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墨染到的時候,春江樓已是人滿爲患,搖曳珠簾的大廳裡坐滿了出身高門的貴公子,樓上的雅間裡都是不輕易露面的客人,宛墨染要了一件雅間,此時,樓下的人早已按捺不住,幾個搖着紙扇的公子風流的道,“蓮歌姑娘從不肯接客,讓我們心頭癢癢的很啊,好不容易有機會一親芳澤,今夜我柳下顏一定要抱得美人歸。”
他身邊站着的妙齡女子端起桌上的酒盅,輕輕喂到他的脣邊,“蓮歌姐姐正悉心打扮的呢,今夜定不會讓柳公子失望。”
距離柳下顏不遠處,坐着一個藍色薄襖的男子,目光輕挑,似笑非笑的道,“柳公子,今夜賀大人蕭大人都來了,若想一親芳澤,恐怕難啊。”
宛墨染和顧雲澈坐在雅間裡,只露出一個窗口對着高臺上,正在此時,門被推開了,賀國安走了進來。
“賀大人來了,”宛墨染指着繡椅,“請坐。”
“你要的店鋪地契我帶來了,”賀國安隨手把地契丟在桌上,捧着茶抿了一口,“我要的東西呢。”
宛墨染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羊皮,放在桌上,她敲了敲桌面,笑容淺淡,“鬥靈心法在此,賀大人不信的話,大可交由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定能分辨出來。”
賀國安冷冷的把茶盞放在一邊,他纔不會傻的把鬥靈心法交給宛嫣染,那不是死路一條?
此刻,樓上響起一聲清脆聲音,“蓮歌姑娘到。”
頓時,四周沸騰起來,搖着紙扇的柳下顏擡起頭看去,一蒙面女子出現在樓上,穿着芙蓉花交錯蜀錦鳳袍,逶迤拖地的印花長裙,身披落霞素花綾,墨發低垂,綰着別緻的雙環髻鬟,輕攏慢捻的鬢髮裡插着靈珠瑪瑙,膚如凝脂的手上掛滿手釧,腳下踩並蒂花繡鞋。
縱使蒙着面撒,
衆人只瞧見那窈窕身材,只覺心癢難耐,蓮歌站在二樓的臺上,她伸入如玉的手臂,輕輕解下面紗,露出風華絕代的臉龐。
宛墨染緩緩一笑,“蓮歌姑娘果然國色天香,賀大人可要努力了。”
蓮歌傾城國色,如水的眸子輕輕一看,直教人魂魄盡失,賀國安遠遠瞧着,縱然心裡癢癢,並沒表現出來。
蓮歌在春江樓多年,自然有些手段,她把那面紗輕輕一扔,男人們蜂擁而上,柳下顏搶到面紗,放在鼻下一嗅,目光愈發癡迷,“真香。”
“面紗上是我獨有的香料。”宛墨染斜睨一眼賀國安,他強按着心裡的涌動慾望,皺了皺眉頭。
紅玉姐笑得合不攏嘴,眼底精光一閃,笑道,“諸位,蓮歌在這了,開始起價吧。”
頓時臺下一陣瘋狂,無人注意到樓上雅間裡的紫衣男子,他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對身後的小廝使了個眼色,小廝立刻走出去加入競價的隊伍裡。
柳下顏胸有成竹,若論富貴,他們家絕對首屈一指,銀子是小事,只要能抱得美人歸。
臺下的名門公子雖多,但二樓雅間的纔是重頭戲,下面一兩千兩的加着,二樓遲遲沒有動靜,宛墨染側頭看了一眼賀國安,他終於按捺不住了,對小廝嘀咕了幾句,小廝俯身聽完,立刻走了出去。
“不知賀大人準備出多少銀子買下蓮歌姑娘的第一夜啊。”宛墨染似笑非笑的睨視他。
賀國安只是笑,並沒說話,外面紫衣公子的小廝叫道,“我們家大人出一萬兩黃金。”
“一萬兩黃金!”
頓時,臺下再無聲息,衆人擡頭看向雅間,柳下顏倒抽一口冷氣,搖了搖頭,他深諳青樓規矩,一萬兩黃金買蓮歌一夜,果然是一擲千金,不,一擲萬金。
就在此時,與他對面的雅間突然走出一個人,道,“我們家大人出兩萬兩黃金。”
衆人實在沒想到今夜的價碼居然到了兩萬兩黃金,真是前無古今啊,紫衣公子眉梢一挑,
隔着老遠,他瞧着對面雅間裡的黑衣女子,難道是她?
蕭冠雪咳了一聲,慵懶道,“三萬兩。”
宛墨染坐在窗前,一聽加碼,她雲淡風輕的凝視着蕭冠雪,蕭冠雪以爲是自己在跟他叫陣,殊不知另有他人。
賀國安微微蹙眉,心中的怒火越來越盛,蓮歌愛慕蕭冠雪,對自己一直冷淡,如今蕭冠雪居然萬金買笑,莫非要灰溜溜的棄權?輸給蕭冠雪!
此刻賀國安的不平之心全被激怒了,他心中一蕩,豪氣萬丈的道,“四萬兩!”
頓時臺下炸開了鍋,誰都沒想到,今夜居然會出到四萬兩黃金,紅玉姐張大嘴巴,硬是許久沒說出一句話,雙眼裡除了錢什麼都看不到了。
宛墨染淺笑盈盈,彷彿無聲的嘲諷,她靜靜一笑,不動聲色的等待着,今夜,就是賀國安的死期,今夜,就是她打敗蕭冠雪之夜。
蕭冠雪輕輕蹙眉,他的方向正好望見宛墨染,對方眼底含笑,表面上溫柔如水,細看卻是凌厲如刀,這樣一個有趣的女人,直教人好生好奇。
所有人等着蕭冠雪開口,可偏偏他許久沒說話,紅玉姐急了,高聲道,“四萬兩黃金!是不是沒人比這個價更高了?”
四周靜悄悄的,沒人再敢開口,蕭冠雪端起酒杯,慵懶的抿了一口,眼底嘲諷,宛墨染買了蓮歌又有什麼用?更何況,他蕭冠雪從不缺女人,何必在此和她一較長短。
小廝走了進來,紅玉見狀,立刻道,“那蓮歌今夜就是賀大人的了。”
賀國安一愣,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宛墨染輕輕一笑,“恭喜賀大人了。”
倒是蕭冠雪,猛然一愣,那個雅間裡不是宛墨染在叫價,而是賀國安!他頃刻明白了,宛墨染故意坐在窗口對他笑,讓他以爲是她在叫價,誰料居然是賀國安,該死!中了她的計!
染染:倫家明明是乖乖女,爲啥又要殺人~(大哭)
小澈:賀大人馬上要被你千刀萬剮了,爲他節哀,阿門(斜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