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重生

東海邊。

“轟!啪……”

一道驚憾的天雷,如九霄天怒之聲,厲厲威嚴天勢,猛然墜下海面,頓時驚起滔天海浪,勃然海面起伏大波,頓掀起巨大浪花,撲打在海邊小島上面。

“唰……”

如同一陣狂風急雨,猛然衝擊過去。

之後,被掀到岸上的海水再次流下海面,海島上面,重新露出來一大一小兩個狼狽的身影。

此時的精衛,顯得更加的傷重了,全身失去了光彩,奄奄一息,病入膏肓之狀,卻依然的用力擡起靈首,看向驚起巨浪的海面,語氣中帶起一絲喜悅,輕道:“這麼快……,人果然比吾等,更有悟性。”

旁邊的小灰用力抓着頭,不明白的看了一下精衛,又轉頭,喜悅的看向海邊。

岸邊的海水慢慢下降,漸漸露出一個白衣人影,她全身溼透,一邊走向岸上,身上的衣服一邊滴水,一路灑灑滴滴,如出水芙蓉,含露荷花,雖不是嬌滴滴,卻也是文雅雅的走來。全身白衣光亮,走出海面。

陸雪琪滿面冷霜,擡首便發現了這兩隻沐浴過海水的靈獸,轉身就走了過來。

到了近前,小灰先是一陣喜悅,歡喜跳躍的跑到了陸雪琪面前,如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的親近自然,咧着嘴“吱吱”的笑。

陸雪琪動了動脣,沒有說話,就忽然目光一厲,看向精衛。

精衛已經把頭低了下去,全身柔弱無力的樣子,感覺着陸雪琪目光的射來,以爲陸雪琪會問它事情,可是等了一陣,竟是沒有等到陸雪琪的聲音,它思索了一下,便先開了口,輕輕道:“你不問吾,此事情的緣由麼?”

“你並非想要害我,那麼,前輩自會給我解釋的。”陸雪琪一面冷清清的,素聲又道:“請前輩給我解釋吧。”

精衛呆了呆,道:“吾在這裡忍痛等你一日,自然就是要給你一個解釋。吾已經,將吾的力量給予了你。”

陸雪琪面上呆了一下,回想自己的‘神遊’,醒來前所抓住的雷電之力……

之後輕輕的擡起手來,雷電應予手中而現,護在手上。

陸雪琪驚了一下,看向精衛又道:“你的傷勢如此嚴重,爲什麼還要把力量給我?”

“吾靈氣大損,身體重傷,且靈首已損,千年靈力已然是保不住了。”精衛輕輕動了一下身體,十分艱難的樣子,又道:“如你所言,與其靈力隨吾一起消失,不如把此有用之神力,送於你。”

陸雪琪一驚,精衛繼續道:“吾與你相遇,又遇到此等事端,可是天緣。而且你又能如此快的掌控它,以此持力甦醒,己身重生,說明你與此靈力也確實有緣。”

“那麼你呢?”陸雪琪追問道。

“吾擁有鳳凰尾羽之力,自可……”精衛說着話語,尾翼忽然發出光芒,靈光中生出藍色厲火,頓然燃燒起來,順着精衛的尾翼燃燒到精衛的身上,精衛繼續輕輕的話語,肅肅然地說道:“浴、火、重、生!”

火焰柔和卻有厲勢,片刻就把精衛的全身包圍住了,藍色火苗吞噬着精衛的身體。

雖可重生,不過千年靈力毀之一焚,又需重修。

陸雪琪呆在藍火前面,面色黯淡了一些。

“吱吱”小灰離得火焰最近,卻也不敢進入火焰裡面,在旁邊發出一些悲哀的叫聲。

“吾堅持到現在,是要告訴你,吾不死,東海還由吾來守護。”精衛的聲音越來越小,繼續傳來:“……吾來解除你的約定,你離開吧。”

“還有,把火靈也一同帶走,若是你們索它惡事,必有一日,會被它所反主。切記……”

隨着最後,沒有了聲音。

陸雪琪看着火焰,默聲不語。

擡起手,手上的傷口已然不見,皮膚完好如初,全身有力。

可惜已經來不及所問,精衛是怎麼,或是把什麼樣的靈力送給了自己。

“多謝前輩。”陸雪琪對精衛行了一禮,之後輕聲喚過小灰。小灰看着熊熊的火焰,三隻眼睛深深地看了火焰中的精衛幾眼,之後沉默的低下頭,回到陸雪琪的身邊。

過了一陣,一道白光逝去。

小島上,留下一團沒有硝煙,只燃燒靈氣而生的藍色火焰,在島上熊燃不滅,會焚之三天三夜。

三日後,會有一隻小鳥從火焰焚盡的殘骸之中飛出,之後……重新開始它千年的修煉。

狐岐山。

深谷中,衆多鬼王宗的弟子來回巡邏,看上去守衛森嚴的樣子。

而事實中,卻並非這樣……

近日,忽然傳出秦無炎慘殺自己滿門的事情,一刻之間滅鬼門之內人心惶惶,全部聞風而散,一夜之間滅鬼門的所有堂口全部背叛自立,變成了一盤散沙。而同時這個事件的罪魁禍首秦無炎,也沒有了消息。

這對於鬼王宗來說,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昨日此消息一經確實,鬼王馬上就派出燕忠帶領鬼王宗的精銳弟子,趕赴到滅鬼門的各大堂口,趁亂去做‘招撫’的工作了。

目前的狐岐山深谷,正是一個空虛的時刻。

張小凡的另一個重要女子,碧瑤此刻正在一個人,坐在羣花綠樹的包圍中,望着一羣羣的花兒。

做着和她母親一樣的事情……

只是她的母親只是癡,而她是呆呆的樣子。

輕翩翩的鬼王,面色壓抑沉痛,目光凝望,不做出一點的聲音,只在遠處靜靜地看着她,不時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嘆息,轉身又停下,回過頭來,依然望着他的瑤兒。

碧瑤的情況,包括碧瑤恢復記憶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自從碧瑤回到狐岐山,也已經五天了,可是至今也沒有同他說一句話。

雖然碧瑤也沒有和別的任何人說過一個字,可是鬼王知道,他是特別的,碧瑤在心中在怪着他,所以沒有和他說一句話,對於他的所有話語也如同沒有聽到過一樣,就是他的樣子,碧瑤也都是故意迴避,始終都沒有認真看他一下。

已經五天了……

碧瑤始終一張沉默無聲的表情,痛苦的樣子,不和任何一個人說話,每天都是停在這些花的旁邊,看着它們。

“他這樣接近你,是想得到鬼王宗的力量,他是用心不良,是在利用你……”

“……我是你的父親,只有我纔是對你最好的。你和他,你們應該是互相利用的關係。”

“不要對他有別的想法,他是一個惡魔……”

拆散她和張小凡的兇手,是自己。

而她的父親鬼王,就是導致這一切的幕後主使!

怎能讓她不恨?

怎能讓她不怨?

怎能讓她再平靜的,去面對她的父親?

鬼王知道她恢復記憶之後,或許就覺察到了她會有的怒火,所以一直沒有和她相見,可能也是怕這一天到來,他們父女會吵架的原因吧。

而現在這一日到來,他們父女之間,卻沒有了話說,如同陌路了。

甚至,鬼王都能知道,碧瑤會多麼的憎恨他。

今日鬼王仍是悄無聲息的,輕輕在碧瑤的身邊停下,在背後看着碧瑤,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擡了擡手做不出動作。

碧瑤痛苦的神情,閉上了雙目。

她在等待的人,不是自己。

鬼王無言的搖首,面上忍痛難受,就是想做任何的事情來補償碧瑤,碧瑤也不會接受。

無聲,鬼王轉身。

“老宗主。”幽姬經過這幾天的休息,身體已經恢復了大概,這幾日也是她在照顧碧瑤,這時她正好撞上了鬼王來看碧瑤,就輕輕的叫了一聲。

鬼王微微的轉身,看向碧瑤,碧瑤沒有絲毫動作。

她仍是顧及父女之情,沒有和自己翻臉。

同時也對他的所有事情都不加關心。

這比什麼,都更能令人痛心!

鬼王又轉向幽姬,一面的沉默樣子,輕輕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以一種失落的背影,悄然的離開了。

他一心想把女兒推向魔教的最高峰,成爲魔教的領袖。可是這一切,並不是碧瑤想要的。

而碧瑤真正想要的東西,他卻又不給,甚至親自把它破壞了。

這份愛,已經成爲了負數。

隨着鬼王的離去,碧瑤再次張開眼睛,兩滴淚水,從眼眶之中悄然流了下來。

幽姬走了過來,看着碧瑤手上的毒氣,和碧瑤沉默的樣子,也是十分的痛心。如張小凡所說的十日,他們回狐岐山用了兩日,之後又過了五日,已經是第七日,只剩三日了……

“碧瑤……”幽姬輕輕喚了一聲。

碧瑤看着遠處的花,對着幽姬也是沒有反映,沒有回答。

冷靜靜,消沉的氣氛,壓抑着整個地方。

幽姬嘆氣的搖了搖頭,放棄了將要開口的話,連她也覺察出來,除了一個人,已經沒有別的人,就算是神也不能再引起碧瑤的一絲注意了。

隨着她的想法,忽然一道黑光穿過天空,傳落到狐岐山深谷之中。

碧瑤猛地精神一抖,立刻回神看向天空,之後目光隨着那一道黑光,望向黑光所墜落的方向。

頓然有了精神一樣,拋下羣花綠蔭,面上升起一絲多日不現的喜悅之色,如同那就是帶自己脫離苦海的希望,身影立刻向着那個方向奔了過去。

對身後的一切,不回首,不做一絲的留念。

被丟下的幽姬和未走遠的鬼王,目光直直看着忽然升起精神的她,目光呆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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