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屍

一具活屍體,一左一右兩隻骨手,架着兩個男子。

對面站着兩個女子,和一個老頭。

“專挑身強力壯的。慘了,怕是要吸陽氣了。”週一仙冷不冷說出來的話,格外的嚇人。

小環驚了一跳,急忙叫道:“不要啊,道長和焰心哥哥他們都是好人,不要傷害他們啊!”

“你們是誰!”活屍體依舊冷冷地問着這一個問題。

“我們是好人!”楊焰心高聲大叫,喊道:“是我們救了你……”

“好人?”活屍體貌似一呆的樣子,道:“好人是什麼人?”

衆人一怔。

“好人,好人就是救了你命的人,快把我放下來。”楊焰心急着叫道。

那個活屍體又呆了呆,手上慢慢鬆了些力,剛放開兩人,忽又雙手把兩人抓了起來,厲聲叫道:“我是誰?”

衆人一刻都呆了。

瞪着眼睛。

楊焰心瞪了瞪眼,訝道:“你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告訴我,我是誰?”活屍體認真地問道。

他是誰?

除了他,這裡誰會知道!

“你腐化的骨頭腦袋,我們怎麼知道。”野狗道人憋着臉罵道,活屍體一聽竟知不是好話,手上加力,立刻又將兩人的脖子掐死,怒怒叫道:“快告訴我,我是誰!”

“我、我……我說……”楊焰心喘不過氣來,猛拍着活屍體的雙手,拼命地叫道。

活屍體鬆了鬆手,厲聲道:“快說!”

楊焰心大口喘了兩下氣,看着面前這個失憶加白癡的活屍體,腦中思緒混亂,看着他的骨手又要用力,猛橫心亂口叫道:“我是你哥哥!”

靜……

一聲過後,緊張的氣氛,頓然變得鴉雀無聲。

衆人的大眼瞪小眼,看着楊焰心一人。

楊焰心也呆住了,小心地看着活屍體的下一步動作,時刻準備着對策。

“姐姐,他在說什麼?”小環看向金瓶兒,金瓶兒只是搖了下頭,雙目緊緊看着那個活屍體的動作。

活屍體僵在地上,雙目怔怔看着楊焰心,過了好一陣時間,口中才動了動,吐出來兩個字:“哥哥?”

“唉!”楊焰心馬上應下了口,順手推開他的手,慌忙一下把活屍體抱在懷中,把自己都驚變的面色躲在活屍體背後,順便把野狗道人推開活屍體的手邊,抱着活屍體叫道:“弟弟,你終於想起來了,我是你哥哥。”

活屍體僵了僵,雙手抓住楊焰心的肩膀,把楊焰心推到自己面前,問道:“我是誰?我叫什麼?”

楊焰心撇了撇眼,口上僵僵的顫動一下,隨着腦中飛轉的思維,順口說道:“你、你叫楊焰屍,我叫楊焰心,我是你哥哥,還記得嗎?還記得嗎?還記得那個嗎?就是、就是你的小名,對啊,我以前都是叫你小屍,你還記得嗎?小屍弟弟!”

楊焰心隨口說着,又把他抱住了,把胸中蹦跳厲害的心,緊緊靠在他的身上。

“小、小、小、小屍?”活屍體,這個被楊焰心臨時叫做小屍的人,呆呆的反應不過來。

“他們是誰?”小屍指着小環他們說道。

衆人正莫名其妙的面上,又是一怔。

楊焰心回頭看着衆人,腦子急轉,說道:“他們你還不認識,他們都是我的朋友,我來給你說,她是你的小環姐姐,那個是金瓶兒姐姐,那個老頭是周爺爺,這個是野狗大……野狗大叔。”

野狗道人呆着的面色一怔。

楊焰心倒是抓住誰了依賴誰,站在小屍身旁對野狗道人瞪了瞪眼,對小屍說道:“野狗大叔是我和你小環姐姐的長輩啊,不可以再對他無禮了。”

小屍呆了呆,雙目在楊焰心和自己的身上看了看,道:“不對,我和你長的不一樣,我和他們也都不一樣。”

楊焰心面色一呆,急着道:“那是、那是、……是因爲你!就是因爲你,你從小就練了‘屍功’。”

“屍功?”

“對啊,你想一想,你叫楊焰屍,名字裡面有個屍字,所以呢你一看到屍功,當時就來了興趣,不顧我們的反對就堅決練了屍功,所以、所以你就變成這個樣子了,所以你就和我們都不一樣了。”

衆人直覺頭上冒汗,什麼師公的,虧楊焰心能想得出來。

小屍半信半疑的點了下頭,目光轉向周圍,看着小村中死去的那些人,驚道:“這些人,怎麼都死了?”

還知道死人、兄弟、和名字,看來他還有一些認知。

如果不找個好好的理由,怕是難以穩住他了。

“他們是怎麼死的,快說!”小屍大叫道。

衆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楊焰心一人身上,畢竟說他是急中生智的人才也好,說他是坑蒙拐騙的混蛋也罷,現在也只有依靠他了。

“這個、這個問你纔對。”楊焰心急口道。

小屍一呆:“問我?”

“對。”楊焰心嚴肅地點了下頭,道:“這裡是你的村子,你平日都是生活在這裡的。今天我來看你,突然發現村子裡面的人全死了,就你一個人活了下來,我正想要問你,村子發生什麼事情了?爲什麼全部被殺了?弟弟,你告訴我,就是赴湯蹈火,歷經千難萬險,我也要替你和村子裡面的人報仇。”

衆人聽到最後一句話,渾身莫名一寒。

小屍拍着自己的頭,努力地回想着,說道:“我、我、我的頭好重,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記不起來了,那就好辦了。

楊焰心心中竊喜,看着大局已定,故作樣子的追問道:“弟弟,好好想一想,全村的人不能白白死去啊,我們要替他們報仇!”

小屍掐着自己的頭,努力地回想着:“好像、好像有一個女子、一個白衣女子……一個好熟悉的身影……”

楊焰心一呆。

他不會,真的想起來什麼了吧?

“她、她受傷了……那一雙憂怨的目光,那一雙目光望着我……”小屍說着,猛把雙目一瞪,叫道:“是我把她打傷的……”

猛抓住楊焰心,雙手用力擺動楊焰心的身體,小屍慌忙叫道:“哥哥,告訴我那個白衣女子是誰,我一定要她,她好像對我很重要,我會找到她……”

“你放手、啊……好痛!先鬆手……”

安靜的山洞。

一覺醒來,卻忽然發現,守護的人已經離開,將是怎樣的感受。

孤獨的。

緊張、急迫,是想要見到那個人,知道他的安危嗎?

那種忐忑的心理,按耐不住,發出不一般的力量……

陸雪琪。

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躺在張小凡的草堆上,而滿洞之中,卻找不到了他的影子。

他不見了……

顧不得帶劍,也無暇整理自己的衣衫,就自己全身的傷都好了也沒注意,甚至連鞋子都沒有穿上,焦急的身影就搖晃的向外面跑去。

一步一步的走出,雙目眨都不眨一下,緊緊的向着遠處張望,尋找那一個人的身影。

走到洞口……

一陣香氣。

“劈啪!”

火焰鋪張,上面的野豬肉質金黃,肥油欲滴。

一堆火焰上面烤着一隻野豬,旁邊坐着一人一猴,相互比劃着。

“吱吱……”

“大水?”

“吱吱……”

“大火?”

“吱……吱吱吱……”

“你在幫一個人打架?”

“吱!”小灰猛點頭。

張小凡嘆氣的歪了一下頭,輕輕道:“不是焚香谷,我在問焚香谷之前,你去了哪裡?”

小灰抓了抓頭,又開始做着和先前一樣的動作,比劃着火焰大坑的樣子。

張小凡越看越是無語了。

忽然轉首,陸雪琪剛好跑到洞口。

身體瞬間飛了過去,一把抓住陸雪琪虛弱的身體,急道:“琪兒,你現在還很虛弱,要多休息才……”

對着陸雪琪的目光,忽然呆住了。

陸雪琪緊緊地盯着他的目光,看着他面上的一絲一毫。

忽然,笑着,抱住了他:“你終於變回來了……”

變回來了!

幾個字,重重壓的張小凡心絃一沉。

雙手摟住,將她環抱在自己懷中,緊緊的,壓制住她的慌亂和不安。

“我昏迷了多久?”低低聲音,伴着一絲的抽涕感覺。

“都不重要。只要你能醒來,這個樣子的醒過來。”絲絲顫抖的聲音,夾着淚珠,滴落下去。

能壓碎一個人的心。

“我好怕,你再也變不回來了。”

“不會的,不會的,我永遠也不會丟下你。”張小凡用盡力氣,去抱着懷中的人。

“我真的變回來了,而且永遠也不會,再去變成那個樣子。”

永遠的擁抱下去吧!

陽光,暖暖灑在兩個人的身上,慶幸着劫後餘生,相互平安的快樂。

那份執着在一起的依靠,就是天塌下來,也是分不開了。

“啪嚓卡!”

火焰被踢開潵向一圈,小灰跳入其中,看着正在‘忙’着的兩個人,趁此大好時機獨自抓起烤好的野豬,也不顧油脂燙爪,就狼吞虎嚥的大吃起來,搞得一張灰頭土臉的面,亦瘋狂的收拾着整隻的野豬,大開吃戒,以此來祭慰它的了肚子。

殘骨不存,石土飛揚,吃的是轟轟烈烈。

旁邊的兩人處在幸福之中,誰也沒在意它的無意攪局,都不去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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