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遙眨了眨眼。
重新合上了。
這是夢這是夢這是夢……
他努力的催眠着自己。
空調開了一夜，讓清晨的套房臥室裡溫度很低。所以他能很清晰的感覺到懷裡的暖意，跟個小火爐一樣。
可也正是因爲這種清晰的溫暖，才讓他遲遲無法催眠自己。
這特麼根本不是夢。
是真的。
那麼……問題來了。
昨晚都發生了什麼？
他試圖開始回憶。
但回憶來，回憶去，所有的一切，都只停留在了他走出飯店。
走出飯店，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好像……自己還琢磨爲什麼沒喝醉。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記憶戛然而止。
唔。
斷片了？
想到這，他忽然心思一動。
那是不是說明……昨晚自己什麼都沒幹？
畢竟都斷片了，還能幹啥啊？
他的心思一下子活絡了起來。
而這時，興許是他有了動作，一直拱着他睡覺的楊潁下意識的翻了個身。
“啊，涼。”
她又重新縮到了路遙的懷裡。
路遙呢，純粹是屬於本能大於意識。
聽到對方說涼的時候，他就下意識的往旁邊摸了一把。
誰尿牀了嗎這是。
他本能睜眼，掀開了被窩，看到了裡面的一片狼藉。
意識再次陷入了混沌。
這是咋回事？
手機……哦對，手機呢？
他趕緊翻找，結果壓根沒找到手機在哪。但動靜卻把他懷裡的楊潁給吵醒了。
迷迷糊糊的睜眼，倆人四目相對。
“……”
“……”
路遙眨了眨眼。
她也眨了眨。
緊接着，她的臉開始發紅，發熱，蔓延到了全身。
溫度幾乎就是在眨眼之間發生了變化。
而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眸渲染上了一層霧氣：
“主……主人。”
“……？”
……
10點出頭。
魏芊芊的房間裡。
路遙呆呆的坐在沙發上，回憶着剛纔的一切。
她說……主人這個稱呼好羞恥啊。
但還是叫了自己。
然後……班長打來電話，讓去她房間集合，大本營的人來跟他們說下今天的流程。
昨天晚上，他們在解放西玩到了凌晨2點多。
現在大家都很困，想睡覺。
這是目前他了解到的一切信息。
手機裡……徐若初發來短信，問結束了沒，問自己是不是喝多了。然後和自己說了晚安。
女友說她從徐若初那知道了自己去應酬了，說徐公子不靠譜，自己這點酒量怎麼能去應酬，然後跟自己說了晚安。
學姐說想自己了，問自己睡了沒。然後說自己不回她信息是吧，很好，等自己回魔都的。然後問自己真休息了？接着和自己道了晚安。
嗯。
萬幸。
沈婉依舊很乖巧。
而自己剛纔接到了班長的電話往外走的時候，地上是凌亂的衣服，溼漉漉的地毯，到處都是水漬……
所以，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路遙？”
“嗯？”
路遙下意識的回神，見幾個人都在看着自己，他眨了眨眼，問道：
“怎麼了？”
魏芊芊有些無語，但還是說道：
“追夢赤子心，知我，童話鎮，鮮花，這四首歌行不行？”
“呃……要唱這四首？”
“合着我們剛纔商量的你都沒聽是吧？”
“……”
看着他那心不在焉的模樣，魏芊芊無奈搖頭，對旁邊同樣萎靡的徐公子問道：
“你呢？行不行？”
“哈……唔。OK，我都行。”
徐公子擠了兩滴眼淚，揉了揉眼睛。
見狀，魏芊芊帶着幾分歉意的對大本營的工作人員說道：
“抱歉，他倆早起就這德行。”
工作人員微微一笑：
“沒關係的，那幾位老師先休息吧，中午吃完了飯，我們會接幾位去電視臺，到時再開始相關的工作。”
“好的，謝謝您，麻煩您了，辛苦了。”
魏芊芊很客氣的送走了工作人員後，站在倆人面前，掐着腰說道：
“你倆咋這德行呢？不知道的人以爲昨晚你們幹嘛去了……”
徐若晨直接翻了個白眼：
“拉倒吧，是你倆非要去酒吧玩的，結果喝點酒就成那德行。我把你們帶回來都快2點了，回屋我差不多3點才睡，能不困麼。”
“你爲啥不能早點睡？”
“睡不着啊，你以爲我跟他一樣，說睡就睡啊？”
“……”
路遙無語，但也沒搭理他。
他這會兒腦子裡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張麗娜在旁邊舉起了手：
“其實我也挺困的……我回去再睡會兒？”
“我也是……”
趙航也舉手。
魏芊芊更無語了。
索性擺手：
“都走都走，12點和陳璞吃飯，到時候我挨個喊你們。”
“走。”
徐若晨第一個站了起來，還拉了一把路遙。
四個人走出去後，剛好就看到了那幾個工作人員往其他房間裡走。
徐若晨也沒在意，等趙航和張麗娜回屋了後，他也走到了路遙房間門口。
低聲問道：
“昨晚喝多了？”
“嗯。”
“咋樣啊？都說啥了？”
“不記得了。就正常商務局，我問那人喊叔，對吧？”
“唔，應該是喊叔，顯得親嘛。”
倆人正聊着，工作人員敲響了對面楊潁的房門。
見狀，路遙心說自己趕緊溜吧。
直接刷卡開門：
“我回去休息一會兒。”
“去吧，我也回去……呼，昨晚睡的一點都不好。”
徐公子正說着，對面的房門打開了。
他下意識扭頭，忽然一愣，隨後樂了：
“哈嘍。”
楊潁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路遙，表情自然中帶着幾分驚喜：
“嗨。”
“好巧啊。”
“是啊，小……徐哥。”
“哈哈。”
徐公子笑着點點頭：
“你忙，一會兒見。”
“嗯嗯。”
路遙看了她一眼，直接關上了門。
房間裡還依稀殘留着那股洗滌劑的味道，他直接走進了臥室，關上了窗戶，一頭砸到了牀上。
自己這生活……怎麼就過成這德行了？
他有些無語。
學姐，和自己對面那個“小奴隸”的身影不停的開始在腦海裡旋轉。
這不才過了兩三天麼，咋就成這德行了？
而且……“主人”？
昨晚自己到底幹了什麼？
難道是被學姐“欺壓”狠了，想要翻身農奴把歌唱？
不至於啊……
雖然學姐很強勢，但其實挺乖的。
讓幹什麼就幹什麼……
除了主動點，其他一點毛病都沒有。
不應該啊。
還是說自己酒品真的很差，喝多了就開始不當人了？
也不對啊。
自己喝多了什麼德行，自己最清楚。
除了睡覺，啥都不想。
咋就成這樣了？
他滿臉不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聲響起。
“咚咚咚。”
“來了。”
他起身，走到了房間門口，開門後，就看到了手裡拎着個袋子的楊潁……
“早餐，給你買了咖啡、三明治。你好點了嗎？”
說着，她拎着袋子，遞上了體溫計。
“……”
路遙讓開了身位，她直接走了進來。
這時，他忽然注意到了一個細節，她走路有些奇怪。
“你腳扭了？”
“……”
楊潁臉一紅，扭頭看了他一眼，似責怪，似羞惱。
但卻沒說什麼，直接把東西都放到了茶几上。
茶几上還有一包煙。
那是他早上摸兜發現的。
路遙關門。
其實他也想和對方……聊聊。
只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把體溫計叼在嘴裡，他指了指沙發：
“坐。”
可她卻搖搖頭，直接走進了臥室，拿了條浴巾過來，鋪到了沙發上。
“我沒穿酒店褲子。”
“……什麼是酒店褲子？”
“就昨天我身上穿那個。”
“噢……洗了？”
路遙說完，她臉更紅了。
看了他一眼，微微搖頭：
“昨晚第三次的時候……不小心弄到上面了。”
“……？”
看着路遙那疑惑的模樣，她臉更紅了些，趕緊低頭，從紙袋裡拿出了三明治和咖啡。
路遙剛要坐到沙發上，她趕緊起身，把自己坐的浴巾分了他一半。
“我沒事。”
“別……好髒的……你想想看，一定有很多人像咱倆昨天一樣。”
“……”
路遙無語。
有效信息：第三次。看來至少三次。
有一次還是在沙發……
“給。”
他正琢磨着，三明治已經喂到了他嘴邊。
“我自己來……你吃了沒？”
“我喝完酒第二天早上吃不進去東西，喝杯咖啡就行。”
聽到這話，路遙想了想，問道：
“你昨晚喝了多少？”
“大概……一斤。最後李總不是不讓喝了麼，主要是……你喝完酒有點嚇人，渾身都泛紫。大家不敢讓你喝了，不然可能昨天那六瓶都能喝完。”
“……那喝完了之後呢？”
楊潁一愣，露出了幾分意外的神色。
下意識的問道：
“你不記得了？”
“……”
看着路遙無言的模樣，她眼裡閃過了一絲複雜。
想了想，說道：
“那……要我複述一下麼？”
“嗯。”
路遙沒敢看她。
甚至還挺心虛的，畢竟他現在有點提起褲子不認人的德行。
“……”
楊潁沉默了一會兒，捏着咖啡杯說道：
“你最後記得什麼？”
“記得……咱們走出來。”
“……沒了？”
“嗯。”
“……”
楊潁更無語了，但還是說道：
“昨晚出來後，你跟我說……你說去，給我買包煙。我問你：不是戒菸了嗎？你問我怎麼知道你戒菸的，我說上次和宋總吃飯時候，我給你侍茄，宋總說的。你說……美人在側，值得抽一根。”
“……”
路遙嘴角一抽。
“然後……司機聽到咱倆的話，從車裡拿了一包。拿煙的時候，你和我說……讓我把煙戒了。”
“……？？？”
路遙心說你抽菸？
他驚訝的看着她。
緊接着想了起來……以前他好像看過微博八卦，無語中看到過狗仔拍她抽菸的新聞。
“然後……說不想和我……接吻的時候……嚐到煙味。”
“……？？？”
“這時候，李總他們出來，你就和他們告別……我說這些不是趁着你不記得了，給我自己……攬東西，是真實發生的。”
“呃……”
“你攬着我說……讓他們以後多多關照我……然後我留了他們的電話。”
“……嗯，然後呢？”
“然後……你上車後，就閉上眼睛休息。一直到酒店，其實我都沒看出來你已經斷片了。咱倆上了樓，你問我房間在哪，我以爲你不記得了，就帶着你往這邊走。然後你開始掏房卡，我正開門的時候，你就退了出來，說味道太大，然後……就進了我房間。”
“……”
路遙心說你就這麼讓我進去了？
而這會兒楊潁的臉也紅透了：
“其實我也喝醉了。加上……可能氣氛到那了。進屋之後，你就抱着我，說……今晚……我是你的小奴隸……”
“……”
路遙不自覺的搓了一把臉。
已經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接着，低頭的他看到了那已經扣緊了的腳趾，以及蔓延到腳的通紅通紅的顏色。
但他只看到了腳趾，卻沒看到旁邊人臉上那迷離的雙眸，以及捏緊的咖啡杯。
“滴滴，滴滴。”
體溫計的提示音響起。
路遙回神，拿來看了一眼。
36.7。
一切正常。
退燒了。
“叮鈴鈴。”
楊潁的手機鈴聲響起。
她迅速回神，拿起來看了一眼後，快速說道：
“我經紀人……喂……”
路遙靠在沙發上，只覺得腦子跟漿糊一樣。
就聽那邊說道：
“啊？……好，什麼時間？……嗯，我知道了……好，沒問題……嗯嗯。”
電話掛斷。
楊潁起身：
“我得回房間，經紀人打電話讓我把身份證掃描件發她，要籤個影視合同……然後……我……我今晚7點的飛機要去燕京……”
路遙愣了愣，點點頭：
“好。”
“嗯……”
她拿着咖啡杯往外走。
路遙起身送她。
而她剛走了幾步，忽然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扭頭看了路遙一眼，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忽然就踮起了腳尖，勾住了路遙的脖子，在他的嘴上輕輕一吻：
“我……從燕京回來，可能就去魔都……到……到時候我和你說。”
“……”
在路遙的無語中，她轉身，擰開了門，直接走了出去。
而過了幾分鐘，在衛生間裡洗了把臉的路遙收到了她的短信。
侍茄師：
“4次。”
她說的是什麼，不言自明。
路遙一聲苦笑。
心說難怪今天不出汗，看到保潔阿姨也心如止水了呢。
……
中午，魏芊芊打電話通知，陳璞來了。
接幾個人去吃飯。
一起下樓後，大家坐進了他開的商務車。
說實話，他和魏芊芊都聊了什麼，路遙沒怎麼聽。
但大概意思他清楚，魏芊芊在之前徵得了幾個人的同意後，決定和他籤個3年的經紀約。三年後，剛好大家大學生活結束，具體啥樣到時候再說。
至於條約條款，按照徐公子的話來講就是：
“班長，你不用管，我找人和他溝通。你只管答應就是了。”
而飯桌上，得到了魏芊芊點頭，同時見其他人沒什麼意見後，陳璞那叫一個喜上眉梢。
直言可惜下午還有節目，否則非要和大傢伙好好喝一杯。
路遙隱晦的翻了個白眼。
心說你可算了吧。
喝酒誤事啊……
……
一頓飯吃到了一點多，陳璞問了下大家的意見後，見樂隊的人都不午休，便直接拉過去了電視臺。
這是路遙第一次來到湘南電視臺。
甚至可以說是第一次正兒八經能上自己可以“發言”的電視。
但他這會兒卻完全不激動。
甚至有點心不在焉。
就這樣一路渾渾噩噩的跟着大傢伙來到了待機室，他看着樂器一應俱全的設備，隨後拿起了一把吉他撥弄了起來。
他這會兒……其實心裡挺複雜的。
到不是試圖回憶着昨晚發生的事情，而是在用一種……儘可能冷靜客觀的視角，分析自己最近的生活。
他知道自己現在有點渣男。
但……咋說呢。
首先是沈婉，他從來沒感覺到沈婉是什麼問題。
就像是他說的那樣，那個苦哈哈出身的女孩，值得一個更好的人生。而當她把希望寄予到自己身上時，他便拿了些算是對等的回報。
這份回報，自己其實不需要，但至少能讓她心安。
可從徐若初開始……莫名其妙的，他對自己生活圈裡的異性，就開始控制不住……或者說不受控制的走向了一種未知的方向。
從徐若初，到白瑤。
再到昨晚這……一段露水姻緣。
不自覺的，他就在想，爲什麼會這樣。
尤其是昨晚。
小奴隸？
問題是他也不喜歡這一口啊。
怎麼會說出這句話？
而喝完酒的自己，爲什麼會做出如此不可控的行爲舉止？
他不解。
吉他無意識的撥弄。
莫名的，他忽然想起來了一首歌。
隨口輕輕哼唱了起來。
“THIS IS MY KINGDOM COME……THIS IS MY KINGDOM COME……”
“WHEN YOU FEEL MY HEAT。”
“LOOK INTO MY EYES。”
“IT'S WHERE MY DEMONS HIDE~”
“IT'S WHERE MY DEMONS HIDE~”
“DON'T GET TOO CLOSE。”
“IT'S DARK INSIDE。”
“IT'S WHERE MY DEMONS HIDE~”
“IT'S WHERE MY DEMONS HIDE~……”
“喲？”
徐公子眼睛一亮。
“新歌？”
思緒被打斷。
路遙一愣。
下意識看了下懷裡的吉他，以及周圍人那驚訝的目光。
由我築起的慾望王國。
當你感受到我的炙熱。
請凝實我的雙眸。
那惡魔就藏在那。
別靠太近。
那裡暗無天日。
那是我的惡魔。
它就藏在那。
他自嘲一笑。
“嗯，算是吧，新歌。”
無比貼切的新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