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璃顯然很重視男友說的事情，倆人從酒店出來後，坐着她開的奧迪，倆人開始滿淄博開始轉悠。
不過時間確實太晚了，都快10點了，手機數碼又不是什麼夜宵店，這節骨眼該關門的也都關了。
而胡璃能想到的對策就是把手機丟車裡。
她比任何人都要注重隱私安全，而認真的態度讓路遙都有些驚訝。
不過倆人也沒糾結，今晚買不成，明天唄。於是開始找地方吃飯，結果沒找到什麼燒烤店，反倒找到了一家看着還不錯的羊肉湯。
行吧，反正都餓了，有吃的就行。
倆飢腸轆轆的人頂着冷風一路走了進去。
一碗羊湯，一碗羊雜，羊雜裡面還加了個羊寶。
但卻不是路遙的選擇，而是她自己選的。
路遙老老實實吃的羊肉。
看着自己的女友，那真是一臉古怪。
羊雜姑且還能理解，這羊寶……
“行家啊。”
他笑道。
胡璃聳聳肩，看了一眼那邊正在燒烤的師傅，說道：
“師傅，再要四串腰子。”
說完衝路遙用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來了句：
“吃什麼補什麼。”
“……”
路遙心說看來今晚必有一場惡戰。
而事實證明他預感的一點都沒錯，倆人吃完飯後，就直接回到了酒店。
路遙呢，對淄博不熟。
巧了，胡璃也不算熟悉。更何況再有名的一些古蹟之類的，那也得等到白天開門才行。
於是回到了酒店的倆人不可避免的被思念引導再次黏到了一起。
一折騰，就到了凌晨。
胡璃安逸的拱在男友懷裡，在黑暗中問道：
“有多久沒抱我了？”
“……前段時間在三亞那個女人不是你？”
路遙滿是驚訝的聲音從她腦後響起。
“啊？你睡了別的女人？”
見她如此配合自己，路遙心說可不麼。
還不少。
“前幾天去三亞，睡了個和你很像的女孩。”
“是嗎？有多像？”
“特別像，反正和她睡的時候我滿腦子都是你。”
“哇，你這麼愛我，我好幸福……嘿嘿嘿嘿。”
這會兒，小情侶之間所有的激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說不盡的甜話與俏皮。
“呼……”
胡璃再次長吁了一口氣，往身後拱了拱，讓愛人的溫暖完完全全覆蓋自己後，說道：
“寶寶……”
“嗯？”
“你說我是不是典型的有了男友忘了朋友那種人？”
“怎麼說？”
“維斯娜呀，她最近可沒少抱怨我不回來。她都回來了，我天天在外面飄着，她意見可大啦。”
本來都要睡着了的路遙本能驚醒。
想了想，問道：
“她找你做什麼？”
“不做什麼啊。”
“我的意思是她想見你？”
“這話說的，她是我朋友，我們倆挺久沒見面了，上次我回來她也沒看到我。我魅力這麼大，她能不想我麼？就這我還沒跟她說我要回來呢，不然她要是知道我先見的你，哈哈哈，她肯定會吃醋的。”
聽到這話，路遙嗤笑了一聲：
“她吃個屁的醋，你是我女朋友，又不是她的。幹嘛？你倆要搞拉拉啊？”
“哈哈哈，瞧你說的……”
胡璃好笑的往後面再次拱了拱，不得已，路遙只能把腰也往後拱。
可倆人卻因爲這個姿勢而越貼越緊了。
這時，他聽到了胡璃的下半句話：
“她是拉拉，我又不是。”
“嗯？”
路遙一愣。
本能睜眼：
“啥？”
“什麼？”
“……你剛纔說啥？誰是拉拉？”
“維斯娜呀。”
“啊？”
路遙那點睏意瞬間消散：
“維斯娜是拉拉？”
“誒？我沒和你說過？”
聽着女友驚訝的話語，路遙心說你說過個屁。
翻着白眼問道：
“她喜歡女孩？”
“確切的說是男女都可以。”
“……我靠！這外國妞玩的這麼花哨麼？”
“嘿嘿，看不出來吧？”
胡璃笑着說道：
“她家人也都以爲她是一個取向很正常的女孩子……目前知道她喜歡女孩的人，全世界不超過三個。其中就有我。”
“……你先等會兒。你的意思是，她……也喜歡男人？也喜歡女人？然後家裡人還不知道她這樣，以爲她只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
“嗯哼。”
胡璃應了一聲：
“或者準確點來說，她雖然是雙，但是她喜歡女人多過喜歡男人。我倆聊過，如果可以，她更願意這輩子跟一個女孩在一起，而不是和男人。”
“……”
這下，路遙真有點麻了。
洛雪葳竟然喜歡女孩？
這算不算一個情報？
給凡哥的話會有用麼？
他正琢磨着，就聽女友繼續說道：
“你在想什麼？”
“呃……”
路遙瞬間回神。
下意識的敷衍來了句：
“挺刺激的。”
“嘿嘿，是吧？你想啊……普通女同呢，很難接受男人。但她卻可以接受……”
“意思是她的男朋友能享受到兩個女朋友？”
“……”
胡璃嘴角一抽……
一聽就聽明白了，男友似乎並不瞭解女同。
“其實這玩意就和正常取向的男人和另外一個男人倆人永遠不會擦出火花一樣。你設身處地的想想，你喜歡男人麼？”
“……不喜歡啊。”
“那不就得了。那我問你，你有女朋友的同時，會再交往一個男朋友麼？”
“肯定不會。不是說了麼，我不喜歡男人。”
“那你問的問題是怎麼問出來的呢？”
“呃……”
“或者這麼說吧，假如你喜歡女人，同時也喜歡男人，而你的男朋友只喜歡男人，你覺得他會讓一個女人碰他？或者說……會讓你們三個一起？”
路遙跟着她的思維繞了幾圈後，來了句：
“你給我繞暈了。也就是說，雖然她可男可女，但……女的不行，是吧？”
“嗯。”
胡璃應了一聲，來了句：
“除非……”
“除非什麼？”
“她和我表白，我答應後，她又跟我說她喜歡你。說她喜歡咱們倆，我和她是好朋友嘛，知道她這情況，沒準我會考慮考慮……”
說到這，忽然，她話頭一頓。
臉上閃過了一絲壞笑。
語氣開始變得妖嬈了起來，一邊往後輕輕的拱，一邊跟貓咪一樣說道：
“然後呢，我們仨就天天睡一起……先綁她，讓她看着我們倆在一起……然後再把你綁起來讓你看着你女朋友被人玩……哇，路遙，你是真的變態啊！你這時候不應該保護我麼，你怎麼就……”
“噓……你繼續說……”
路遙強行打斷了女友的吐槽。
“場景描述的細緻一點，她現在被咱倆綁起來了？”
“哇，你可真的是……你不會真對她有想法吧？”
感受到了男友的溫度，她愈發無語。
全然忘記這一茬本來就是她提起來的。
“我對她有個屁想法……”
路遙心說我巴不得離她越遠越好。
聽到這話，胡璃癡癡的笑了起來：
“小路遙可不是這麼想的。”
說着，她往前挪了挪，好讓自己有一個舒服的位置迎接男友。
同時說道：
“唉，可惜啊，以前年紀小，不知女人的好……要是我開明點，沒準我親愛的男朋友就能心滿意足了呢……嘿嘿嘿……”
她說着說着自己就笑出了聲。
但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下意識的咬住了嘴脣，開始準備迎接暴雨來襲。
但卻遲遲不見動靜。
忍不住催促道：
“幹嘛呢？”
“……你先答應我一件事。”
因爲沒回頭，所以她看不見路遙此刻逐漸冷靜下來的眼神。
“什麼？……哎呀你別逗我了，我都答應你，一百件都行……求求你……”
她的語氣愈發軟綿。
顯然，她已經急不可耐了。
哪怕她現在已經累到不行……可有這麼一個完美男友，那種銷魂蝕骨的滋味是深刻烙印在骨子裡的，根本忘不掉，也拒絕不了。
可路遙卻忽然說道：
“那你以後稍微離維斯娜遠點。”
“行行行。”
胡璃壓根就沒聽進去，也不想聽。
只想趕緊進入下一個節奏。
“我說真的呢，離她遠點……我怕她饞你身子。”
“你想多了，不可能的……好哥哥，老公~親親老公~別逗我了行不行？”
“你先答應我……我害怕。”
“嗯，我保證，答應你啦，好了啦……”
其實路遙也知道這時候說的話根本沒什麼約束力。
但……就當時圖心安吧。
洛雪葳這條線，太危險了。其實從她今天聊起來洛雪葳因爲她總陪着自己而吃醋時，他就已經有了這個想法。
國外……他管不了。
但是在國內，他能操作的事情有很多。
比如倆人總是黏在一起，儘可能的不給洛雪葳和她太多時間。
十幾年的朋友不可能說斷就斷的，但卻可以一點點的消失。
雖然很殘忍……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到，但他認爲值得去做一做。
很快。
胡璃一聲悶哼。
剛纔的承諾種種全都丟到了九霄雲外。
她不會知道男友的苦心，路遙也不打算讓她知道。
一點點，慢慢來。
忘記在哪看過的一句話，說每個人的人生就是一趟列車，人羣來來往往，有人走，有人來。而有的人在中途某一站之後，就再也見不到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洛雪葳就是女友這趟列車的一個旅人。
在下一站忽然消失，再也見不到了。
列車會準時準點，在時間的規律下不以任何人意志爲轉移的前進。
逐漸忘卻。
這便是最好。
而現在……他的列車也開始野蠻的橫突直刺的開始啓動。
轟隆轟隆。
汽笛聲點燃了房間裡的夜。
……
胡璃這一覺睡的很沉。
不僅僅是因爲累了，還因爲她躺在了男友的懷裡。
倆人合拍的姿勢讓她不需要把男朋友的胳膊枕的發麻，只需要僅僅的挨着，靠近着，就有無數的安全感圍繞着她，讓她進行一次轉機歸國倒時差後最高質量的睡眠。
而等再次醒來時，時間已經臨近了中午。
她揉了揉眼，看着坐在電腦前噼裡啪啦的男友，下意識問到：
“你在幹嘛？”
“……你醒了？”
路遙笑着站了起來：
“在忙一篇小文章，導師要用的。”
“哦……幾點啦？”
“才11點。”
“！”
當迎接男友早安吻的御姐聽到這話的瞬間，直接以超越尋常的敏捷身手飛快彈起，走進衛生間後不到2分鐘再次急匆匆的出來：
“我走啦！”
“呃……”
路遙看着慌里慌張的她，好笑的搖了搖頭：
“嗯，路上注意安全。”
“好，你記得按時吃飯，沒事出去轉一轉……記得讓人來打掃房間，我忙完就來找你。”
“好。”
5分鐘不到，已經穿好衣服的她一路小跑走出了門。
路遙有些無奈……但也知道她是去照顧老人的。
他拿起了酒店的電話，叫了清掃服務，順帶又隨便叫了盤炒飯，接着回到了電腦前，繼續開始那片關於VIVANTE文章的事情。
就這樣，他在淄博一共待了7天，11月6號的時候，他纔在胡璃的送別下來到了濟南，坐上了返回魔都的飛機。
這幾天的時間裡，他其實真沒怎麼轉，每天不是忙文章，就是陪女友。
胡璃也對他癡纏的厲害，雖然說着要帶他出去轉轉，可她這幾天感覺自己就跟海綿一樣。離開男友後可以慢慢恢復到一塊飽滿海綿的狀態，一掐一兜水。等再見到男友又幹癟，然後再補充，再幹癟……無限循環。
過的很放縱。
甚至很不養生……
但莫名的，皮膚狀態越來越好，氣色也越來越好。
最關鍵的是……根本忍不住。
他只要想，那自己全身都不會拒絕。
簡直奇怪到家了。
可惜，下次見面……就要等去三亞了。
她滿眼的不捨。
而路遙已經登機，帶着眼罩頭一歪，睡了過去。
……
《關於VIVANTEGC2000以及GC4500缺陷分析及對該GPU架構應用市場的前景淺談》
這是他寫的這篇文章的題目。
而雖然是淺談，實際上從技術參數，到兼容性，再到各項由國外媒體評測出來的數據，以及和友商對比等等，一套數據羅列下來，這份“淺談”的頁數足足有8頁。
孫立強摘下了花鏡，揉了揉眼睛，把這份文章放到了桌子上。
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弟子，略微思索後問道：
“一定要這麼尖銳？”
“不能明確指出優缺點的文章，寫出來不也是無用麼。”
聽到路遙的話，他想了想，微微點頭：
“嗯，有道理……但是，路遙啊，你也要明白，K3V2已經搭載了手機平臺，不會改的。”
“我知道。如果冒然更改，成本太高了，畢竟從研發階段開始，這塊芯片的造價可能是天文數字。但……老師您不是也說了麼？您之所以會和華爲合作，是因爲他們是少見的明確知道自己該依靠自己的力量來發展芯片半導體產業，而不是去依賴他人，否則高通也不至於如此不待見他們了。他們既然知道自研的重要性……我其實也考慮過寫的委婉一點。但我怕太委婉，大家會看不到……也無法做出及時的調整。如果再這麼“錯”下去，那麼接下來的K3V3、V4、V5沒準就把一個潛力無限的企業給拖死了。所以，話，要重，才能讓他們明白自己究竟“錯”在哪。這是我的想法。”
“……”
孫立強無言。
其實他也知道弟子的話是對的。
只是……這文章殺氣很足。
幾乎是全盤否定了VIVANTE，直言海思的戰略是錯誤的。並且分析了很多關於ARM的前景……甚至有吹捧的嫌疑。
當然了，並不重。
而文章更重要的是做出了很多前瞻性的分析。
這些前瞻性的分析雖然他還沒仔細思考，但相信絕大部分視角都是對的。
可以說很有戰略價值。
尤其是對海思這種還在摸着石頭過河的企業而言。
其實說白了，半導體芯片的研究涉及到的東西太多，牽一髮而動全身。哪怕他完全認同這篇文章的視角，可放到海思那，也不見得會得到認同。
弟子只是出於“研究者”的心態，而海思那邊不是一個單純的研究機構。
要考慮的東西太多了。
想了想，他決定先提前給弟子做點心理準備，於是說道：
“這文章我會拿過去給他們看，但你不要想着他們會百分百按照這個來，你要知道……”
“我明白的，老師。他們是企業，不是研發機構。但我堅信我這篇文章的含金量，一切只需要等K3V2上市後，他們就會明白，我到底有多正確。”
說着，他看了下時間，問道：
“說起來，今天是華爲榮耀的發佈日呢。”
“唔。”
孫立強看了一眼日期，點點頭：
“嗯……K3V1，那款芯片你更不用看，太低端了。”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這款芯片既然已經出了，而K3V2已經研究成功……老師，按照芯片企業的發展路徑來看，他們是不是要立項新的項目了？”
聽到這話，重新拿起了文章的孫立強隨口問道：
“具體我還不清楚，怎麼？你有興趣？”
“嗯。”
路遙點點頭：
“興趣挺大的。”
“原因呢？”
“因爲他們很菜。”
“……”
聽到弟子的話，孫立強嘴角一抽……
擡頭看向了自己這個弟子。
迎上了一雙充滿了光的眼眸：
“我想幫他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