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山下。
一大羣的正道弟子,圍困着五個身穿青雲弟子服飾的弟子,也就是他們口中的魔教奸細,分別爲三男兩女。
由蕭逸才帶領,包括燕虹和法相,一羣領袖級別的人物,一起從山上走了下來。
下面當頭的曾書書,對着那五個人尷尬不已,尤其對着其中的一個女子,最是哭笑不得、面上百般的表情。曾書書也是剛剛纔來到的這裡,還沒有開口說話就看到蕭逸才等人的到來,於是便轉過身,對着蕭逸才腦筋轉了一圈之後,輕聲說道:“掌門,這是個誤會。”
蕭逸才呆了一下,再把目光向那五個人的身上細細望去,頓然一驚:“金瓶兒?”
不用多說,這五人就是小環一行人,只是少了一個週一仙。
“時隔幾年,不想我的名氣,依然不弱當年啊。”金瓶兒淡淡的苦笑了一下,反正身份已經暴露,所幸將身上的青雲門衣物也隨手脫下,露出一身花豔輕衫,輕手拂面,笑眯眯的對着蕭逸才道:“這位蕭掌門,你倒是一直沒有忘記我這個舊人啊。”
語氣中略帶曖昧的語氣,好像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一樣。
蕭逸才輕輕一笑,道:“這所謂的魔教妖人,原來是合歡派的妙公子。”
“原來名氣大了,還有這樣的壞處。”楊焰心輕輕地道了一聲。
僞裝混進青雲門,原本就是金瓶兒的主意。所以他們沒有聲張,在山下在順利奪取了幾件衣服之後,卻沒想到他們還沒有上山,金瓶兒的相貌就被某個參加過舜合城之戰的弟子,立刻認了出來,連帶他們一起都被堵在了山下。
“金瓶兒,野狗道人,楊焰心,小環,還有小屍……”蕭逸才一一將他們的名字全部叫了出來,之後轉向曾書書看了一下,又對着他們問道:“聽說你們已經離開了魔教,成立了一個……特別的門派。今日來我青雲門,有何作爲?”
既然底細都被對方知道了,楊焰心當下就立了出來,叫道:“我們是來救大……”
“他們是我請來,一起對抗妖衆的。”曾書書一口打斷了楊焰心的話,又道:“當下羣妖禍事,危及天下蒼生。既然是天下人之事,那麼請天下人一起對抗,自是情理之事。”
一句話,衆人齊是一呆。
曾書書竟然幫助他們說話?
“正是。”金瓶兒反應過來,馬上走向曾書書的旁邊,把手落到曾書書的身上,笑着說道:“這天下之事,不但關係着你們這些大人物的生死,自然也關係到了我這個弱女子安危。所以我們受到曾公子的盛情邀請,前來盡一些微薄小力,順便到青雲山上去避難的。希望蕭掌門不計前嫌,能給我們這些小民一個容身之地哦。”
“可是你們是魔教之人,絕不能答應。”有個掌門立刻叫了起來。
“正如佛所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們已經離開了魔教,就不應再以魔教妖人之名,來貶評他們,現在他們只是平常之人。”曾書書只是低着頭,對着那個掌門頂了幾句,之後轉向法相,法相低聲喧了一聲佛號,沒有多說什麼。
又有掌門站了出來,指着野狗道人和金瓶兒說道:“野狗道人倒還罷了,可是金瓶兒乃是魔教的大惡之人,迫害過我正道之人無數,怎能脫離了魔教,惡行便說了便了。我看今日不但不能放過他們,反而更要將她在此斬殺,替正道所有枉死的弟子報仇。”
“對,殺了她。”立刻有人對這些話迴應起來,怒氣洶洶的樣子。
金瓶兒悄悄微笑的面容,悄然僵住。
“我已經悔過了,可是畢竟人死不能復生。你們這些正道之士,難道爲了名聲,就要將我現在這個弱弱無力的弱女子,殺了?爲那些正道的好色弟子們陪葬麼?”說完,金瓶兒謙謙一笑,又道:“只是不知道,哪個尚未婚娶就短命而終的正派弟子,願意要我了?”
能圓則圓,不然以他們五人的實力打上山去,可是一件危險又極難辦到的事情,不到萬不得已,他們可是不會走這一步的。
“哼!”一個掌門大爲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天正門?好像就不錯哦……”十分不巧,金瓶兒正好認識這個掌門,便立刻嬉笑說道:“不知貴派哪個弟子的身側有空位,能讓奴家死了之後,進去休息的?”
“你說什麼!”那個掌門指着金瓶兒大聲吼道。
金瓶兒正要再說,曾書書馬上攔住了她,對着衆多掌門說道:“他們幾人是我請來的,便是我們的盟友,我們如此就將他們殺害,恐怕有傷‘正義’之名。況且他們幾人現在都非魔教之人,金瓶兒也已經虔心悔過,幾年來也並無再害過一人,其心可見,我們正派爲何就不能給予他們一次機會?”
“可是她畢竟是魔教曾經的魔頭……”
“我給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燕虹忽然站了出來,面對着金瓶兒,認真地問道:“你可願意加入焚香谷?”
金瓶兒赫然一呆,驚動了一下面容。
所有的人,一刻全部被燕虹的話語驚住,不可置信的目光,望着她,呆立不動。
“你可願意?”燕虹又認真肅然的問了一聲。
“願、願意。”金瓶兒眼睛轉了轉,雖然不知道燕虹爲什麼會突然‘不正常’的幫助她,可是這畢竟是一件好事,她還是答應了下來。
“好,我正式收你到焚香谷門下,成爲我的正式弟子。從此以後,你便與魔教再無半分瓜葛。”說完,燕虹轉向正道諸人,認真地說道:“現在諸位,還有什麼異議,便來和我講好了。”
言畢,場面一陣寧靜。
青雲門的曾書書極力爲金瓶兒等人辯解,焚香谷的燕虹收金瓶兒爲弟子,天音寺的法相對此毫不發言,三大門派已然表明了態度,剩下的掌門便都沒有了氣勢,一時無聲,都不再爭辯了。
“蕭掌門,你對我的門下弟子,可有異議?”燕虹對着蕭逸才輕聲問道。蕭逸才斜視的目光看了一眼燕虹,顯然他也猜不透燕虹此刻的心思。不過回頭再看向曾書書那懇求的目光,蕭逸才吸了口氣,淡淡的搖了一下頭。
“金瓶兒,帶着你的朋友,隨我上山。”燕虹對金瓶兒發出了第一聲命令,之後就起身向着山上走去。後面的金瓶兒瞪了瞪眼,口中有些不甘願的道了一句:“是,師父。”
“噗哧”一聲,楊焰心首先忍不住,捧腹笑了出來。小環也強忍着,用雙手捂住嘴上的笑容,輕輕發出伶耳的笑聲。野狗道人的面變得更加猙獰、難看。只有小屍一人,面上平靜的沒有一絲變動。
一向沒有羞愧之心的金瓶兒,此刻也狠狠地把頭低了下去,把微微羞紅的面埋了起來,對身後低聲就叫了一句:“快跟上。”就穿過衆人,隨着燕虹的身影走了上去。楊焰心幾人笑歸笑,還是緊緊地跟在了她的後面,一行人走向了山上。
剩下的衆人,隨後各自疑惑地望了望,相互無語,便散了去。
燕虹毫無聲音的前行,隨身的焚香谷弟子,對此疑惑不解,卻也全部默聲不提,不時地回頭看一下,焚香谷新收的‘師妹’,或者‘師侄’。
望着燕虹的身影,金瓶兒滿心的嘀咕。
她與燕虹也不過匆匆幾面,對多算是相識而已,且大多數都是以敵相對,幾乎沒有什麼糾葛,更沒有半分的恩情好言,實在想不通她爲什麼會突然的幫助自己解圍。爲此得罪了好幾個掌門,顯然不是好心那麼簡單,卻又實在找不出別的理由。
面對這毫無理由的事情,她也無話可說,只能把燕虹想成一個怪人,才能說得通事情了。
燕虹走在衆人的前面,真正使她幫助金瓶兒的原因,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其實原因很簡單,金瓶兒曾經幫助燕忠,殺死了燕家的仇人丘軍師,於燕家有恩。這件事情燕虹從燕忠那裡已經知道了,面對這一次金瓶兒的圍困,她也只是當作‘報恩’一次,別的就沒有其它的想法了。
當然,對於這件事情的真相,她永遠都不會說出來,即使金瓶兒日後問她,她也決不會說。
就在金瓶兒的印象中,把她當成一個‘怪人’好了。
上山的路,並不是很長,尤其他們都是修爲之人,不一陣就到了山上。
“你們都離開吧,我對她講一些門規。”燕虹輕聲說道,身旁的焚香谷弟子應了一聲,立刻都散了去,只留下燕虹和金瓶兒一行五人。
“你從此便是正道的人,可以在青雲門之中走動,但是也要避諱一些青雲門的忌諱之地,不要亂闖。”燕虹連身都沒有轉動,隨手直向旁邊的一條小路,又道:“這裡通向封魔臺,小心一些,不要與青雲門產生衝突。”
說完,燕虹不看他們一眼,就起步離去。
“你爲何要幫助我們?你想救他?”金瓶兒緊緊地追問了一句。
燕虹頓了一下身體,淡淡地說道:“他的封印,以你們之力,是無法解開的。我不想救他,只是讓你們見他一面。”
“我們無法救他?”楊焰心輕輕一笑,道:“這個姐姐,你小看我們了!”
不管楊焰心的話語,燕虹繼續向前走去,輕輕的傳來聲音,是向着金瓶兒說的:“若是你們找到了方法,就通知我一聲,我再將你逐出師門。”
金瓶兒呆了呆面,囧了一下。
怎麼收徒和逐出師門這麼莊嚴的事情,變得這樣隨意起來了?
挪用那個死老頭的一句話,真是世風日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