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拿着那份合同第一時間先去了一趟創思。
徐若初雖然在出差，但聽到路遙找公司的法務後，她就問了一嘴什麼情況，得知男友拿到了復華的研究員入職後，還挺開心的。趕緊安排人接待路遙。
並且還說回去後要好好慶祝一下。
而路遙一路到了創思，公司專門訂製合同的法務早早的就等在了辦公室。哪怕沒到上班時間，可老闆的一通電話他們還是必須落位。
拿到了路遙的合同後，就開始仔細審查。
復華提供的只是特聘書和入職合同，並不涉及什麼機密之類的，自然是隨便看。
只不過當這些人看到分成後問及路遙是否在學校研究出了某些專利，要不要明確專利使用權之類的時，他選擇了拒絕告知。
這種機密的事情肯定不能隨便說。
見狀，幾個法務心中瞭然，仔細的審閱了一下合同後，給出了答案。
這份合同沒什麼問題。
有他們這話，路遙心裡就有譜了。
拿着合同，他直接開車趕去了崑山。
雖然從小在魔都長大，但對於崑山他真的是一頭霧水，只能按照老媽給的地址一路摸到了一個陌生的車管所。
撥通了老媽的電話後，等了十來分鐘，自己那臺高爾夫就被開了出來。
“跟着走。”
聽到話語，路遙點點頭，一路跟着高爾夫拐進了一個看起來半新不舊的小區。
這是單位給解決的住房，和即將入職的他一樣，老媽租房，單位也是要給租房補貼的。
當然了，話說回來，一旦路遙入職，他的租房補貼每個月從高額人才計劃和學校加一起能有八千多，而老媽這邊的待遇顯然不如自己。
所以說嘛，知識改變命運。
這話一點都不錯。
跟着一路來到了地下停車場，陳女士把車停好後，指着旁邊說道：
“隨便停。”
路遙點點頭，停好車後，下車好奇的問道：
“租的？”
“嗯，單位給報銷。”
一邊說，她一邊看了一眼兒子手裡的文件袋：
“拿的什麼？”
“嘿嘿。”
路遙笑的有些燦爛：
“媽，我今晚要吃燒排骨。這頓燒排骨我要是滿意，我就和你說。不滿意的話……嘿嘿，這是秘密！”
“混小子找打是吧？”
陳女士翻了個白眼，作勢要打。
眼裡還是升騰起了一絲好奇。
但卻沒多問，而是帶着兒子從地庫一邊往地面走，一邊抱怨了一句：
“下次想吃什麼提前說行不行？這都晚上了，肉都不新鮮了。”
“我不管，我就要吃燒排骨！”
“……”
還別說，兒子這麼一撒嬌，當老媽的腦子就迷糊了。
“好好好……燒排骨就燒排骨。再悶個米飯，番茄炒蛋吃不啦？”
“吃！”
“那再搞幾個小菜？糟貨吃不啦？”
“行！”
“臭小子，你在學校是不吃飯的嗎？”
“今天是個好日子嘛……”
聽到這話，陳女士又看了一眼那個檔案袋，終於抑制不住好奇的問道：
“到底什麼事情？”
“嘿嘿……喏。”
都快走到電動車車棚了，路遙還是把裡面的文件遞了過去。
陳女士接過來後一眼就看到了那一紙特聘書。
“茲……聘……路遙……？？？”
她一懵。
大概掃完了內容後擡起了頭。
就看到了兒子那一口小白牙：
“嘿嘿，媽，學校正式聘用我爲研究員了！”
黃昏時分，路遙露出了燦爛至極的笑容。
……
“五萬塊？這麼高？”
“這還不止。媽你知道咱們市的高額人才計劃麼？”
“嗯，知道……你能上？”
“我必須能上。今年的申報，學校會把我的名字放上，等到公佈後，我就能順理成章的成爲優青，而有了優青這個頭銜，我就符合了學校規定中“青年研究員”的待遇。而這五萬塊，其實就是給青年研究員的薪資。只不過我需要花一年時間來走程序而已。並且，按照學校的說法，我還會有大概六百萬的購房補貼……”
“奪少！？”
雖然平時兒子又是路虎又是賓利的……但在陳女士心裡那都是胡璃的“鍋”。
自己家裡哪怕有幾百萬的奢侈品，可她仍然沒覺得自己是個有錢人。
至於兒子的房子……雖然已經不用發愁了，可乍一聽到了這麼多錢，她還是有些懵了。
高額人才吸引計劃，她知道。
福利待遇確實拉滿了。
住房津貼，租房津貼，人才津貼……魔都作爲東方摩登，財政狀況一直是全國前列。
這點錢，其實真不算什麼。
可萬萬沒想到，這種以前八杆子都沒覺着和自己挨着邊的政策，有朝一日竟然會和自己的兒子扯上關係。
但……這合同肯定不是假的。
上面有復華的公章呢，而且作爲公職人員，她光是看這份聘任書的語言結構，就知道絕對做不得假。
而現在的陳女士……就感覺自己好像被一塊巨大無比的蛋糕直接糊到了臉上。
忍不住對兒子問道：
“遙遙……你到底做了什麼？”
雖然兒子幾乎是一個月一個變化，可說到底，在她心裡，兒子才進入大學一年多的時間。
光是一個研究生就夠嚇人的了。
這研究生還沒讀完，怎麼就忽然……研究員了？
“唔……媽，我搞出來了一個很厲害的研究。但我不能說，是保密研究。”
路遙微微聳肩：
“所以，憑藉這份研究，我展現出了自己的才能，學校也很重視我，所以纔有了現在這一套特批。”
“……保密研究？”
“對，您不能對任何人提，包括路卿。至少在她回國之前，都不能說。我爸那邊你可以說，但也要告訴他保密。總之，我這個研究還挺厲害的，國家非常重視。所以……嘿嘿，媽，你同意我籤這個合同麼？”
這還能不同意？
怎麼可能不同意？
兒子的副業發展的再好……在陳女士心裡其實還是不如一個鐵飯碗。
沒辦法，似乎老一輩人都這麼想。
尤其是某考公大省的人，對這種鐵飯碗更是有執念。
並且，這個消息太過於勁爆……以至於她腦子這會兒都有些迷糊。
忍不住問道：
“這個研究員……是鐵飯碗嗎？”
路遙樂了。
“媽，我就這麼和您說吧。這份研究，至少在十年以內，都是絕對領先的。我現在哪怕什麼都不做，光是吃空餉，都足夠我成爲博士了。而成爲優青之後，單說這個名頭，起步就是副高級的研究員待遇。我稍微努點力，正高唾手可得。你見過哪個研究員中年失業過？我們是科技型人才，是國家最需要的那一批人才。我們要是端不上鐵飯碗……其他人真就不配端了。”
“……”
看着老媽那又迷糊又懵，但又透露着喜悅的眼神，路遙笑道：
“所以，你同意麼？”
答案已經不言自明瞭。
……
當晚，路遙是在老媽這邊睡的。
還別說……至少在路遙的記憶裡，好像上了初中之後，他就再沒和母親擠到過一張牀上。
但沒辦法，陳女士高興，非要喝點酒慶祝一下。
路遙也不想折騰了，就在老媽租的這一室一廳裡睡唄。
睡前，路遙感受着老媽那恰到好處的拍打，忍不住笑道：
“媽，好多年你沒哄過我睡覺了。”
“都是大人啦，媽還怎麼哄你？”
看着兒子那張笑臉，陳女士忍不住捏了捏兒子的臉蛋。
眼裡又浮現出了他小時候的模樣。
忍不住感慨了一聲：
“真的長大啦。”
“嘿嘿……”
“媽還記得小時候問你長大要做什麼，你說你要當個科學家……”
“現在夢想成真了唄？”
“哈。”
明明這天氣已經不冷了，可還是下意識幫兒子掖了下被角後，她柔聲說道：
“兒子，能入職大學，肯定是好事。但你要記住，無論何時何地，都要做一個正直的人，知道麼？”
“知道。”
“嗯，既然要當科學家，那就要報效祖國。要對國家做出貢獻，要用你的頭腦去讓一切變得更好……媽覺得你是最棒的。”
“嘿嘿……嗯。”
恍惚間，路遙似乎也回到了小時候。
好遠好遠的小時候。
這些話，他聽到過。
可此時此刻聽來，卻又是別樣的滋味。
“我兒子長大啦。”
“嘿嘿……”
……
路遙的入職波瀾不驚。
把名字簽上之後，李祥就讓人給他辦理入職了。
不過迎新會要推遲一下，學校的正式招收是放在五月份，到時候一起辦。
而從簽上名字的那一刻起，他就是復華的正式研究員了。
拿到了工卡，他的研究室依然不變，還是在研院那邊的老樓。
至於接下來的事情，學校會來安排，無論是研究還是其他，都不需要他操心了。
科研團隊的組建肯定是復華係爲主，而復華的名字也終將會閃耀在頭頂上空的北斗上面，照亮整個星穹。
時間一晃，來到了週四。
大清早，路遙脖子上夾着電話，手裡端着一碗麪從家裡的廚房中走了出來：
“我知道，從頭滾到腳嘛。媽你就別操心了……我都多大個人了，這點事情還做不好？……是是是，知道啦。不是還有幾天呢麼，陽曆無所謂啦……嗯嗯……”
電話掛斷，他轉身回到了廚房，拿着倆剛煮好用冷水降溫的雞蛋，放到了頭頂。
“滾一滾，黴運滾……”
唸叨着神奇的小咒語，他用雞蛋從頭到腳的給自己滾了一遍後，直接剝殼，丟到了嘴裡。
然後坐在桌前開始吃這碗自己親手煮的長壽麪。
陽曆的生日本來就是無所謂，陰曆的生日其實也無所謂。
所以他看的並不重。
但胡璃和徐若初反倒不這麼想。
一個是滿含歉意的保證以後絕對不錯過他的生日了，一個則是把時間約到了明晚。
今天也是徐公子的生日，他們一家人要一起過。
並且，晚上還有一場徐公子安排的狂歡，路遙也不知道她去不去。
她對夜店這種地方一向不太喜歡，除非是心情鬱悶，否則很少會把自己置身於一個吵鬧的地方，用酒精來麻痹自己。
路遙正吃麪呢，忽然接到了一條白瑤發來的微信：
“10點半，到機場接我。”
“？你要回來？”
“嗯，10點半到，飛機馬上起飛。你來接我，我時間有限，2點半的飛機要回去。”
“？？？？？？”
路遙的問號之下，是她的一條回覆：
“生日快樂，我陪你吃頓飯就走。”
“……”
這下，路遙是真感動了。
“好，我吃碗麪就去機場等你。”
“嗯。起飛了，關機了。”
“好。”
見狀，路遙加快了速度開始嗦面。
一碗長壽麪搞定後，他穿戴整齊，直接走出了家。
把車開到了小區旁邊的花店裡買了一束花，接着就直奔機場。
但這次他沒選擇帶着鮮花去迎接學姐的迴歸。
那有點太招搖了。
只是在車裡默默的等。
白瑤從過完年就一直在燕京待着，跟着被導師外派的那倆師兄在做中芯那邊相關的科研項目。
其實說到底，導師對她的偏向也挺明顯的。
一個剛進來的研究生，怎麼看也不夠資格做這種相關課題。
但偏偏她去了。
這裡面的原因無外乎倆。
一來是倆人的私交，而另一方面，路遙那篇論文上也有着她的名字。
光是這兩點，就足夠她脫穎而出了。
而按照她說的進度，估計她至少得忙到四五月份才能回來。
並且隨着熱度的散去，最近樂隊的商演活動也沒了，所以路遙和她還真挺久沒見面了。
真有些想的緊。
正琢磨着，忽然手機裡接到了一條消息。
是女間諜頭子發來的：
“生日快樂。”
路遙想了想，回覆道：
“並不快樂。”
“爲什麼？”
“因爲在加班。”
“今晚我看徐若晨把卡座都給訂了，你過來麼？”
“？什麼叫把卡座都給訂了？”
“就是所有的卡座，他都包了。”
路遙嘴角一抽。
心說大哥你今晚要幹啥啊？
想了想，回覆道：
“不一定。看加不加班吧，唉。”
“儘量不要加，今晚過來吧。我有份禮物想送你。”
“是什麼？”
“別太心急。等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說的我都好奇了。”
“哈，你好奇是應該的。這份禮物會讓你記憶深刻，一生難忘。”
還別說。
路遙還真是好奇了。
正想着怎麼回覆呢，忽然，徐公子打來了電話：
“喂，你今晚來吃飯不？”
“生日快樂啊，壽星公。”
“滾蛋，你陰陽誰呢？”
“……”
路遙嘴角一抽：
“我特麼是送祝福。”
“那你也生日快樂，壽星母。”
“滾吧你！”
“哈哈哈，別鬧，你今晚來不來？”
“去你家？”
“做夢呢你？……哦對，你個狗東西！！”
雖然徐公子的話毫無邊際，但路遙卻秒懂他爲什麼罵自己。
語氣趕緊卑微了起來：
“哥，別生氣。都是假的，假的！”
“……今晚我是在家吃飯，然後喊着其他人去MIXX玩，你是想面對我爹呢，還是想面對我？你選吧。”
“面對您，哥。絕對面對您！”
“嗯，這還差不多。我估計吃完飯也就九十點鐘，到時候你就過來。別說哥們不照顧你，我特麼訂了一個老高老高的大蛋糕……九層的那種。名字是咱倆的，所以你今晚肯定得到位。聽到了沒？”
“哥，我太感動了……”
“你感動個錘子！矯情！行了，晚上見。今晚不醉不歸！”
“OK。”
嘟嘟。
電話掛斷。
路遙搓了搓下巴。
這下不去也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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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洛雪葳說的那個禮物，老實講，他沒太放在心上。
開玩笑，哥們也是吃過見過的。
什麼風浪沒經歷過？
還記憶深刻一生難忘……
嗤。
他嗤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