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焚燒

平靜自然,陸雪琪躺在張小凡的懷中。

安靜的笑面,帶走所有的悲傷,守護這一刻的溫馨喜悅。

張小凡看着陸雪琪,鬆了口氣,半黑半紅的面上,頓然生出一絲憨實的純笑。

一切,好像什麼也沒有過……

對笑相視,默聲不語,只把對方抓的更牢了一些。

半抱半摟……

目光轉了轉,緩緩向上看去,小灰低頭看着他們,一張火面近到眼前,看了去並不恐懼,反而那一張火焰中張開的笑嘴,倒是頻添了它的幾絲滑稽樣子。

那般可愛可笑的樣子。

又見到了……

“你這些天,去了哪裡?”

小灰巨大的身軀開始比劃,跳來跳去震得地面“咚咚”大響,口中吱叫不停,自顧自的熱鬧,害得衆人半天站立不穩,只見它歡悅了半天,也沒看清它到底比劃了什麼。

過了一陣小灰停了下來,把巨面伸到張小凡與陸雪琪面前,“吱吱”了兩聲,似在問着他們‘聽’懂了沒有。

它這一陣的娛樂,恰時減緩了兩人心中的緊張壓力。張小凡對它笑了笑,道:“這次,謝謝你了。”

猴面一呆,小灰不好意思的坐到地上,一伸手就是四隻巨爪,連成一排在頭上、後腦、脖頸和後背四處地方一齊撓了撓,口中“吱吱”的又笑了幾聲。

這副樣子配上它高大雄武的身軀,看去十分的滑稽好笑。

張小凡鬆了鬆心情,轉回身去。

李洵又把八荒蠻龍召回到了身旁,怒目盯着他們,盯着張小凡。

“鬼厲!你爲什麼不去死!”

“因爲我有,值得我活下去的人。”

李洵憤怒的喘氣,目光望到張小凡身邊的陸雪琪身上。

自己的身邊,已然沒有了這樣的人。

李洵伸手,伸向懷中畏畏縮縮摸索了一陣,忽然從懷中又拿出一個裝有丹藥的小小盒子。

打開,拿出裡面的丹藥,放到眼前。

上繳‘焚香玉冊’之功,得巫王‘獎賞’的兩顆丹藥。鬼道轉生丹已然被他食用了,而這一顆丹藥,就是他現在雙指之間的這一顆,名作獸血丸。

形勢大轉,張小凡現在無所畏懼,又有火焰靈獸八臂火猿相助,想要殺他已是萬萬不能了。反言而之,自己這裡就岌岌可危了,想想他們之間的鬥法,張小凡有心放過他的可能,幾乎沒有。

唯有此一法,或許可以助他了。

丹藥近在脣邊,捏藥的雙指抖了抖,李洵目光顫動,忽然看向張小凡身邊的那一個白衣身影。

仙女神明一般的孤傲,卻在他人面前顯露出一絲的溫柔。

“我爲何輸他?就只是因爲力量嗎?”

“你爲什麼又要專注於我?”陸雪琪聲音弱弱地說道:“世間諸事,不能強求。你強行所求得到的太多了。”

李洵面上怔了怔,然後自嘲的,一笑。

“我現在,放棄一切,只要你一個。”李洵手指伸進,斷然把丹藥放進了口中,吞了下去,仰天說道:“生,不能與你爲伴。死,便和你共渡黃泉。”

火光突進,李洵玉尺向前疾馳劃過一道火光,直向着陸雪琪刺去。

張小凡一驚,單手抱起把陸雪琪移向他的身後,另一手發出噬魂激擋一下,黑氣之中的金光與火光一震彈開,震開了李洵一下之後,張小凡身影急忙後退,一閃就到了小灰的跟前。

看向小灰,還是以往信任的目光,道:“幫我看護琪兒。”

說完,把陸雪琪送向小灰的手中。

而小灰的巨面明顯怔住了一下,對着‘琪兒’一詞大不明白,最上面兩隻手爪剛剛抓向腦袋,張小凡就已經把陸雪琪送到了它下面的巨爪之中。

看着陸雪琪,火面利嘴驚訝的一張。

“你等我一下……”張小凡說完就要轉身,陸雪琪輕輕一手牽住了他,輕綿綿的無力,卻拉住了他的身影一停。

“你要殺了他?”陸雪琪輕聲問道。

張小凡想了想,正色道:“若是沒有了焚香谷,正道之中的紛爭,就會停止……”

陸雪琪的面上怔住了一下,輕輕的鬆開了手,張小凡走了出去。

在玄火鑑的縱下,在李洵頭頂之上的八荒蠻龍,滿口火焰立刻噴漿出去。張小凡全身化作一道血光,順着火焰邊上反向直衝上去,另一旁的小灰快速一跳,抓着陸雪琪躍開一旁。

火光鋪蓋的下方,頓然出現了數處紅色血點,圍繞李洵成半包圍之勢,急速射來。

玄火鑑與九陽尺齊舞,李洵也變得瘋狂起來,全身上下亮光滿滿,幾乎與火焰連成了一片,亂舞揮打着一個個憑空射來的血色光點。

“咣!”

在一個血點的隱藏下,一根黑棒猛然震開九陽尺,九陽尺頓然一鬆,飛離了手。

張小凡立即現身在李洵面前,左手金光兇猛按下,對向李洵的胸口,“咚”,又一聲連着響起。

一大口鮮血,在李洵口中震出。

身體向前一晃,甩開九陽尺的那隻手,準確的按在了張小凡的肩膀上面,手指用力按住,厲厲抓牢。

李洵正在流血的口,忽然詭異的大笑,另一隻殘廢的手忽然有了力氣,對空中扭轉,玄火鑑轉動,厲光之純陽火力頓時傾下,猛然照在兩人的身上。

李洵痛苦的身體大慌,又一口血水噴了出來。

張小凡被猛力壓迫一震,全身力量頓時感覺被壓住了一樣,在光芒照耀下,全身竟是沒有力量反抗了。

痛苦的擡起頭,然後看到了更驚訝的事情。

李洵痛苦的面上,發出猙獰的笑容,如同張小凡踏進了他設計好的死亡陷阱。此刻噴着巨濤火焰的八荒蠻龍,正在把頭迅速轉來,把火焰靠近了他們兩個人。

一起……

“轟!”

更大的一個聲音,驚天響動。

八臂火猿身上的六隻重拳,一起擊中了八荒蠻龍的臉部一點,雖不是八臂全力,力量卻也不小,亦不是八荒蠻龍所能忽然承受的。

一條巨大身影,橫飛翻滾了出去。

李洵猙獰的笑容,怔住。

張小凡掙破壓力猛力揮手,噬魂赫然向前,在李洵的正胸打下,青光猛力打開李洵身上的紅色火光。李洵身體無力一顫,雙目巨大無神,隨之搖擺,身影被一道光芒重力擊透,內臟具裂,身體跟着倒飛了出去。

玄火鑑光芒一淡,張小凡力量稍縱,反手一棍打上,正中玄火鑑。

頓然一道細小暗影衝上天際,玄火鑑瞬即沒入紅紅的雲霧之中,沒了蹤影。

李洵身影轟隆撞璧,重重一擊又幾乎把他的全身骨頭都震碎了,還沒有向下掉落,一棍跟着,穿過他的胸膛,鑽入身後石巖,將他的身體定在半空石壁之上。

最後的一絲力量,李洵擡起頭。

張小凡雙手着噬魂,在他伸手可觸的面前,大口喘息。

這個在睡夢中都屢屢出現,屢屢遭受憎恨的面孔,就在他的面前,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還讓他清晰地看清了,它每一分面色的樣子。

我之一生,都敗給了你……

李洵擡着的頭,忽然無力,垂了下去。

“嗷!”

失去控制的八荒蠻龍,召集火焰,翻越晃動,滿身滿口的熾火在玄火壇內慌亂肆虐。

“化爲火焰吧……”

張小凡抽出噬魂,身影急速離開,跟着一面的火焰噴到這裡,炙流衝過李洵的身體,帶着他一起流下,掉入了下方的熔岩之中。

迴歸於火……

八荒蠻龍衝上半空,張小凡翻身,噬魂血光聚集,喚出一根十米餘長的巨大血棍,血光閃躍,在張小凡手中一手持起。另一面呼晃過來一個的巨大火影,小灰再次六拳齊出,與張小凡一起騰於八荒蠻龍的上空。

重拳加上巨棍,對向八荒蠻龍上衝的腦袋。

“轟……!”

絕對驚天動地,開博古宇的一擊。

八荒蠻龍轟然墜下,拉着半空的一到餘火光芒,身影直線撞開懸於半空之中的陣法平臺,對向最下方的熔岩直衝射入了下去,隨後平臺破開的亂石,才隨尾掉入岩漿之中。

它也沒入了裡面。

張小凡身影不停,在半空中直接抱起陸雪琪,一手抓過小灰,拖着快速變小的身影,身影直接向玄火壇之外飛了出去。

熔岩之中,咕嚕咕嚕……

“噗嗊……”岩漿爆發,火焰黑煙瞬間鋪蓋了這裡的上空。

大地忽然激烈晃動,天空雲勢逆轉。

紅流噴發而出,頓時火焰滔天,突入紅雲之中,天地間連成一條火線,漫天火焰燃燒更厲,滾動付託不住。啷烈的黑煙翻出玄火壇之外,未上天際,天空中的火焰就鋪蓋而下,把天空和大地籠罩成一片火海。

焚香谷如雪上加霜,火光把整個焚香谷遮於其中,真正的覆蓋住了焚香谷的每一寸地方。

火山爆發之天搖地動。

岩漿噴發滾滾流出,熾熱巖流填平了焚香谷。

千年古派!

……沒落了。

十里的巖流吞沒,百里的地動山搖,千里的醒目煙火,萬里的驚駭之聞,就此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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