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守無聊地蹲在門檻上打發時間等待玄老的時候,空中一個聲音鑽進了他的耳朵裡。
“幻琪!”一個慷鏘有力四平八穩的男人渾厚的聲音響徹房間,聲源不在一個點上,好似來自四面八方。
朱守一個機靈站起來,玄老受到呼喚也是搖擺着頭四下觀望。
“幻琪,我是族聖,幻界的災難我已知曉,這場劫難開天闢地之時就已註定,在所難免,你作爲幻界的統領者,有何打算啊?”族聖徵求玄老的意見,他分明在考驗玄老。
玄老欲哭無淚,可憐巴巴地說:“能用的辦法我都用了,還是回天乏術。”
“你錯了,用詞不當,回天乏術乃指的是對人的生老病死無藥可治,最終失敗收場,對抗災難你要失敗告終嗎?我對你有點失望,但不要讓我完全失望,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族聖的語言邏輯能力太強了,竟到了咬文嚼字的地步,朱守暗自尋樂。
玄老吸了一口氣,振奮起猥瑣不振的精神,充滿力量地說:“我會帶領子民排除萬難走出迷霧的,還請族聖明示。”玄老語氣何等的虔誠,他要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請求堅強後盾的族聖指出一條解決問題的陽光大道。
“好,不屈不撓的幻界需要的就是你這種不服輸的精神氣,好吧,我這次冒着禁忌前來就是不忍心看着幻界煙消雲散,要想排除幻界災難,需要一個子時出生水命的女人的眼淚,用她的眼淚和她心愛的兩個親近的人的眼淚融合在一起,這就是‘一心無根水’,然後把水播灑向幻靈山主峰之上,幻界就會有大雨傾盆!”族聖一字一頓,生怕玄老記不住。
玄老打起十二分精神謹聽教誨,怕有差池,他把族聖說的每個字眼都默記在心,玄老清楚得很,族聖說的每個字都關係着幻界的生死存亡。
朱守也把族聖的話默記在心,並暗自思量,去哪裡找一位子時出生水命的女人呢!
偌大的房子裡恢復了寧靜,玄老又是磕頭感謝一番。然後火速起身,來到宮中傳來擬旨官,吩咐其在幻界範圍內張貼幻旨,尋找子時出生水命女子解救幻界目前的罹難。擬旨官輕車熟路,按着玄老的意思很快寫好了佈告,捧着一路小跑着出去執行命令去了。
玄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輕舒了半口氣,爲啥是半口氣,因爲符合要求的女人有沒有還是個未知數,如果沒有,又將陷入迷惘的局面,所以玄老的壓力並沒有減輕,反倒多了幾分。
時間如念珠般悄無聲息地滑過,幻界並不大,區區上千人,又居住的比較集中,所以不到三個鐘頭的時間,一個黑臉龐高個子的執行官形容拖沓地跑進來稟報道:“玄老,我們屬下全體出動,經調查,幻界子時出生的女子有二百三十六人,水命女子有一百九十七人,但既是子時出生又是水命的女子一個沒有。”
玄老張着嘴巴等待着執行官把話說完,心臟怦怦加速跳動,最後狠狠地瞪了執行官一言,呵斥道:“四個字——查無此人,不就完事了嗎?囉囉嗦嗦一大串,弄得我昏頭脹腦的。”
執行官臉色蒼白,羞愧不堪地吐了一下舌頭,諾諾地退下去。
剛剛升騰出的一點希望又徹底破滅了,玄老急得來回快速踱着步子。最後停下令人炫目的腳步,他要去找族聖,適才,族聖是冒着大不韙顯聖明示,不知此次前去禱告族聖還能顯靈否!
玄老剛走到門檻內,朱守一個箭步拉住了玄老的胳膊,提醒說:“幻界的女人還沒有排查完!”玄老忽閃着眼睛定定地瞅着朱守,不明就裡。朱守看玄老不明白,接着說:“你的宮中不是還有兩個女人嗎?!”
玄老恍然大悟“喔”了一聲,掐指算了一下,說:“夢蝶倒是水命,但她是卯時出生,不頂事呀!”朱守擠吧一下眼睛說:“除了夢蝶,還有另外一個女人呢!”
玄老臉色變得不好看了,氣咻咻地說:“我只知道她是子時出生,至於是不是水命就不得而知了。”
朱守喧賓奪主吩咐女僕人道:“快去請夫人出來,有要事相商。”女僕人甜甜地答應一聲,轉身邁着碎步走近後宮。朱守心裡直想笑,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頤指氣使地吩咐別人,看來還是有權有勢才活得氣勢和痛快。
玄老揹着手站在門前癡癡地望着外面,他此刻沉浸並掙扎在自己的矛盾中。
吳蝶兒扭動着風情萬種的細腰出來了,朱守又冒出了與其同乘神鵰時的奇妙感覺,他閉上眼睛使勁甩了一下頭,好像咬甩掉頭上的一隻可惡的蟲子。吳蝶兒可是尊敬的玄老的妻子,並是自己心愛的女人的母親,胡思亂想亂了倫理道德罪責不輕呀,所以朱守努力忘掉這件可怕的事情。
夢蝶也出來了,臉上的淚痕沒有了,容光煥發楚楚動人,母愛的力量可以令一個人瞬間變得強大起來,當然,驟然失去母愛也會使一個人驟然變得不堪一擊。
吳蝶兒黯然銷魂地望了一下玄老的背影,問朱守道:“壯士的大恩大德奴家沒齒難忘,待有機會一定向報,不知壯士讓奴家來有何事差遣?”
“什麼壯士!什麼差遣!母親,你對他無需客氣,他傻傻的笨笨的像個豬頭,救你是他應該做的。”夢蝶開起了玩笑,弄得朱守面紅耳赤無地自容。
“休得無理,人家不但救了我,還救了你們,說話沒有分寸無理造次,救我是他出於狹義心腸,怎麼個應該做的?”吳蝶兒反問夢蝶。
夢蝶臉一下子羞紅了,她張了張嘴巴沒有說出半句話,偷看了朱守一眼,不知所措地抓着自己的辮子,她心中的小九九被明察秋毫的吳蝶兒看透。吳蝶兒心領神會地看着女兒紅蘋果似的臉蛋兒“噗嗤”笑了,夢蝶孩童似的扒在母親肩膀上蹭來蹭去。
朱守暫且把兒女情長的心思放在一邊,一本正經地把幻界的災難一五一十地告知,並問道:“不知夫人的出生時辰和五行命運如何?”
吳蝶兒十分配合,計算了一下,說道:“我是子時出生水命人,壯士問我這些問題不知爲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