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濟燁孝想沈家的才女沈盈已經很久了,只不過一年多之前晉王剛被皇上申斥,山西官場又大震盪,晉王府羽翼基本被剪掉了一大圈,實力大損,他也不敢亂來。
這次好不容易說服了父王,給了明確的指令,派了四位二流高手,去將那爲了沈家外出奔走的沈盈綁來,卻沒想到還能出這種意外。
朱棡同意綁來沈盈的原因,是認爲這位沈家才女掌握着現在沈家的大部分財富,想要通過她,把那些錢搞到手。
不過朱棡現在病重,基本上已經不能理事了,這事都是交由他在處理。只不過他能調動的人手,相比起父王來,自然是相去甚遠。那四名高手已經有兩月未有消息傳回,沒想到再次聽到消息,竟然是從兄長這裡。
朱濟熺皺眉斥道:“慎言!”對這個年齡不大,卻已經以好色荒淫聞名晉地的庶出弟弟,他是一向不喜的。
朱濟燁雖然不太服世子,但地位擺在這裡,由不得他不低頭,只能是低聲囁嚅應是。
段恆生耐心說道:“今時不同往日,不可能強行把沈家‘打死’,既然如此,不若是給王平安行個方便,結個善緣。”
一直沒有開口的秦公公卻是忽然道:“段先生,你說有兩位剛從京城來,調查前任藩臺大人的錦衣衛百戶?可知叫何名字?”
段恆生趕緊說道:“只知道一位姓李,一位姓錢,具體名姓,他沒有介紹,我也不遍細問。”
“下次你去見他們,帶上小涼。那王平安可能是密探,身份比較難查,這兩個若是京城派下來的百戶,那應當就是北鎮撫司出來的。小涼一直待在京城,進出過多次北鎮撫司,他有過目不忘之能,見過就能認得出來。”秦公公慢悠悠地說道,他口中的小涼,便是這次和京城派來的御醫一起到太原的小太監。
商議完後,按着朱濟熺的決定,便是讓段恆生去解州打個招呼,其他不管,先把沈宏放回去再說。
只要沈宏回去了,對“王平安”那裡自然就能交代過去了。
不過在此之前,段恆生還是要先帶小涼去“認認人”。
……
再次和段恆生見面,王戈一看到那位跟在段書生身後、臉上留着短鬚的白淨男子,就知道這是位宦官,那脣上的短鬚,明顯是貼上去的。
段恆生特意提前通過邢坤知會他,要見錢佑、李程偈二人,他就知道這是王府想要派人來確定身份了。
這也正好,有兩個“真貨”可以讓他們驗一下,也能讓他們對自己更信任。
結果不言而喻,小涼認出了錢佑、李程偈二人,確實是京城的錦衣衛。他們自以爲這也從側面證明了王戈的錦衣衛千戶身份,也就再無疑慮。
得到晉王府的承諾後,王戈便讓樑博偉派個人往解州沈府送信,告訴她事情已經辦成,準備接沈宏回府。
至於如何利用沈家,還需要慢慢安排。
王戈這段時間,已經通過之前兩年在太原、山西各地的安排,在幾個比較大的糧倉內外安排了自己的人手,在幾個衛所內也都有眼線。
王戈不知道歷史上的靖難之役具體是怎麼打的,但他知道,如果能讓北平有山西一地做爲緩衝地帶的話,肯定有利無弊的。另外,打仗的時候最重要的,糧草、兵器和兵源,也都要做好準備。
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王戈自然不會費力地直接花錢去收購糧草,準備兵器,這些是燕王要去做的事。他要做的,是把那些原本可能威脅到燕王的糧草和軍隊,變成他們的助力。到時候,山西一地的軍隊,就算無法爲燕王所用,王戈也有辦法讓他們無法出兵攪亂燕軍。
山西、山東二地若是皆爲掌握,那就爲燕地提供了極大的戰略空間。
進可攻,退可守,選擇餘地變得更大。
雖然有時候王戈也會有些擔心,自己如果準備得太充足的話,會不會反而影響了這場靖難之役的結果,讓燕王有了退路,反而無法破釜沉舟一鼓作氣戰而勝之?
不過這個問題他也沒有想太久,他若想在靖難之中立下足夠的功勳,改變歷史是肯定也是必須的,說不定現在就已經改變了很多了。瞻前顧後,沒有什麼意義。
這段時間,邪僧或者應該說汪玲瓏,一直都跟在王戈的身邊,形影不離。連晚上都是同屋不同牀,讓孫洪、孫桓兩人一直忍不住懷疑,他們兩人的關係。
汪玲瓏大部分時間都只是靜靜地跟着王戈,並不對他做的事情發表任何的看法或提出任何的疑問,王戈也曾問過她最近有沒有恢復更多的記憶,想起更多的事情,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雖然到太原的這近一個月的時間裡,也下過兩次雨,也有打雷閃電,但汪玲瓏並沒有再陷入如之前那客棧中那種深度睡眠的狀態中。
太原的事情已經安排得差不多,接下來他就要去解州一趟,見一下沈宏,若是能談妥,便要回青州,將之前鋪墊的一些事情收尾了。
這日晚上,王戈剛和樑博偉、孫桓議事完,回到房間中,正準備休息。汪玲瓏忽然說道:“你做這些事情,是要幫那個燕王造反嗎?”
王戈愣了一下,這還是她第一次提出這種問題,之前他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瞞着汪玲瓏,無論是在青州和沈平密談,還是到太原跟樑博偉、孫桓等人商議,又或是與段恆生等晉王府的人見面,她都在場。
雖然一直沒有說什麼,但很顯然所有的事情她都明白。雖然失憶了,卻並不影響她的理解能力。
王戈想了想,回答道:“算是吧,燕王想做皇帝,而我要幫他。”
雖然後來的靖難之役,應該是由朱允炆的削藩而起,看似朱棣不得不反,但實際上王戈也知道,在太子朱標過世前朱棣雖然有些想法,但那野心還是緊收着的,太子朱標病逝後,這野心就已經真正放開,很難收住了。即便朱允炆登基後沒有對朱棣步步緊逼,他早晚也會有動作的。
“爲什麼突然問這個?”
“你想當皇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