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胡璃的動作很快。
12號那天，他和徐若晨跟復華的校領導吃完飯後，她就跟路遙嘀咕：
“人找好啦，復華國際關係與公共事務院院長助理，國際政治系教授，也是你們學校的博導。他至少有5篇文章得到了批示，他老師是國際關係理學會會長，叫沈毅，是個相當厲害的人。等他出差回來，你去找他就行，地址我發你。”
“你倆嘀咕什麼呢？”
徐若晨問道。
“去去去，小屁孩一邊去。”
胡璃戳了下他的頭，繼續對路遙說道：
“他現在不在國內，文章下午就發給他了。不過沒明說，只是讓他看看。這種學者其實都比較愛惜羽毛，所以我讓人說去請教，不是交流。”
“懂了。”
路遙點點頭。
“嗯，到時候你的想法直接和他說就行。”
“好的。”
路遙一邊答應，一邊心裡嘀咕了一句這個沈毅……不會是那個沈毅吧？
“你們到底聊啥呢？”
徐若晨一臉好奇。
“學者的事情你不懂。”
胡璃再次打斷了他的包打聽：
“行啦，走吧。”
“你倆走唄，姐，我和路遙去玩會兒去。”
聽到弟弟的話，徐若初點點頭：
“好。”
見狀，小晨哥更開心了。
果然還是路遙靠譜啊。
可胡璃聽到這話後，卻說道：
“去哪玩？帶我一個唄。”
“帶不了，我帶他見我同學，我同學那邊唱歌呢。”
“姐姐我今年才十八。”
“你自己信……信信信，姐，我錯了。”
直到耳朵被揪住了，小晨哥才趕緊低頭認錯。
然後悄眯眯的對著路遙擠眉弄眼。
奈何，沒什麼用。
胡璃似乎認準了倆人的節目：
“帶不帶我！說！帶不帶我！”
“我帶您幹嘛啊，都是我同學啊！”
“你同學這桌我請了！”
徐若晨心說誰稀罕你請……問題是不能帶你啊。
帶你了……我們幾個就提前軍訓了，誰敢放肆？
“好了。”
實在看不得弟弟挨蹂躪的徐若初無奈說道：
“你家的房子今天剛鋪完地磚，不回去看看？你跟我一起回去吧，讓他倆去玩就是了。”
“可我想出去玩……我這幾天快無聊死啦！”
她剛說完，徐若晨來了句：
“你找備胎啊，你那幾個備胎前兩天還給我打電話來著，問你是不是不在國內，電話不接短信不噯噯噯……疼，姐！親姐！疼！真的撒手撒手撒手我錯錯錯錯錯……”
胡璃這下似乎下死手了。
徐若晨的哀嚎響徹天際。
“我警告你啊徐若晨！別亂說話！誰備胎？說，誰備胎！？”
莫名的，她覺得自己臉上有些熱。
“我我我，我備胎，我備胎……姐，疼，真的疼……”
“好啦。”
實在看不下去的徐若初趕緊攥住了胡璃的手：
“差不多得了。走吧，我們一起回去，今晚你住我那。”
“你那能住人？”
鬆手的胡璃下意識說道。
徐若初翻了個白眼：
“路遙給我收拾的很乾淨好不好。”
“誒？”
“啊？”
這下，徐若晨和胡璃都懵了。
路遙也納悶的看向他倆。
心說這有什麼意外的？
我老闆是個生活廢物，我照顧照顧下怎麼了？
“好了，走，上車吧。路遙，鑰匙給我。”
路遙把手裡的鑰匙遞了過去。
同時不忘提醒：
“璃姐，小布還在家呢。”
“哎呀，對啊……這怎辦？”
“我跟你回去拿。”
徐若初翻了個白眼，擺擺手：
“你倆走吧，路遙，你看著小晨一些。”
“姐姐拜拜~”
徐公子眉開眼笑。
“好的。”
路遙點頭答應了下來，目送著警告徐公子“別喝多酒，不準灌路遙，你倆得有一個清醒的把人送回家”的胡璃和徐若初離開後，徐公子一臉騷包的捋了一把發紅發熱的耳朵，拍著路遙的肩膀：
“走，帶你去瀟灑！”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趕緊，那邊人都齊了。”
他遞上了自己的法拉利鑰匙：
“你開車吧，今晚我得放縱一下。”
路遙還真沒開過法拉利，不過上車在徐公子的指導下適應了一番後，也就逐漸習慣了。
徐公子很騷的落下了車窗，點了一根菸。
路遙就聽他和電話那邊說道：
“我這邊剛結束，現在過去……我和我朋友，一會兒帶他和你們認識下……嗯，幾個啊？……質量怎樣？……哈哈，好。等我，馬上到。”
嘟嘟，電話掛斷。
“妞都安排好啦。”
他說著，打開了副駕的儲物格。
“給。你要幾個？”
伴隨著嘩啦啦的聲響，路遙這纔看清他手裡拿的是啥。
一捆小雨傘……
是的，你沒看錯。
捆。
“？？？”
路遙一懵。
“啊？”
“啊什麼啊？我和你說，一會兒你矜持都沒用，都往你身上撲哦……”
他便從這一遝裡面數了數，然後一撕，用一種……聲音比平常大的說話方式，來了句：
“我用5個就行！你要幾個？”
“我一個都不要。”
路遙翻了個白眼：
“你瘋了？別的不提，五個？你要呲血啊？”
誰知聽到這話的徐公子眼睛一瞪：
“這不備用麼，萬一有看順眼的呢？你別不合羣啊。”
“合羣不是這麼合的，我跟你湊個熱鬧行。看看熱鬧，然後踏踏實實的把你送回家都沒問題。你這上來就有今天沒明天的勁兒，誰看著不害怕？”
“……你該不會還是處男吧？”
“對啊。”
面對徐公子的問題，路遙沒啥羞澀的點頭承認了。
其實他始終都不知道這問題有什麼好迴避的。
大大方方承認唄，又不丟人。
可這個回答放到徐公子那顯然就有些看熊貓的意思了：
“啊？你真的是？……不應該啊，你沒談過戀愛？”
“沒。”
“扯呢吧？你沒女孩追？我真不信。”
“你應該明白，這世上有一種距離叫做你和學霸之間隔了一道遙不可攀的高峰。”
“嗤。”
徐公子嗤笑了一聲：
“多遙不可攀我不知道，反正今晚哥們要勇攀高峰。”
但他卻不再逼迫路遙了，只是滿臉可惜的嘟囔道：
“那算啦，這種事情……是人生一個比較重要的回憶，還是得給喜歡的人。”
“……”
路遙無語，但不得不承認，有些事情，第一次總是特殊的。
不過馬上就聽他繼續說道：
“那你今晚就湊熱鬧吧，哥們我早上岸啦！”
“聽你的意思……”
“嘿嘿，高一！”
“……牛。”
“嘿嘿嘿……”
徐公子一臉得意。
彷彿越早畢業越光榮一樣。
路遙心說還真是個小孩……
想了想，他問道：
“今晚是你花錢請來的？”
“算是吧，不過不是我請客。而且這些姑娘也不是說你想的那樣，人家有自己的圈子，這些人的目的呢，也很簡單，能傍上個大款上岸，她就是天下第一癡情種子。可要傍不上呢……就得壓榨下經濟價值。比如給買個包，買點好衣服，花點錢之類的。當然了，給錢其實沒用，太俗。但你給買個包，上午買的，下午沒準人家拿著小票就去退款了……”
“……這麼職業化還怎麼傍大款？”“問題是大款又不知道她們幹過這個啊。”
“啊？”
路遙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正好，這會兒等紅綠燈。
徐公子就用手勢開始比劃。
他先把手放到了頭頂：
“就這麼說吧，人家的職業統一都是模特，有經紀人的那種。今天這種場合叫商業活動，出場費肯定要給公司的。而這些姑娘的經紀人，也都是看人下菜碟。懂吧？像今晚這種局，在這。”
就是他頭頂的高度。
“這些姑娘在這裡玩，求的是經濟價值。然後在別人那邊，她們就把自己包裝成個白富美啊，或者其他之類的，就會下行到這。”
他的手放到了下巴的位置：
“尤其是其他城市裡的一些傻有錢，沒見過什麼世面，忽然遇到了這些個小妖精……說白了，最次不也是當個小三麼。伺候幾年，手裡怎麼說也能攢個三五百萬了。到時候全身而退，不管是找個老實人還是去追尋真愛，人家都不虧嘛。到其他地方，別人還得喊她富婆呢。”
“……這麼誇張？”
“這還叫誇張？你知道她們最悲哀的地方在哪麼？”
徐公子一幅看透人生的德行：
“最悲哀的地方在於，她們走出魔都後會發現，根本適應不了其他地方。魔都的繁華無限制的擡高了她們的眼界，以至於走出去後去哪都覺得蒼白。所以，一些人會重新回來，帶上一幫小姐妹，找回以前的資源……”
“當老鴇？”
“你瞧，低端了不是？外圍多髒啊。一層有一層的規矩，與其說老鴇，倒不如說是小三培訓營。她的男人越多，她越不值錢，明白吧？但專一點就不一樣了，有人撿了剩飯，心裡都覺得光榮。一說起來誰誰誰的前女友是我女朋友，好像他們跟那誰站在同一高度了一樣。”
“……”
路遙臉上的肌肉下意識的開始抽搐。
不是……
合計著你們是這麼玩的？
而徐公子似乎生怕路遙不懂一樣，繼續說道：
“不過，有點很重要。你出來玩，千萬別動真感情啊……這些人可都是吃人不吐骨頭。你拿人家當真愛，人家拿你當傻子呢。從她們嘴裡說出來的話，你一個字都別信。”
“意思是生病的爸，癱瘓的媽，上學的弟弟，打工的她。我不幫她誰幫她？”
“哈哈哈哈哈，對對對，就這意思。哈哈哈哈……”
徐公子似乎被這個形容戳中了笑點，笑聲那叫一個開心。
綠燈亮起。
法拉利的發動機發出了不甘心的低吼，慢吞吞的被一輛索納塔超過，朝著夜色駛去。
……
路遙以爲他們要去哪個會所，可實際上並不是。
法拉利一路來到了楊浦這邊一個五星級酒店的門口。
不過不是正門，而是往前開一點的地方，看起來像是寫字樓的入口，顯得很商業化。
“……別墅轟趴啊？”
路遙問道。
可徐公子卻神秘一笑，有些騷包的捋了一把頭髮。
得承認，他確實有資本。
和徐若初六分相似的顏值，搭配上一米八多的個頭，以及一身說不清道不明的貴氣，到哪都是惹眼的存在。
而和路遙一起下車後，他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了一張卡，給門童看了一眼後，門童立刻便領倆人往裡走，然後一個穿著西裝的經理走了過來。
“徐少好。”
路遙嘴角一抽。
心說這稱呼……可忒復古了。
也太中二了些。
反倒是徐若晨，笑著點點頭：
“哈嘍，我們自己上去就行。”
“貴客來了，哪能不迎？”
大堂經理笑著說完，看向了路遙：
“這位是……”
“我朋友。姓路。”
徐若晨並沒介紹路遙全名的意思，可他還是主動伸手，並且態度很恭敬：
“路少，您好。我姓孫，您喊我小孫就行。這是我的名片。”
路遙和他握手的功夫，他雙手握完，就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看起來很上檔次的名片夾，雙手遞了張名片過來。
孫誠，天宮一號夜總會營銷經理。
“你好。”
路遙笑著點點頭，接著被他引到了電梯前。
“徐少，有需要的話，隨時吩咐我就行。”
“知道啦，先上去了，拜拜。”
徐若晨揮手，電梯門關閉。
路遙問道：
“這酒店……有夜總會？不怕擾到住戶麼？”
“在頂層，上下三層，中間隔了4層，是他們的辦公區。一點干擾都沒有。而且住戶樓層的最高層，是最普通的房間。普通住客覺得自己花便宜價格住這麼高的樓層佔了大便宜，可實際上這些人也是“隔離帶”，爲的就是防止影響到下面的商務套房裡的客人。”
“……長見識了。”
聽到這話，徐若晨哈哈一笑：
“這才哪到哪？一會兒更漲見識。誒，不過說好啊，我姐那邊……”
“明白。”
路遙點點頭。
守口如瓶唄。
“嘿嘿。”
徐公子笑的愈發騷氣了起來：
“今晚你在，我就踏實啦……”
“先說好，我不喝酒，得負責給你安全送回家。”
“那不行，我喊你出來又不是讓你當司機的。咱是朋友，我喊你出來玩的！”
“我白酒一杯就倒，而且璃姐這兩天要來我家吃飯。萬一說漏嘴……”
“……？”
錚明瓦亮的電梯裡，徐公子的臉上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璃姐去你家吃飯？”
“對啊，都去過一次了，就咱們回來那次，她實在餓的不行，剛好我家人喊我吃飯……”
“……”
聽著路遙的話，徐若晨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他，就跟品頭論足一般砸吧著嘴：
“還別說……你魅力不小哇。”
“你可別胡說，耳朵不想要了？”
“哈~玩笑嘛。不過璃姐對你還挺親的……說來奇怪，我其實很少見她對誰能做到這麼沒防備心的。”
說著，電梯到了樓層。
剛開門，路遙就看到了一羣職業美人恭敬彎腰露事業線的打起了招呼：
“歡迎光臨天宮一號……”
徐若晨習以爲常的點點頭，率先往前走，一邊走，一邊笑道：
“璃姐沒準喜歡你呢。想招你當上門女婿~”
“……”
路遙無語，哭笑不得的說道：
“我就不配擁有一個正常的婚姻麼？”
“能啊。”
徐大少一邊走，一邊聳肩：
“只不過璃姐這不行。她的孩子……要姓胡。因爲……呃……”
他忽然有些猶豫。
一方面是在思考說不說，另一方面則是有個工作人員往這邊走了。
他先是擺手，示意對方別過來，隨後在攬著路遙的肩膀低聲說道：
“這是咱倆說，你別問啊。問了保證她會不開心。”
“……嗯，你說。”
“胡叔叔去世的早，他這一支……就璃姐一個女孩了。所以，要續香火。假如說璃姐喜歡你，你也只能入贅，否則……天王老子來了，你倆都沒法在一起。”
“……只招上門女婿？”
“對唄。”
徐若晨再次聳肩，忽然露出來了有些諷刺的笑容：
“所以剛纔你看她反應那麼大……按照我姐的說法，其實璃姐是個很傳統的人。甚至有點……怎說呢，就跟受驚的兔子一樣，從小到大，從來不敢跟誰有特別近的距離。以前胡叔叔活著的時候還好，他一走……她家那倆老人……嘖。”
微微搖頭，他繼續說道：
“你猜最諷刺的是什麼？”
“什麼？”
“她的備胎很多。而這些備胎……都是癩蛤蟆想啃她這隻天鵝的。都不用璃姐說，他們自己就爭的頭破血流。”
“想入贅？”
“對啊。你要知道……”
說到這，他又一頓。
隨後搖頭：
“反正她家很厲害，而她之前之所以常年在國外，就是因爲……這種人太多。甚至連交男朋友都不敢在國內交。但是吧……環境也挺改變人的。她那要我說都不是交男朋友，純粹是找奴隸的。連玩都算不上，就跟養小布一樣，呼之則來，煩了就踢走。其實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璃姐就成現在這樣了，換男朋友跟換衣服一樣。嘖……我姐的意思是她用這種方式在抗爭，在擺爛……但要我說，啥用也沒有。命數這東西……天註定的。”
說話的功夫，倆人已經走到了一個金碧輝煌的雙開大門前。
徐公子這才止住了話頭，笑道：
“走，帶你感受感受魔都的夜生活！”
說完，推門。
路遙下意識看去。
裝修、陳設什麼的不提。
他的第一印象，就只剩下了一個。
爭奇鬥豔，白腿修長……
不算自己二人，裡面有四個男性，剩下的十幾個……都是女孩。
個頂個漂亮的女孩。
正看著這邊語笑嫣然。
當然了，其中也有一個例外。
一個無論是容貌還是腿都在85分以上的女孩正用一種震驚的眼神看著這邊。
他……他不是那個全國高考狀元麼？
我的學弟……
怎麼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