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一聽是電視臺記者造訪,態度馬上緩和下來,不掩不藏地說:“他叫韓敏,是來做流產複查的,一個星期前她在這裡流了產。”
什麼?韓敏流產了,如此說來她已經是名花有主了,怪不得對自己不理不睬的。朱守倒不怎麼傷心起來。
“聽說她男朋友是一個老闆,不要她了,她爲了報復那男人,就悄悄過來把孩子流掉了,真是可惜呀!”專家搖着頭萬分惋惜地說。
朱守恨死了有錢的男人,仗着財源滾滾揹着老婆在外面鬼混,鬧出了惡劇,又沒有勇氣去承擔,最後受苦的還是被金錢迷惑心智的女人。朱守與專家道別,便找到了朱小月所在的病房。
朱小月的右腳纏着多層紗布,靜靜地躺在病牀上看列夫托爾斯泰的《復活》,見朱守前來,趕緊放下書,微笑着迎接朱守道:“真沒有想到你喝醉的樣子是那麼可愛,張着嘴巴,還呼喊人家女人的名字。”
朱守被朱小月將了一軍,朱小月這哪裡是誇獎,分明在挖苦他。朱守不好意思地問:“什麼女人的名字,你又在拿我開涮了。”
朱小月一本正經地說:“叫什麼韓敏,她是誰?你新交的女朋友?”
朱守吞吞吐吐說:“我,我做了一個小時候的夢,夢見和小夥伴們一起去瓜園裡偷瓜吃,韓敏是我的一個玩伴,你休要多想,我們好幾年沒有見面了。”
“編,使勁編,你別忘了,我也是咱們電視臺的一員,誰不知道你們欄目組新調來一個技術骨幹,她可是公認的臺花呀!你如此編造,說明你心裡有鬼,快如實招來,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朱小月不依不饒,態度堅硬,大有不到黃河不死心的勁道。
紙沒有包住火,看來只能繳械投降如實相告了,朱守說:“我這不是怕你誤會才編着彎說的,其實……”
朱守手機響起來,接聽,裡面傳來韓敏甜美的聲音:“朱守哥,是你嗎?”
朱守一下子就聽出了韓敏的聲音,忙不迭失地回答:“是我,是我,你有什麼事情?”朱守說話的聲音都變了調,他真的有點受寵若驚。接到韓敏主動打來的電話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
“哥,我,我很孤獨,這個世界沒有一點令我留戀的地方,我好絕望,真想一死了之!”韓敏語音悲慼,摻雜着輕生的念頭。
朱守不想韓敏香消玉殞,着急地問道:“韓敏,你現在在哪兒呢?我去找你,我有很多的話要對你說。”
“我在黃石島,我會等着你的,你如果不來,有可能我們永遠也見不上面了。”
“你一定要等着我,我很快就會到那裡的。”掛斷電話,朱守給小月打了一個再見的手勢,朱小月在電話中聽到了一些內容,她知道電話那頭的女人就是韓敏。看着朱守慌不擇路的奔出去,朱小月把頭埋進了被子裡無聲的啜泣起來。
黃石島,朱守隻身解救朱小月的地方。再次去那裡,輕車熟路。朱守乘坐輪船很快到達目的地,他在島上尋找韓敏的身影。終於,在遼闊的沙灘邊,朱守看到了韓敏形單影隻的身影。韓敏無精打采地立在水中,寂寂地望着遠方蒼茫的大海,一動不動,像一尊美女雕塑。
朱守上前喊道:“韓敏,我來了。”朱守脫掉鞋襪來到韓敏身邊,氣喘吁吁地說:“你來這兒幹什麼?千萬不要做傻事呀!”一波一波的浪花襲來,撲打在朱守的雙腿上,涼颼颼的十分愜意。
韓敏淡然一笑,從容地說:“我不想魂歸大海去殉情,只想和心愛的人廝守一生一世,這個條件不算過分吧!可老天戲弄人,讓我變成一個有血有肉但靈魂掏空的人。”韓敏兀自冷笑着,整個人像是一張失去重量的照片,輕飄飄的,好似一波浪就能把她捲走。
朱守鼓足勇氣拉起了韓敏的手,韓敏沒有反抗。朱守對着大海大聲叫喊道:“什麼山盟海誓,什麼海枯石爛,都是他媽的神馬浮雲,自己活得快樂纔是王道!啊——”聲聲浪濤迴應着,朱守示意韓敏把積悶心中的不快全部發泄給大海吧,大海心胸廣闊,能容忍下更多的災難和困苦。
“啊——”韓敏扯起喉嚨窮盡體力大聲叫喊,朱守拍起了巴掌。
韓敏流着淚撲進了朱守的懷抱裡,朱守小心地把她圈在溫暖的懷中,夢寐以求的女孩與自己如此親密,朱守感嘆生活的無常和出乎意料。
“我真的好多了,謝謝你的肩膀,謝謝你的相陪,謝謝你真心的關懷……”韓敏一連串說出了好多個謝謝的理由。朱守受寵若驚,拉着她來到乾涸的沙灘上,坐下來聊起天來。
“你爲什麼會選擇我來陪你,說實話,在你面前我沒有自信。”朱守道出了心裡話,臉上已是紅光滿面。
韓敏用手指在地上無心地划着道道,說:“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所以才找你,現在我才知道與其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不如找一個喜歡自己的人,他會給你幸福,給你快樂,給你心靈上的慰藉,我說的沒有錯吧!”韓敏溫柔地看了朱守一眼,羞赧地低下頭繼續劃道道。好迷人好陶醉的場面,朱守真想讓時間永遠定格在這一刻。
朱守幸福地點點頭,他看到韓敏在沙灘上畫了一棵狀似爬牆虎的東東,這不是她送給自己的那張畫嗎?朱守指着地上的畫問韓敏說:“對了,你送給我的那張畫到底是什麼意思,是‘沒有結果’之意嗎?快說,這件事情讓我快樂又煩惱了好幾天。”
“咯咯咯!”韓敏掩嘴失笑,說道:“你的想象力還挺豐富的,其實那是棵爬山虎,即常青藤,落葉藤本植物,葉子互生,葉柄細長,花淺綠色。結漿果,球形。莖上有卷鬚,能附着在岩石或牆壁上。”韓敏很像一個植物學家,說起來津津樂道。
朱守不禁問道:“那你送我這樣一棵爬山虎的畫難道有什麼寓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