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需要你讓武盟對抗朝廷,等你在武盟裡有了話語權後,全力對抗魔教就行了。”
王戈的話卻是讓皇甫淵有些不信:“這樣就行?”如果只是對抗魔教,那再容易不過了,或者說這本來就是武盟創立的原因,何況現在因爲司馬俊秀的作爲、蔣麟的死,讓武盟的門派對死灰復燃的魔教愈加的警惕和憎惡。如果是以對抗魔教爲前提的話,那在他真的有了“殺死司馬俊秀”的功績後,領導和團結武盟的可能性倒是大得多。
“當然。”王戈說道,“難不成你真覺得,一堆各懷心思的江湖門派,真能對北面的戰局起到什麼決定性的影響?”
對王戈這個說法,皇甫淵心裡自然不信,如果真的沒有什麼影響,那他們也不會費這麼大勁,搞黃了“英雄會”,又要幹掉滕烈,扶持他來影響武盟,從而影響整個江湖的風向。
隨後他又思慮一番便明白了王戈他們的想法,以現在朝廷和四王兩方面的風評來看,想要逆轉輿論,讓武盟以及大多數江湖人幫助四王對抗朝廷,可能性實在太低,幾乎不可能成功,強要這麼搞,反而可能會適得其反。
但是如果將整個江湖的注意力都放在對抗魔教上面,那自然對四王的影響就會小很多,大多數江湖人和門派,都是隨着“大流”走的。
想明白了這一點後,皇甫淵又有了新的疑問:“爲什麼是我?”
確實,在他看來,他雖然在年輕一輩的高手中算是很有名氣的,但如果放大到整個江湖的話,他的實際影響力遠排不上號。若這“醜先生”背後真的是燕王,又能量強大到有辦法拿殺死司馬俊秀作爲籌碼支持成爲武盟盟主,那按理說是應該找在江湖上地位更高、更有影響力的人去合作纔對。
對於這個問題,王戈也很直接:“皇甫公子可不要妄自菲薄,出身名門世家,又是地榜三十六的一流高手,交遊廣闊,極有人脈,在江湖上名聲極好,又很有交際手段的人,整個江湖上可都沒有幾個。更何況,你還是位舉人,做很多事情的時候,都有天然的優勢。
實力比你強、影響力比你大的,當然有,但他們也比你更難控制。”
還有些話他並沒有說出來,縱觀皇甫淵過往行事,明顯更熱衷於江湖名利權勢,或許對他而言,成爲武盟盟主這件事,他自己就在腦海裡嚮往和計劃過了,只不過沒有想到,也不敢相信,會有人在這時候就脅迫他去當武盟盟主。
知道一個人想要什麼,嚮往什麼的時候,想要利用、控制和驅使他,就要容易得多。
“你們就那麼有自信,可以控制得了我?不怕我在這裡答應了你們,一轉頭就向所有武林同道揭發你們,揭發何莊主、劉維勻?不怕我直接去向朝廷告密?”皇甫淵眯着眼睛看着王戈的“醜臉”,有些賭氣式說道。
王戈笑道:“向武林同道揭發?揭發什麼呢?你可是魔教餘孽啊!今日更是聯手魔教妖人,害死了滕烈宗師!”
皇甫淵瞠目結舌:“你在說什麼?……”
“放心,絕對有鐵證可以證明,你就是那個在滕府給所有江湖人下‘毒引’的人,也是那個放火製造騷亂的人。而且,你們皇甫家,還藏有魔教妖女,你四叔最寵愛的小妾,可是魔教‘幻神宗’的弟子。雖然我知道她早就和魔教沒有瓜葛了,但其他人不知道啊,而且你說我們將她的真實身份公之於衆後,除了來自江湖正道的譴責和攻訐外,會不會也有來自魔教的追殺?畢竟她當年可是叛出了魔教啊?”
王戈這番話,讓皇甫淵感覺到一股從腳底冒起的涼意,這股涼意從下而上,直貫腦門頂。
皇甫淵的四叔有一名寵妾,在一起已經將近二十年了,他的髮妻早喪,除了這名寵妾外也沒有其他女人,幾乎就是妻子一般了。但這名寵妾有個很隱秘的身份,她是二十多年前叛出魔教的女弟子,隱姓埋名和皇甫淵的四叔相遇相戀,然後在一起。
這件事情,便是在皇甫家內也只有極少數幾人知道,沒想到這“醜先生”竟然知道這隱秘之事!
那名女子與四叔感情極深,兩人也已經育有幾名兒女,若是此事泄漏,對皇甫家的打擊必然極大。
正在皇甫淵震驚惶恐,猶疑不定的時候,王戈卻又表情悠哉地繼續說道:“至於你說向朝廷告密,那倒也隨你,不過皇甫孝廉吶,你這舉人的名頭,是從何而來的?你們皇甫家與那位大人之間的勾當,如果也有人向朝廷告密,你說會怎麼樣?你猜猜,我們手裡有沒有證據?”
如果說剛剛提到四叔寵妾的身份,讓皇甫淵彷彿掉入冰窟的話,那現在這番話,就宛若驚雷炸響了。
皇甫淵能夠考上舉人,確實是因爲皇甫家用了些手段,提前得知了部分考題,讓他有了準備。
這件事情,他覺得根本不可能泄漏,更不可能有實證,所以他們纔敢做這件事。但想到之前王戈所說有關四叔寵妾身份的事,他又有些不敢確定了。
泄漏鄉試考題,科考舞弊,這種事情,在大明朝是會受到嚴懲的,可不單單是被格除功名那麼簡單。涉及的官員,和皇甫家有關聯的人,同樣要倒大黴。至於皇甫家和他自己,那就更不用說了。
哪怕沒有實證,這件事情被傳揚開來,對皇甫家和那位官員,都是很大的麻煩。
皇甫淵這下算是明白,爲什麼王戈敢說能“控制”得了他了。
確實,就算不提對方有能夠殺死滕烈、殺死司馬俊秀的實力,單就這兩個有關皇甫家,有關他皇甫淵的秘密,就足夠讓他不敢反抗了。
看到皇甫淵一番表情變幻後,整個人就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下去後,王戈知道,這位“天之驕子”應該是“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