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鮮花
“聽的我好難受。”
這是路遙的評價。
而胡璃卻難得的給出了不同的觀點：
“我倒覺得挺好的呀，搖滾嘛，就是不盲從。用歌聲來表達出自己對世界的看法。雖然……談不上好聽，但也挺酷的。”
酷不酷，路遙不知道。
他只是覺得腦殼疼。
還真沒看出來，徐公子高中竟然玩的是重金屬。
“可我覺得這些歌都不好聽。”
“那就唱好聽的歌唄。國內又不是沒搖滾，找一首適合演唱的不就好了？”
“……行吧。”
路遙無奈的關上了電腦。
也沒把這件事當回事，反正時間還有一個月呢。等班長組好了樂隊再說唄。
可誰成想，魏芊芊的動作那叫一個效率。
晚上9點多，他正和女友蜷縮在沙發上看《戰爭之王》的時候，魏芊芊這邊就打來了電話：
“喂，快，我組好了，建了個羣，你上線。”
“……組好了？”
“對，羣已經建好啦，你趕緊上來。”
“好。”
帶着一腦門子疑惑，他把筆記本電腦拿了過來，開機，登錄了QQ。
一眼就看到了一個閃爍的圖標。
【未命名樂隊羣】
顯然，這樂隊連名字都沒想好。
而羣裡已經有人開始說話了。
路遙往上翻了翻，就看到了魏芊芊的話語。
鍵盤-魏芊芊：“我搞了個羣，同志們都出來認識下吧。自我介紹下，魏芊芊，鍵盤，生物工程系。”
吉他-徐若晨：“電子工程-徐若晨，吉他。大家好。”
鼓手-趙航：“能源化學--趙航。鼓手，大家好。”
貝斯-張麗娜：“新聞傳播--張麗娜，我是貝斯手，大家好【吐舌】”
鍵盤-魏芊芊：“OK，我喊主唱上線。”
鼓手-趙航：“咱們是不是要搞個練習室？學校會提供樂器排練麼？”
鍵盤-魏芊芊：“我想想辦法，應該沒問題。樂器的話，鼓應該有。其他人能自己帶樂器麼？”
吉他-徐若晨：“我可以。”
貝斯-張麗娜：“我也可以，不過要讓家裡把貝斯郵過來，大概要幾天時間。”
鍵盤-魏芊芊：“那等等我看下情況，你們先準備樂器，我在學生會羣裡問問。”
路遙大概看了下他們的聊天，而胡璃也在看。
看到拿樂器的地方，她忽然問道：
“咱倆明天去琴行吧？”
“我家裡有琴。”
“我知道，那琴不是很多年了麼，買把新的唄。”
“沒必要吧……”
他一邊說，一邊把自己的羣名字改成了“主唱、吉他-路遙”。
“哈嘍，抱歉我來晚了。電子工程-路遙。大家好。”
他剛打完招呼，鼓手趙航就來了句：
“竟然真的是復華科比！”
胡璃直接笑噴了：
“哈哈哈哈，復華科比什麼梗啊？”
路遙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
反正是打球搞出來的梗，他也被人喊過這麼幾次，但多是戲謔，所以壓根不在意，回覆道：
“嚴格意義上來講，科比沒我鐵。”
“哈哈哈。”
趙航看起來還挺開朗的。
這時，魏芊芊說話了：
“路遙來啦？那剛好人齊了。路遙，你下週把吉他帶來。”
“嗯，好。”
“那咱們得選個風格啦。你們都有原創歌曲沒？”
她問完，徐若晨問道：
“我發你倆的歌都聽了麼？”
路遙手剛放到鍵盤上，魏芊芊就給出了回覆：
“聽了，不喜歡。太重金屬了。”
“效果不炸裂？那可是專業錄音棚裡錄的母帶。”
“挺炸裂，但我覺得歌都不咋地。重金屬除了真正的搖滾發燒友外，受衆還是小了些。而且你們那主唱的黑嗓，路遙也不會吧？”
看到她的話，路遙回覆道：
“不會，沒那麼強的專業性。”
趙航有些納悶：
“咱們要唱原創嗎？”
魏芊芊回覆道：
“對，你們都有原創歌曲沒？”
張麗娜說道：
“沒有，芊芊你有嗎？”
“我有。不過沒錄過，以前寫的。”
“那你下週一拿來試試唄。”
“好。”
而徐公子也說道：
“我還有幾首不那麼重金屬的，下週也拿過去。大家都拿，然後參考着來吧。”
趙航：
“我沒有啊。”
魏芊芊：
“有的都拿，路遙，你有沒？”
看她問自己，路遙想了想，說道：
“目前沒有。”
“好吧，那就先這麼說，我趕緊幫大家去弄練習室和器材，週一你們有原創歌曲的記得把譜子都拿過來。咱們週一中午見。”
把聊天看完的胡璃頗爲好奇的問道：
“你沒有原創歌曲？”
“嗯。”
“我不信。”
“……這有什麼不信的？”
“因爲你很會改歌呀。”
她拿出了手機，再次翻找出了路遙唱歌的視頻，當着他的面放了起來。
並且……她似乎對這視頻無比的熟悉，直接划動了一下，就來到了路遙單獨SOLO《一生所愛》的那一段。
吉他的旋律和嘈雜的雜音中，她笑吟吟的說道：
“你這旋律肯定是隨性發揮的，我看的出來。嘻嘻，常威還說你不會武功？”
路遙好笑的搖搖頭：
“你對我還真自信。”
“那肯定呀，我男朋友是世界上最棒的男朋友！”
她又勾住了路遙的脖子開始撒嬌。
路遙放下了電腦，把她抱在了懷裡，看着電視裡的尼古拉斯凱奇問道：
“說，你看了這視頻多少遍？”
“無數遍~嘿嘿。”
“是不是就從我給你唱歌了，開始喜歡我的？”
“嘻嘻，比那還早。從一出生就開始喜歡你啦！”
“……你挺變態啊，我剛出生那會兒，你都上小學了吧？”
“啊！！我咬死你！！！！”
屏幕上，尼古拉斯凱奇看着那倆千嬌百媚的黑珍珠，正在糾結自己會不會得艾滋病。
但路遙就沒這些顧慮了。
很快，剛纔還要咬人的胡璃眼神就變得朦朧了起來。
倆人開始跳起了貼貼舞。
無聲的音樂裡，歌聲響徹。
……
“爸，胡璃好像談男朋友了。”
客廳裡，勉強算是調好時差的隋薇看着父親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沙發上正看電視的中年人一愣：
“嗯？怎麼回事？”
看着父親來了興趣，隋薇聳聳肩：
“不知道，猜的。今天我們不是一起吃飯麼，我、胡璃、初姐、還有小晨，還有小晨的一個同學一起吃的。”
“……胡璃說漏嘴了？說她談男朋友了？”
“那倒沒有。就是……可能是我的直覺吧，我總覺得她和小晨那個同學不是一般的親。我認識她這麼久，就沒見她對誰說過：誒，這個菜好吃，你嚐嚐……反正挺關心小晨那個同學的。而且下午逛街的時候，她還往賣男士衣服的店裡走了走，挺奇怪的……”
“唔……”
中年人徹底來了興趣。
“具體說說。”
……
週六上午，胡璃就拉着男友去琴行看吉他。
不過路遙到底阻止了她買徐公子同款的行爲，而是挑了挑，挑了把吉普森旗下入門級品牌易普鋒的吉他。
才兩千多。
胡璃有些無語，當着琴行老闆的面盡顯財大氣粗：
“兩千多的吉他能彈出來什麼啊？你就拿這個唄……”
路遙翻了個白眼。
心說二十多萬的吉他我拿手裡當爹供起來？
更何況，易普鋒這琴也不錯。
他家那把電吉他確實挺老了，來個新的正合適。
於是，胡璃家這兩天倒熱鬧了起來，時不時的就有吉他聲響起。
按照她的說法：
“吉他就酒，越喝越有。”
路遙只要彈，她能坐在旁邊用迷戀而沉醉的眼神看上一整天。
然後在週日這天，偷摸的出去了一上午，回來的時候就帶了把木吉他回來。
品牌還是吉普森的，可路遙問她多少錢，這姐姐就讓他明白了什麼叫“打死我也不說”。
反正給你買的，你彈就是了。
問那麼多幹嘛？
……
週一中午，魏芊芊已經拿到了一間小練習室的使用權。
還別說……學生會就這點厲害。
想在學校乾點啥，別人得主動和他們申請，而他們壓根不需要申請……就挺厲害的。
吃完飯的路遙和徐公子扛着吉他到的時候，裡面已經有人在了。
一個帶着黑框眼鏡，看着還挺斯文的哥們正坐在架子鼓前。
不用問，肯定是趙航了。
“趙航？”
“對，你們好啊。”
這哥們笑着打了個招呼。
“嗯，我是路遙，他是徐若晨。”
“我知道，認識你倆。哈哈~”
兩天的交流，大家倒也不生分。
而徐公子在打完招呼後，就檢查了一下……還別說，不僅有基礎器材，連效果器都有。
他拿出了吉他，對趙航問道：
“你打鼓多少年了？”
“挺多年了，從小學時候報了個興趣班開始，一直到現在呢。你呢？”
“我是初中。”
“哦哦，路遙呢？”
“我也是小學開始。”
他正插線的功夫，練習室的門再次被推開，穿着個皮夾克的魏芊芊走了進來：
“誒，酷不酷？”
路遙看着如同朋克少女一般的班長，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這反差……確實太大了。
別說“曾經”，就說他高中三年有限的印象裡，每次班長去表演，都是一身禮裙，膚白貌美的坐在鋼琴前優雅的彈奏着黑白鍵。
可你在瞅瞅現在，整個一叛逆精神小妹。
很搖滾。
但反差過大。
反倒是徐若晨，笑着豎起了大拇指：
“酷斃了。”
“嘿嘿。RUA啃肉！貝比！！！”
“……”
“……”
別說路遙了，連趙航都有些無語。
不過，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魏芊芊來到了鍵盤前，單手一通亂按，如同流水一般的旋律就響了起來。
很快，張麗娜也到了。
她敲門的時候還怯怯的，真要說起來，反倒不像是個大學生，更像高中一些。
甚至連發型和穿着打扮都如此。
打起招呼來也是怯怯的。
一點都看不出來這姑娘能擔當樂隊靈魂的模樣。
倆人都是魏芊芊在學校論壇上發帖“招募”的。
而樂隊人到齊後，作爲發起人的魏芊芊便說道：
“咱們先來簡單練練，看下大家的水平，咋樣？”
大家自然沒意見。
見狀，魏芊芊對着鍵盤試了幾個音後，說道：
“那就《加州旅館》吧，1977年的版本，你們聽過麼？”
“……”
徐若晨嘴角一抽，下意識來了句：
“《加州旅館》叫簡單練練？”
路遙則見怪不怪：
“你是不知道咱們班長鋼琴到底有多強……你來那版本的木吉他？”
他後面的話是對魏芊芊說的。
鍵盤自然能模擬出吉他的聲音。
而魏芊芊也答應的很痛快：
“行。你們倆呢，會嗎？”
趙航和張麗娜都點點頭。
實際上，學樂器的人，別管技術到家不到家，只要入了門，這種世界名曲幾乎都是必彈必會的。
“行，那咱們開始。”
於是，大家各自調整了下效果後，見路遙那邊準備好了後，趙航鼓槌敲擊：
“ONE TWO THREE FOUR……”
徐公子的吉他旋律響了起來。
路遙扭頭看了一眼，見他主動承擔了“老唐”的節奏後，清了清嗓子，輕咳一聲後，聽着節拍一點點的撥弄着吉他。
直到他聽到了“咚咚”兩聲鼓點後，直接對着話筒唱道：
“ON A DARK DESERT HIGHWAY……”
他一開口，一旁彈貝斯的張麗娜就有些驚訝的看了過來。
口音標準不提，他嗓音……很適合搖滾啊。
哪怕現在這些效果器和混響大家都是隨便調的，但這種非常有金屬質感的嗓音一開口，立刻就能分辨出來不同。
而她一分心，撥弄貝斯的節奏就有些亂。
但路遙卻沒停，繼續在那唱。
趙斌的鼓也很穩定。
她趕緊收斂了心神，重新把拍子合了上去。
前面半段，幾乎沒什麼問題。
無論是路遙的歌聲，趙斌的鼓，還是徐公子的吉他。
甚至，在歌曲的招牌的“歡迎來到加州旅館”的歌聲後，大家還知道給他和聲。
但到了歌曲後半段，樂曲質量卻走了下行路。
徐公子斷斷續續的彈起了SOLO後，節奏顯得雜亂了起來。
顯然，假“老唐”到底不如真老唐那般大師風範，瀟灑自然。
但大家都沒停，反倒是已經唱完了歌的路遙一直在盯着徐公子，等着他SOLO完自己的部分。
終於，徐公子有些磕碰的SOLO完了屬於自己那部分後，路遙一個滑音，直接開始彈奏起了“老喬”的部分。
而在大家的耳朵裡，他的SOLO部分顯然要比徐公子絲滑了很多。
對於水平的高低，已經有了評判。
而SOLO完了自己的部分後，路遙就擺擺手，音樂聲停了下來。
徐公子舉手：
“我的，好久沒彈了，手有點僵……我才發現，你這水平不低啊。”
聽到這話，路遙笑着說道：
“那你看，三四層樓那麼高呢。”
“我覺得大家都挺不錯的，咱們第一次配合就能這麼默契。”
這時，班長開口了。
而她的話確實迎來了所有人的認同。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就只是一首歌的功夫，幾個人心裡就都大概瞭解了對方的水平。
自然也有了信心。
“OK，那咱們來選選歌吧？我帶了U盤，你們呢？”
“我也帶了。”
徐公子舉起了手。
而張麗娜也拿出了一個本子：
“我……我自己寫的歌，不過還沒錄，只有譜子。”
“那咱們先聽聽我的吧。我的只有旋律沒有詞。”
魏芊芊把U盤插到了帶來的筆記本里。
很快，鋼琴聲響起。
路遙還沒說話，聽了一會兒的徐公子就來了句：
“感覺太古典了。巴赫的味兒也太濃了些，不太適合搖滾啊。”
顯然，他懂。
“確實都是鋼琴曲，不過都是我原創的……你們聽聽下一首。”
很快，三首鋼琴曲都聽完了。
但就如同徐公子說的那樣，這些曲子，似乎只適合鋼琴，但不適合其他方式來演奏。
接着是徐公子的錄音棚級母帶。
聽的路遙臉頰抽搐。
“你這也不太行啊……有沒有不那麼重金屬的？”
魏芊芊的話換來了他的聳肩。
顯然是沒有。
最後是張麗娜的本子。
幾個人都識譜，而魏芊芊拿着，用鍵盤大概演奏了一下後，發現挺單調的。
而且歌詞很“小氣”。
與其說搖滾，倒不如說是處於青春期時少女的心思。
用張麗娜自己的說法，是她在高一的時候寫的。
至於總結下來……路遙的話最直接：
“少女的情懷總是詩。”
但詩也分好的和一般的。
而全都聽完了後，魏芊芊估計大家原創這個想法，好像不太行。
她下意識的看向了路遙。
路遙好笑的問道：
“你看我做什麼？”
“你沒歌？高中時候你自己唱歌，就喜歡改旋律。這麼多年你一首歌都沒有？”
她滿眼都是“我不信”的模樣。
“……”
路遙有些無語。
想了想，說道：
“那我隨便來幾個旋律，你們感覺下哪個好。咱們延伸下就是了。”
說着，他重新拿起了吉他開始演奏。
腦子裡的記憶開始翻滾，隨之而來的是一首歌又一首歌的旋律。
女友想聽“原創”、班長也想唱。
那就試試唄。
他隨性而彈，想到那首歌就彈那首歌。
直到……
“誒，這個不錯啊，你再彈一遍。”
魏芊芊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
“剛纔那個？”
“對。”
聽到這話，路遙再次彈奏起了一段吉他旋律。
“這個旋律好！我喜歡這個，感覺像是酷玩。你們覺得呢？”
她看向了其他人。
徐若晨也微微點頭：
“確實有點像酷玩的感覺，挺不錯的。”
趙航和張麗娜也沒什麼意見。
見狀，路遙想了想，輕聲唱了起來：
“我的心啊~我的心~整棟出租~處處都給你~~”
他們喜歡的旋律，叫做《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