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教育和偶遇
復華的研究員門檻屬於業內平均水平，首先是博士起步，其次就是要在學術領域有一番建樹。
基本上各個研究所以及大學的門檻都是這樣。
乍一看很籠統，其實內部招聘時，細分的特別明白。同樣的研究員，薪資差異大概在兩萬到三萬不等，越熱門的研究薪資越高。
而這一紙特聘聘任書，則可以讓路遙免除以上這些門檻，直接以研究生的身份就直接入職。
只不過……
“主任，我要是入職後，級別是怎麼定的？助理研究員麼？”
這一點，路遙還是比較關心的。
說白了，研究員只是門檻。
一旦有了這個身份後，那麼可以理解成“飛昇”了。
無論在人間界是怎樣的天驕，飛昇後都是以一種新人的姿態躍入全新的社會等級。
肯定是要有個區分的。
而李祥對路遙的問題也沒有絲毫意外，直接說道：
“咱們學校的研究員職稱級別你知道吧？”
“嗯，不都是助理、副高、正高、優青、特聘麼？……我應該不屬於特聘範疇內吧？”
雖然這聘書上是特聘，但在學術界，“特聘研究員”這個職位一般是在國內外享有較高學術聲譽的頂尖學者纔能有的，目前而言，路遙自己都覺得自己不配。
“對。”
看着這張朝氣蓬勃的臉，李祥笑道：
“你看下合同裡的內容。”
路遙接過了僱傭合同，打開看了一眼後，先是一愣，隨後仔細閱讀了一番後，笑道：
“咱們學校的助理研究員薪資可夠高的，都趕上優青了吧？”
沒錯，他的合同裡，聘用等級就是剛入門的助理研究員。
但他的薪資，卻是每個月五萬。
屬於頂薪了。
一般而言，能夠成爲助理研究員的人，都是剛獲得博士學位的初級研究人員。而這些博士的薪資，普遍在一萬出頭，有的拔尖一點的，發過比較多文章，具備一定實力……又或者有一個好導師推薦，或許企業之類的會看在導師的面子上，給定的高一些。
但總體來講，最多不會超過兩萬。
然後就是熬資歷，搞科研，副高研究員呢，月薪大概在兩萬五到三萬五之間。
正高起步至少四萬，多了能拿六七萬。
特聘則隨行就市，看甲方對這人的需求到底多大。
而他這月薪起步就是正高級的待遇。
學校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李祥笑着點點頭：
“沒錯，今年的高官人才計劃，自然是有你的名字的。所以入職後，助理研究員這個身份不會在你身上停留太久，等明年高官人才計劃名單公佈後，你就直接走優青（優秀青年）待遇，成爲青年研究員。並且還能從咱們市裡那邊享受高額人才津貼。你這水平，學校自然會爲你爭取頂格待遇，至少不會低於40萬一年。另外，學校的住房津貼和市裡的住房津貼也是同規格的，不會低於三百萬。”
他的話……或者說復華的誠意，其實已經拉滿了。
目前魔都的人才津貼，頂格是60萬一年。
他這邊直接給保證自己不會低於四十萬。
而人才津貼裡的住房津貼在這邊一般是100萬到300萬。他直接頂滿。
也就是說，當路遙簽下自己名字的時候，今年或許還沒什麼，但明年他成爲魔都優青後，如果把所有津貼+工資都算上，他可以拿到七百萬。
雖然這七百萬並不是直接一把給現金，比如大頭住房津貼這種必須是購買房產後可以結算，但這待遇仍然是多少助理研究員夢寐以求的，而如今卻是復華主動找他接洽，直接給他。
學校還是厚道啊，他心說。
接着，他把合同往後翻了下，看了下分成條款。
每個科研項目的分成是學校35，團隊55，個人10。
屬於正常分成。
這點倒沒什麼，不過……
“那我這款RDSS射頻芯片模型……”
“你翻到最後。”
聽到這話，路遙直接把合同翻到了最後一頁，看到了一條補充協議。
2013年底前，關於RDSS射頻芯片模型的所有研究成果，學校25，團隊50，他25。
也就是說，無論誰出資科研，所獲得的收益，在2013年前，他都有着百分之25的專利費用可以拿。而2013年後則恢復正常。
路遙心裡瞬間瞭然。
學校的目光顯然也很長遠，至少……他們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這款RDSS芯片的使用年限會非常長，所以纔敢給出前期這麼大的優惠。
而事實證明他們的眼光也沒錯。至少北斗在2020年才完成了全球部署。也就是說，第三代北斗導航，少說還會有10年的使用壽命。而從2012年開始到2020年部署完成，這都是8年的時間。
他們已經開始着眼於未來了。
嘖。
真厲害。
學校裡面有能人呢。
所有福利待遇全部瞭然後，他說道：
“那我能把這份協議拿回去和我家人商量下麼？”
“當然沒問題。”
李祥笑着點點頭：
“也可以找律師看一下，不過補充協議不行。這方面涉密了，你只能看，不能拿走。簽署後咱們一式兩份。”
“明白了。”
“路遙，我們是很歡迎你加入學校科研環境大家庭的。而你也開展研究了大半年，相信學校裡的學術氛圍你也能感受到……”
許以利之。
許以情之。
路遙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並且，他其實從一開始也就沒打算挪地方。
魔都……有太多他牽掛的人了。
想走也走不了。
不然當初就不報復華，直接報青華或者電大了。
和李祥從學校，聊到未來的事業規劃，再到發展前途等等。別管是不是空頭支票，總之在對方許下的一系列諾言中，路遙帶着合同離開了。
一前一後，其實也就半個小時。
從他那出來，路遙一路下了樓，腦子裡都在思索着這件事所帶來的後續影響。
想了想，估摸着學校的收益其實要比自己還大。
畢竟……北斗是國之重器。而裡面最關鍵的一個環節之一，是“復華系”搞出來的，意義還真挺重要的。
領導有光，研究員有錢，大家都有一個光明的未來嘛。
看了下時間，發現還不到十點後，他想了想，朝着籃球場走去。
或許是心情好，或許是這會兒沒什麼事情做。
他想瞅瞅所謂的“小路遙”到底是啥樣。
配不配的上班長。
而一路走到了籃球場後，就瞧見了好多學生都在圍觀一個半場。
於是他走了過去，透過人羣就看到了汗流浹背的田大壯。
這哥們可惜就是個頭矮，不然就憑他那摔跤練出來的力量，再給他不說多，十公分就行。他絕對能稱霸野球場……
但在往上走到CBA基本不太可能……
路遙琢磨着，直接來到了籃下的位置。
這時，也終於看到了所謂的“小路遙”。
穿着一件復華的深藍色籃球衣，背後的號碼是23號。
好傢伙。
看着這個頭髮比自己長，臉倒也談得上帥哥的學弟，他微微點頭。
嗯，小夥子還挺帥。
至於球風……
眯着眼睛觀察了一個球后，他就得出了一個結論。
還湊合。
回想當初，他那短短一年的CUBA生涯雖然沒打進全國聯賽，但在魔都的大學圈子裡，他和那些CUBA級別的得分後衛打，最次，大家也是互爆。
你防不住我，我也防不住你。
但這個小學弟和自己以往對戰的那些人水平相比較而言，還是差了一個檔次。
正琢磨着呢，一個球飛了過來。
路遙本能一把擋住後，田大壯的聲音響起：
“我們的球……誒？路遙，你來了啊。”
他一開口，球場上下有不少人目光都落到了這邊。
“路遙”的名字雖然已經逐漸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但江湖上多多少少還是有他的傳說的。
“嗯。”
路遙笑着把球丟了過去。
就聽田大壯說道：
“王琦，你休息一下，來來來，你上。”
被叫王琦的哥們立刻點點頭，要給路遙讓位置。
路遙瞟了一眼那個一直盯着自己的小學弟，微微一笑：
“行。”
來就來了，打一會兒唄。
他把手裡的文件袋放到了籃球架下面，和手機迭到了一起。
直接脫掉了外套。
可惜，今天穿的牛仔褲，不是太方便。
拿着球拍了兩下算是熱身後，他站在三分外投了個球。
“咚”的一聲，毫無意外的打鐵了。
路遙歪了歪頭。
還真是……許久不打，手感有些生疏了。
正琢磨着，就發現自己這個小學弟陳明旭同學用隊服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主動的來到了自己面前。
嚯，這是要單防自己？
路遙正想着，田大壯的聲音響起：
“現在是3比2，咱們落後啊。你別搖頭尾巴晃的，認真點。”
“5個球？”
“對，來來來，我們的球。”
他重新把球丟給了來到中線的路遙那。
路遙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小學弟，直接就把球丟給了另外一個哥們，然後帶着他繞着圈開始往底線跑。
而到了底線後，他看準機會，藉着田大壯一個默契的掩護：
“球！”
人喊，球到。
在慢了一步的小學弟那努力的封蓋那差之毫釐中，投出了一箇中投。
“咚……”
打鐵。
籃板成了人家的了。
嘖。
路遙抓了抓手，有些意猶未盡，但還是跟着跑外面接球的小學弟而去。
人家都來防自己了，沒道理自己不防他。
而陳明旭在接球后，立刻抱着球，對左右推了推手，意思是他要單打。
路遙樂了。
好傢伙，這上來就要給自己一個教訓啊。
於是，重心壓低，想看看這位復華的主力得分後衛有什麼本事。
而興許是因爲路遙重心壓的太低，見狀，陳明旭直接原地起跳一個幹拔三分。
“咚。”
他也打鐵了。
籃板被田大壯收入後，第一時間習慣性的找到了路遙。
路遙接球后，擺出了三威脅的動作，看着對方和自己做出了同樣壓低重心，防突不防投的選擇後，他也很乾脆的原地起跳。
當球投出去的差那，落地的他直接就往中場走了過去。
那種絲滑的手感讓他知道，這球必進。
“好球！”
果不其然，剛走出去兩步，後面響起了籃網摩擦與隊友的聲音。
轉身，接球。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學弟，路遙再次把球丟給了田大壯，然後直接跑到了油漆區附近後開始張手要球。
球在手，他感受着小學弟就放在自己腰上的胳膊，揹着身開始找平衡。
找到了對抗點後，肌肉力瞬間爆發。
兩下背身單打後，對方已經吃不住力道，後退了兩大步。
路遙直接一個轉身後仰跳投，在對方因爲後退而無力上前的身位空檔中，籃球再次空心入網。
4比3。
“好球！”
田大壯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主動去中線發球了。
而路遙通過這兩次對抗……進攻不敢說，但防守上，已經大概觀察出了這個小學弟的風格。
對抗很弱。
弱到可憐。
對背身單打完全沒什麼防守經驗……倒也不能這麼說，只能說和自己以往的對手比較起來，他簡直不入流。
既然這樣，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第五個球，在路遙的一通夢幻腳步下被點飛的小學弟只能絕望的看着那顆球打板入筐。
5比3，比賽結束。
“咋樣？”
看着田大壯一臉饒有興致的走了過來，路遙想了想，搖了搖頭：
“就那樣吧。”
“哈哈。”
聽到這話的田大壯心裡算是有了底。
其實在路遙看來，大壯對籃球的喜歡很純粹。
認真的打，計較輸贏，努力。
這或許是絕大部分愛好籃球的人都會有的共性。
而帶着這份心情，逐漸找回了手感的他再次回到了曾經那個無所不能的復華王牌得分後衛。
一波一波人的上，一波一波的被打倒。
小學弟從一開始的鬥志昂揚到麻木，一切的一切只經歷了一上午的時間。
或許，這一刻他才真正感受到了隊伍裡的幾個學長偶爾提及的那句“要是路遙在就好了”話語的含金量。
不過說到底，籃球這東西就是一個技不如人就得甘拜下風的東西。
人家投的比你準，速度比你快，力量比你大，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要是野球場上可能還有所謂的惱羞成怒後的犯規，但在大學的球場上卻不多見。
路遙連續打了一個鐘頭，最後包括田大壯幾個人都體力不支後才下場。
而他剛下場，就收到了一瓶水：
“路哥哥，給。”
扭頭一看，竟然是薛明悅。
“喲？”
他有些驚訝，笑道：
“你怎麼過來了？”
薛明悅聳聳肩：
“就過來了唄。”
見狀，路遙想了想，拿起了地上的文件和手機後，對田大壯打了個招呼：
“大壯，不打了啊，我撤了。”
“行。改天繼續。”
“嗯。”
在田大壯的告別與小學弟那帶着幾分麻木的不服氣中，路遙拿着水，和大四也算是小有名氣的管理系學姐一起離開了。
剛走出籃球場的範圍，薛明悅就主動拿過了路遙的衣服：
“我來拿吧。”
“嗯，吃飯了麼？”
“還沒呢。看到論壇上說路哥哥在球場上教育小路遙，我就過來啦。嘿嘿。”
“呃……”
路遙一陣無語，雖然不知道誰這麼愛搞事情，把一場普通的比賽說成了這幅德行，但他也沒過多糾結，仰頭一邊灌水，一邊說道：
“找我有事？”
“沒事呀……就是好久不見路哥哥了。”
路遙也沒信這話，而是點點頭：
“徐公子呢？”
“他……應該是和女朋友在一起吧。昨晚他們去看電影了，沒回來。”
“噢~”
路遙瞟了她一眼，想了想，忽然來了一句：
“很難過？”
“……嗯。”
女孩默默的點了點頭，終於坦露了心跡：
“很難過。哪怕一開始就知道我不配……但還是會很難過。”
這次，路遙沒接話了。
人嘛，總是這樣。
沒得到前，想要。
得到了後，想要更多。
慾望是無止境的，他深以爲然，並且感同身受。
而今天薛明悅找他……不管是聊天也好，還是請他幫什麼忙也罷。
其實註定都得不到什麼結果。
要怪，只能怪她起了不該起的貪念而已。
“你該多向沈婉學學。”
這是他唯一能給女孩的建議。
雖然有些殘酷和冰冷。
但卻是最好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