,假如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那麼從一個不知情的傢伙視角來看,今晚的幸福肯定是沒了。
女性來例假,誰也沒辦法。
自然是很遺憾的。
可不自覺的,他腦子裡就羅列出了一系列的可能性。
首先,他想到了女友。
胡璃有個習慣,就是在生理期的前一週時間裡,她的包包裡就會多一片衛生巾。
這是一種習慣。
而這個習慣……老媽也有。
路遙回憶着從小到大的場景,在老媽包裡似乎永遠都有這玩意。
然後就是路卿……路卿好像也有這個習慣。
那麼,從這一點往前推敲,女生在生理期快要到的時候,在包裡備一片到兩片,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可偏偏,粉毛沒有。
難道外國人沒有這個習慣?
這點他倒真說不好。
但這種事情有些違背常識……雖然只是東方人的常識。
可違背常識,就代表着不正常。
當然了,路遙的心裡另外一個想法有些極端,琢磨着不是沒有一種可能性,就是粉毛掐準了生理期快來,不會有什麼安全風險,所以打算和自己不做任何防護措施好好爽一發。
但這個理由的可能性很小。
小到微乎其微。
最大的可能性仍然是粉毛掐準了今天來例假,或者說,可能她今天已經來了,然後才用這個藉口……把自己支走。一來,可以不用在陌生的環境下被自己“佔便宜”,卻留不下什麼把柄。二來……或許自己離開這個節骨眼,她們也在做準備?
不是沒這個可能。
他思考着,尋找着。
一路開了十多分鐘,終於找到了一家開門的24小時便利店,他直接走了進去。
很快,拎着個塑料袋出來後,他撥通了鄭小凡的電話。
……
4點27分。
他回到了別墅。
就看到了粉毛正坐在沙發上捂着肚子。
“……她怎麼了?”
路遙一邊問,一邊從塑料袋裡掏出了一包衛生巾遞了過去。
“痛經。”
白毛又冒出來了一個路遙不太用的生僻詞彙。
而粉毛則拿着衛生巾快步走進了老人房。
見狀,路遙便拎着袋子走去了廚房。
“羅德?”
白毛跟了進來,疑惑的走到了他身邊,拿起了塑料袋裡的紅湯看了看,又看着他不知道從哪摸出來的生薑,問道:
“要做什麼?”
“生薑紅糖水。”
路遙笑着解釋道:
“喝了後,能緩解症狀。”
“哇哦,東方草藥。”
白毛有些驚訝,好奇,馬上問道:
“你在哪弄到的生薑?”
“菜市場。”
就在剛纔,他路過了一個菜市場,瞧見了有面包車開始卸貨,便直接走了過去,給了五塊錢,從人家袋子裡拿了一塊姜。
“……你專門去了趟菜市場?它開門了?”
“還沒有,不過……總有辦法的不是麼?”
路遙說着,開始燒水,切薑片。
而白毛聽到了他的話後,點點頭:
“你真貼心。”
“那不是應該的麼。”
“……嗯。”
白毛應聲,走出了廚房。
沒多久,看起來病懨懨的粉毛走了進來。
一邊捂着肚子,一邊說道:
“我很抱歉,甜心……我沒想到會這樣。”
“沒關係啊。”
路遙笑的很乾淨:
“你的身體要緊。而且,你現在需要回去躺着。”
“嗯……我先洗個澡。”
病懨懨的粉毛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聽到這話,路遙搖頭:
“不行,你生理期的第一天,不能洗澡。”
“……爲什麼?”
粉毛看上去有些疑惑。
“我也不清楚,但我們這生理期第一天是不洗澡的,會對身體產生傷害。”
“但我出了很多汗。我今晚……本來還想抱着你睡的。”
“……”
路遙倒紅糖的動作頓了頓。
扭頭看了堪稱我見猶憐的粉毛一眼,搖搖頭:
“堅持一下吧,愛蓮娜。今晚……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在我們國家的文化裡,生理期的女孩和懷孕的女士其實差不多,都是很脆弱的。你們理應得到更好的養護,所以……去休息吧,一會兒把這碗充滿魔力的東方草藥喝掉就好了。”
“這……好吧。”
見路遙說的認真,粉毛似乎也被“唬住”了,點點頭。
“我好難受,哈尼,我先回房間了。”
“嗯。”
路遙應了一聲,粉毛走了出去。
而等他端着一杯紅糖水,以及一個熱水袋走到主臥的時候,白毛竟然也在。
“把它喝了,可能會有些燙,小心些。然後把這個放到肚子上。”
“這又是什麼?”
粉毛看着那藍色,上面還印着醫院標識的東西,顯然很費解。
“熱水袋,熱水放到這裡面,不會燙,還會源源不斷的給你提供溫暖的溫度,放到肚子上,可以緩解疼痛的症狀。”
“不用的,羅德,我明天去買一些止疼藥就可以了。”
“止疼藥對身體並不好,不是麼?所以,乖乖躺下。”
強行讓粉毛躺下後,他把熱水袋遞了過去。
幾秒後,粉毛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哇哦……我的意思是……哇哦。”
她感嘆着,看向了白毛:
“我感覺超級舒服,愛麗絲。”
白毛其實也很驚訝,畢竟路遙這一套東西……太周到了。
雖然她還沒來生理期,可光是看,就知道這一套到底對女性有着怎樣的關懷。
而不得不承認,這種關懷,在她看來,真的有種……無法言喻的情感。
想了想,她說道:
“那晚安了,愛麗絲,羅德。”
路遙一愣,問道:
“你倆不在一個房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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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他點點頭:
“那我睡樓下的老人房。”
“?”
“???”
這下,粉毛和白毛都懵了。
“呃……”
粉毛似乎想說些什麼,而白毛搶先問道:
“你不在這裡睡?”
“當然不。”
路遙笑着搖搖頭,卻不解釋原因,而是指着粉毛說道:
“她需要人照顧,不是麼?”
說着,他對粉毛笑着說道:
“好好休息,那個熱水袋就貼在肚子上,趕緊把這碗東方草藥喝光,你明天就會好起來的。晚安~”
接着直接走了出去。
“……羅德。”
粉毛忍不住叫住了他。
“怎麼?”
“你……”
粉毛看了姐姐一眼,說道:
“你可以留下來照顧我麼?”
“你覺得我能照顧好你?”
“……你這做的還不夠?”
粉毛愈發驚訝,白毛也無語了。
心說連這種照顧都不算好,那什麼算好?
可卻見路遙再次搖頭:
“這些都是最基本的,可同樣的,愛蓮娜……我沒法在這休息。你……要理解一下,我是男性,而你是如此的吸引人。所以,別折磨我啦。不是麼?你理應得到最好的休息,晚安。”
給出了一個充滿暗示的理由後,路遙對倆人揮了揮手,關上了房門。
留下了面面相覷的倆人。
……
一樓,路遙洗了個澡後,直接躺了下來。
黑暗中,他雖然閉上了眼,可腦子裡卻仍然在頭腦風暴。
就在剛纔,他打通了鄭小凡的電話後,鄭小凡在家,聽到了情況後讓路遙等下,他要問下今晚值班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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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路遙纔不得不又去旁邊的醫院浪費了點時間。
也是那個暖水袋的由來。
正兒八經的醫用暖水袋。
而買完了之後,他就得到了鄭小凡的回覆:
“路遙,主臥空調出風口裡已經安裝好了攝像頭……她們的工具就在包裡。用我同事的說法,這倆人裝修乾的很專業。”
而面對他的話語,路遙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你們的不會被發現吧?”
“嗤。”
鄭小凡嗤笑了一聲:
“除非她拆天花板,否則,什麼都看不到。”
行吧。
另一邊。
“上帝,我感覺整個人都暖起來了。”
“……確實,你的皮膚有些發紅。”
洗完了澡的白毛一邊擦着頭髮,一邊看了下妹妹的狀態,低聲繼續說道:
“確實很管用,或許我們可以學習一下。”
“也就是說,我今天的止疼藥白吃了?”
聽到粉毛的話,她聳聳肩,忽然來了一句:
“但他真的很貼心,不是麼?棕糖、生薑、衛生棉、還有這個暖水袋……”
“……”
粉毛不說話了。
無意識的把手放到了暖水袋上,感受着那溫暖,幾秒後忽然來了句:
“愛麗絲,你說……當他得知咱們的身份時,我們還有……可能性嗎?”
“並不高。”
白毛沒有絲毫留情的否決了這種可能性:
“因爲你們的開始,本身就是始於一場欺騙。更何況……他到了英國,也會受到長期監視。而這個任務很可能也會落到你身上,還記得克里斯汀說過的話麼?對於伴侶而言,這樣的長期欺騙是一種對兩個人的極致折磨。”
“……”
粉毛不說話了。
面無表情。
看不出任何想法。
見狀,白毛忽然走到了牀邊坐了下來,表情柔和的摸了摸妹妹的頭:
“你們不會有未來的,寶貝。這只是一場註定沒有結果的結果,從我們從事這份工作的那天起,你就應該明白。”
聽到這話,終於,粉毛的眼裡流露出了一絲傷感。
身爲雙胞胎的白毛察覺到了自心裡涌出的情緒。
忽然彎腰,在妹妹的額頭上溫柔一吻:
“但……你們還有時間,不是麼?”
粉毛無言。
見狀,白毛站了起來:
“好了,很晚了,好好休息吧,明天見。”
“……晚安。”
“嗯。”
白毛走了出去,還幫她關上了燈。
黑暗中,和同樣在樓下頭腦風暴的路遙一樣,粉毛也無法入睡。
自體內和體外同時在溫暖的熱度,讓她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柔軟。
她不疼。
止疼藥足夠支撐她12個小時,而睡醒後只需要再吃一片就可以了。
但這次卻不同。
說不上來爲什麼,可就是不同。
她也無法入睡。
甚至感覺身上有些難受,畢竟她今天同樣出了很多汗。
過了幾分鐘,她忽然起身,走進了衛生間。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
天已經微亮時,她圍着浴巾走出了衛生間。
接着,捧着熱水袋,她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下樓,老人房的房門輕輕被推開。
裡面一片安靜。
頭腦風暴了一會兒的路遙已經睡熟了。
“羅德?”
“……”
悄無聲息。
見狀,粉毛走了進去,關上了門。
窗簾縫隙僅有的光線中,她脫掉了圍巾,直接鑽進了被窩。
把溫度調整到了16度,裹着被子睡的正香的路遙本能察覺到有一個溫暖的身子帶着香味來到了自己懷抱。
於是他直接抱住了這具身子,甚至還幫她掖了下被角後,再次發出了平靜的呼吸。
他懷裡,粉毛就在這僅有的一點光線中,於黑暗朦朧處,看着他的面龐。
看了一會兒,忽然,她主動在路遙嘴角溫柔一吻,接着整個人縮進了他的胸膛裡,閉上了眼睛。
同時,在被窩裡,她牽住了路遙的手。
他的手很暖。
身體也很暖。
肚子同樣很暖。
但最暖的……卻是心裡。
那是一種久違的暖。
不是什麼東方的神奇藥草。
而是另外一種溫暖。
她好久沒有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