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盜匪見自家老大被人踹在地上起不來,頓時慌作了一團。
匪首喘着粗氣,“你把腳從老子身上挪開。”
周子慕挑眉看着他,沒動。
匪首深吸了一口氣,一吸氣就感覺自己被腳踩的胸口處生疼。他閉了閉眼睛,又睜開道:“大俠,高擡貴腳,可否?”
應清許現在也從樹旁邊走了過來,嘖嘖稱奇:“怎麼說話變得文鄒鄒的了?”
匪首咧着一個他自認爲討好的表情:“這樣才能配的上二位高貴的身份不是。”
應清許一噎,覺得這人是個奇葩。
不過,這麼說話確實也不方便。應清許對周子慕道:“讓他先從地下起來吧。”
周子慕把腳挪開,旁邊受傷較輕的盜匪小弟趕忙過來將自家大哥扶起來。
應清許倒也不擔心他們有啥損招,畢竟現在他們可是損失慘重。
周子慕扭頭問應清許:“剛剛我使得招數你可都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好,回去就練。”
應清許點點頭,剛纔周子慕使得那些鞭子的招數着實是乾脆利落,靈巧非凡。
應清許看向那個匪首:“你們幹這行當多久了?”
匪首慢吞吞的道:“剛來一個月。”
“一個月?你們一直在這附近打劫嗎?”
“……嗯,我們的寨子就在那邊不遠處。”
“你們可有傷過人命?”
這次匪首沒開口,他身旁的一個小弟立馬替他開口叫道:“沒有沒有!我們沒傷過一個人!”
“對對,我們是好人!”
應清許:“……”都劫財了還好意思說好人,你怕不是對好人這個概念有什麼誤解吧。
那匪首看出了應清許眼裡明晃晃的不相信,他解釋道:“我們沒傷過人,而且我們這羣兄弟劫財也有原則的。一不劫婦孺老人,二不劫窮人。我們的宗旨是——”
“劫富濟貧!”
“……”
行吧,還是有美好目標的一羣劫匪。
應清許皺眉道:“你們還挺有原則。”
“那是!”匪首驕傲的大聲的說,一不小心牽動了胸口的傷,疼的他呲牙咧嘴。
“行了,不管怎麼樣,打劫就是不對!”
匪首面上閃過一絲慚愧之色,“我們也不是從一開始就做這樣的營生啊。”
說到這個話題,衆人都臉色變得十分的憂愁。
應清許和周子慕對視了一眼,看來他們這一羣‘不正經’的盜匪背後還有些苦衷。
於是,秉持着愛湊熱鬧的原則應清許和周子慕便坐在了旁邊的平整的石塊上,那羣盜匪坐在他們面前的地上向他們講述自己的經歷。
匪首道:“我叫李牛,村裡的人都叫我牛大。我身後的這些兄弟都是和我一個村子裡走出來的,我們這羣兄弟大多都當過兵。後來從軍隊離開後我們便一起去了村子附近的一個煤礦當礦工。雖然累一點,但是好歹能掙個錢補貼一下家用。我們在煤礦裡幹了一段時間,慢慢的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有一天,我挖煤的時候發現那煤礦中有黃色的結晶物質,完全和煤礦不沾邊。後來,我們繼續往裡邊挖結果發現裡邊的不是煤礦了,而是硫磺。”
“後來,我們將硫磺給它們開採出來。說着要給我們結工錢,結果有一天晚上孫老三晚上去放水,就看到有人抹去了我們住的地方。孫老三覺得不對勁,趕忙將我們叫醒。我們看到他在殺人,我們幾個好不容易從那裡逃出來。我們也後知後覺的知道他們肯定是做些不肯告人的勾當,所以纔想辦法滅我們的口。我們是逃出來的,也不敢回村子。免得給家人帶來禍端,可我們也不敢去找些營生幹啊,害怕被滅口。後來花的錢都沒了,所以才鋌而走險幹上了這打劫的勾當。若不是被逼無奈,我們也不想幹這種壞事啊。”
這話倒盡了這一行人這段時間以來的酸楚,旁邊已經有人在偷偷抹淚了。
應清許眉頭也是皺着,沒舒展開來。
若是她沒記錯的話,硫磺就是製作火藥的原料之一。
她緊緊的抿着脣,問:“所以除了逃出來的你們其他在煤礦的工人都死了?”
牛大深深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顯而易見,那些人沒有活着走出去。
“那個煤礦在哪兒?”問話的是周子慕。
“桐城。”
“桐城?”這次倒是換作應清許略微驚訝了,桐城離京城還是挺遠的。
“你們一路從桐城逃到了京城?”
“怕啊,怕那羣人想要我們的命啊。”
應清許沒有開口說話,氣氛十分的沉重。周子慕也不知在想些什麼,面色也是冷峻。
“先前你們說的你們寨子就在不遠處?”
“嗯,我們一路逃過來,偶然發現那裡有個附近的寨子。看樣子,我們估計是之前的山賊留下的。”
應清許嘆了口氣,對這些背井離鄉還時刻擔憂自己安危的人說:“你們以後還是不要幹這些劫人的危險事情了,不知道官府已經盯上你們了嗎?”
衆賊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牛二慶幸的說:“我們沒遇上過官府的人啊?”
聽應清許說官府的人派人來守株待兔過幾次,那些劫匪都慌然劫後餘生般摸摸自己的心口:“幸虧沒遇上啊。”
應清許真不得不說他們足夠幸運,官府來的那幾次他們都恰巧窩在寨子裡沒出來。但是幸運這東西,又能眷顧他們多久呢。
“之前不知你們背後的苦楚,下手難免重了些。”
牛二一擺手,歉疚的說:“終歸是我們做的不對在先,挨一頓打也沒啥。”
應清許搖了搖頭,覺得他們現在這樣比之前還慘。
於是她說:“我一會會讓人送一筆銀子給你們,也好過讓你們渡過這段時間。”
牛二一怔,立馬拒絕:“那怎麼行呢?無功不受祿啊!”
“就當是我賠給你們的醫藥費吧。”
牛二還想拒絕,應清許就搶先一步開口:“你們不是想劫富濟貧嗎,我還挺富的,讓你們劫一下也無妨。”
牛二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尷尬的笑了笑,而後抱拳謝道:“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以後恩人有話儘管吩咐。”
應清許微微一笑,沒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