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37.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牛者牛-加更【810】
（爲“疊甲丨過”兄弟加更【8/10】）
迪亞克姆在重新踏上艾澤拉斯大地後唯一慶幸的是，卡雷什那個地方並不存在時間流的擾動，此時距離他們一夥人被拉法姆送去卡雷什纔過去了不到一天。
但它們確確實實打了一場星際戰爭，還挽救了一個世界。
這離奇的經歷，說出去誰信啊！
對於查拉雷克洞窟中的鼴鼠人來說這時間都不算長，實際上那些喜歡聽故事的小傢伙們都沒意識到龍王們去外星球轉了一圈，它們還以爲它們強悍的“大個子朋友”只用了這點時間就把危險黑龍留下的危險玩意全部淨化掉了。
因此，當迪亞克姆環繞着炙熱的光芒來到鼴鼠人的峈姆城鎮時，迎接他的就是一羣小個子們的熱烈歡呼聲。
雖然也有尊貴的龍王們同行，但鼴鼠人固執的認爲肯定是很好說話的迪亞克姆一個人打飛了所有的怪物，給查拉雷克洞窟帶來了永久的和平。
因此它們的三位長老在商議之後，決定授予迪亞克姆·扎斯汀斯以“峈姆勇士”的尊貴頭銜。
不得不說，這絕對是迪亞克姆參加過的最沒有儀式感也最潦草的“授勳儀式”了，基本就是鼴鼠人的大長老站在村子裡最高的石頭上，把一個漂亮的花環戴在他腦袋上，然後宣佈鎮子開始狂歡摟席就算完事。
迪克還得全程控制住自己的太陽光熱，免得把這些小傢伙們做成“鼠片”。
鼴鼠人們如此大張旗鼓肯定是有原因的。
這些小個子世代生活在查拉雷克洞窟中，它們不瞭解也不想了解外面的複雜世界，只想守着自己這肥沃的地下世界度過平靜又快樂的一生。
對它們而言最刺激的事就是去卓格巴爾的角鬥場裡看石巨魔們互相鬥毆，順便爲自己支持的拳手鼓勁加油。
但亞貝魯斯的存在吸引了危險的賈拉丁巨人在此盤踞，鼴鼠人可沒什麼力量能驅逐那些恐怖的屠龍者。
現在，它們厲害的大個子勇士把那個黑龍的宮殿轟碎了，在鼴鼠人看來這就意味着查拉雷克洞窟又可以恢復到以往的美好時代中。
不過迪亞克姆的聖光大寶劍確實給原本與世隔絕的查拉雷克洞窟開了個“天窗”，那個洞的範圍大概率不是自然演變就能封堵上的。
因此鼴鼠人們哪怕還沒做好準備，也要嘗試着和外界接觸了。
但好在它們的“峈姆勇士”在外界很有人脈，因此作爲龍島名義上的“女主人”，剛跑去卡雷什星和虛空生物幹了一場，累的要死的紅龍女王就被迫和峈姆的鼴鼠人長老們進行了一次“外交磋商”。
結果喜人。
巨龍們表示會照顧峈姆的鼴鼠人，允許它們在巨龍羣島四處探索，漂亮的女王還接受了鼴鼠人的禮物，一塊從古老的地下挖出來的紅寶石。
不得不說，鼴鼠人在地下挖掘古物的能力確實強悍，它們找到的上古紅寶石讓紅龍女王都很喜歡。
可惜，大家不能在峈姆這個平和又熱鬧的小鎮中待太久，外界多得是各種麻煩的事情等待着這些女王、英雄和領袖們去處理呢。
在查拉雷克洞窟的入口處，當迪亞克姆準備和鑄光者們一起返回駐地時，紅龍女王快步上前，她俯了俯身，邀請道：
“我們不打算再等待了，這一次在卡雷什的經歷讓我們理解到了在這個複雜的世界裡找到自我道義的重要性。
我們曾將泰坦的渴望視作自己的理想，那是非常愚蠢的行爲，我們以後不會那麼做了。
但爲了讓巨龍們徹底和泰坦的體系告別，我和兄弟姐妹們也打算現在就返回提爾要塞去重鑄我們曾經的朋友。
我們想要邀請您見證這一幕。
您幫助了巨龍們很多很多，幾乎每個族裔都受過您的恩惠，您的見證對我們來說意義重大。”
“您都這麼說了，我難道還能拒絕嗎？”
迪克笑了笑，說：
“而且您確實提醒我了，如果被巨龍們復活後的提爾依然是那個視職責與榮譽爲一切的守護者，那麼就你們現在這個虛弱的狀態，面對他時風險很大。
我理應在那裡坐鎮。
而且提爾的‘勇氣之光’是聖光分支中相當特殊的力量流派。
儘管那是聖光和秩序魔法混合形成的能量，但相比我所行走的晦澀的光影之道，我猜一直將提爾視作種族神靈的人類或許更適合行走這種高階力量的變種之路。
說起來，那件著名的‘提爾之手’還在人類聖騎士手中呢，他們或許也該受到邀請。”
“您是貴客，巨龍羣島會竭盡全力滿足您的一切要求。”
紅龍女王很認真的回了句，隨後叮囑織法者立刻派遣藍龍前往洛丹倫，邀請“提爾之手”聖錘的持有者弗丁爵士前來觀禮。
龍王們先行一步，前去準備各種材料。
據說提爾在離世之前曾送給了巨龍們一塊神秘的“白銀之鱗”，說是友誼的見證，但那東西應該就是打開提爾要塞熔爐的機關鑰匙。
艾格文回了一趟心之密室，把那四個陣營複雜的泰坦守護者們也帶了過來。
阿扎達斯和艾隆納亞不必多說，這兩位是提爾的忠誠追隨者，他們曾陷入絕望，又在拱衛世界之魂中找回了守護者的狀態，如今很樂意看到提爾的復活。
但萊登和托裡姆的心態就有些複雜。
尤其是萊登。
在從潘達利亞的密室被喚醒直到現在，他幾乎是眼睜睜的看着這個時代的凡人們將曾經神聖的泰坦守護者體系拆解，就連守護巨龍們現在都脫離了這個體系，迴歸了世界母親的懷抱。
再加上奧杜爾的內部混亂和上古之神的污穢腐蝕實在是觸目驚心，這一切都讓萊登不得不開始懷疑他們曾篤信的泰坦律令。
主要是泰坦們死了。
奧術原力趨於衰弱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了萬神殿的約束，感情豐富的泰坦守護者們自然也會想一些有的沒的，而人一旦開始胡思亂想，距離他們做傻事就不遠了。
泰坦守護者們也一樣。
這四個傢伙此時就站在提爾要塞的熔爐平臺邊緣，並不在意平臺上那些被邀請過來的人類聖騎士們對他們指指點點的竊竊私語。
他們只是期待看到古老的兄弟在今日重生，至於提爾甦醒之後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萊登和托裡姆不知道。
他們甚至不敢去猜。
在所有被邀請的觀禮者們眼前，龍王們已經將那枚用最珍貴的“聖銀”打造的白銀龍鱗放在了眼前提爾要塞的操縱檯上。
在阿扎達斯的親自操作下，要塞下方的熔爐便開始了運作。
這肯定是提前預設好的鍛造程序，在片刻之後，隨着古老的閘門開啓，在一衆人和龍王們的驚呼聲中，一尊披着紅色戰鬥披風的石巨人就在岩漿翻滾中出現在了要塞平臺上。
這和龍王們記憶中的提爾一模一樣，甚至連他那根白銀打造的手臂都被一比一的還原了。
這意味這個重鑄設施絕不是泰坦守護者們一早就設置好的裝置，這東西肯定是在守護巨龍誕生之後才被提爾秘密安置於此的。
阿扎達斯曾參與了這項行動，這個給自己戴上了鐐銬的鍛造者以一種感慨的目光看着提爾主人，隨後示意龍王們可以將那枚封存着提爾記憶的白銀圓盤放入操縱檯了。
“只需要將記憶復刻到這個構造體的核心模塊中，提爾主人就可以‘復活’。”
阿扎達斯說：
“但我只能保證他會擁有所有的記憶數據，不能保證他一定會成爲你們印象中的提爾，人格模塊不是依靠記憶數據就能塑造的。最壞的情況下，他甚至會把那些記憶看做是‘其他人的故事’。”
“就和我的症狀一樣？所以，重鑄的提爾是我的病友？”
耐薩里奧二世突然冒出一句話，讓其他人眼神古怪，但阿扎達斯點了點頭，很認真的說：
“確實，就和你現在的情況一模一樣，在古老的軀體上誕生了新的靈魂，卻不認同另一個自己的所作所爲和人生道義。相比你，提爾主人面臨的抉擇顯然要更艱難一些。”
“他是我們的朋友，尤其是在經歷過這麼多事情之後，我們才得以理解，當初提爾爲什麼會那麼抗拒這座被我們以他的名字命令的要塞了。”
阿萊克斯塔薩手捧着白金圓盤，將其放在了操作檯上，她說：
“提爾被困在了職責與道義之間，他不是無情的守護者，恰恰相反，正因爲他把我們視作真正的朋友，所以纔會讓自己過的那麼痛苦。
我們希望爲這份友誼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如果我們能親手給提爾真正的自由，那麼巨龍們也會再無遺憾。”
伊瑟拉補充了一句。
龍王們齊齊點頭，就連耐薩里奧二世都點了點頭，雖然它並不認同伊瑟拉這種過於理想化的“傻白甜”發言，但和光同塵的道理它還是懂的。
更何況，作爲和自己面臨着同樣窘境的“重生者病友”，它對於提爾確實有種感同身受的祝福。
隨着那白金圓盤放入操縱檯中，在數據讀取的嗡嗡作響中，眼前那高大的巨人呆滯的雙眼很快就有了光彩，在迪亞克姆溫和的注視中，已經死去無數年的提爾最終“甦醒”。
這個高大的巨人茫然的眨着眼睛。
他先是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圍，畢竟那份記憶數據最後的末尾場景是他和兩頭克拉希斯悍將的自爆，那是真正的絕命時刻。
不過很快，巨龍們的安撫與眼前熟悉的阿扎達斯與艾隆納亞讓提爾冷靜下來，尤其是在看到“苦修士”打扮的萊登時，提爾更是驚呼出聲。
“萊！你不是失蹤了嗎？” “我抱歉，兄弟，我逃避了屬於我的責任。”
萊登嘆了口氣。
他這一瞬有些不敢面對自己最正直的兄弟，他不知道該怎麼把自己這些年的沉淪說出口，相比提爾曾經那剛烈的選擇，自己真的像是個無能的懦夫一樣。
但這終究不是守護者的時代了。
此時距離提爾死去已過去了數萬年，他要惡補的知識太多了。
但沒有那麼多時間給提爾“聽故事”，於是在徵得同意之後，艾格文手持艾澤拉斯之心以“世界記憶”的方式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都投影到了提爾的腦海中。
這麼恐怖的信息足以撐爆任何靈魂，但泰坦守護者自有奧秘。
提爾花了幾分鐘整理了一下那些信息，最終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他以一種複雜、愧疚、悲痛又欣慰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五位龍王。
他真的將這些守護巨龍視作朋友，他們曾一起獵殺過危險的迦拉克隆，那是共患難鑄就的珍貴友誼。
在巨龍們的注視中，提爾盤坐在了那控制檯前，他長出了一口氣，對它們說：
“我原本準備了很多話語，但等真正到達這一刻時，我卻發現，其實解釋與求得原諒都是蒼白的努力，我曾認爲將勇敢而睿智的你們帶入泰坦守護者體系是對你們的保護和祝福。
但事實證明，曾經的我自己也沒看明白自己所效力的團體並非完美。
等到我意識到真正的問題所在時，別說救助你們了，我連深陷其中的自己都救不了，我只能很軟弱的祝福你們。
但命運最終保佑了你們，我的朋友們。”
提爾那岩石鑄就的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容，他大聲說：
“你們依靠自己越過了秩序的枷鎖與虛空的引誘，你們靠自己離開了險境並終於回到了世界母親的懷抱中。
你們做出了選擇！
不必如我一樣被困在‘職責’與‘正義’的夾縫中，最終迷失了自己。
我爲你們感覺到驕傲和榮耀，我的巨龍朋友們，願這個世界能善待你們。”
隨後，提爾又扭頭看向四位化身巨龍。
他很認真的說：
“抱歉，我對龍王們做出了錯誤的指示，收集始祖龍蛋並將其孵化爲秩序之龍確實是我下的命令，那些‘偷蛋賊’也是在我的指令下被塑造出的泰坦造物。
我曾認爲這是正義的必要犧牲。
但直到我自己也落入那種絕境時，我才意識到，如果正義需要無辜者爲其付出慘烈的犧牲，那麼它就不能稱之爲‘正義’。
正義是塑造團結，而不是製造分裂。
因此，雖然晚了兩萬多年，但我必須向諸位道歉，希望你們能原諒我。”
“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那是一筆糊塗賬。”
冰心之龍威拉諾茲坦然接受了提爾的歉意，她看了一眼紅龍女王，搖頭說：
“你們並非完全錯誤，我們也並非絕對正確，過去的時代就讓它留在歷史裡吧，重要的是現在和未來不能重蹈覆轍。”
“我不接受！”
石鱗之龍卻在這一刻握緊拳頭，它對提爾呵斥道：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因爲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提爾，你可代表不了泰坦守護者，你的歉意也只能代表你自己的迷途知返，然而你的兄弟姐妹們和你的主人們
我不會原諒他們！”
說完，伊律迪孔轉身離開了這裡，菲萊克也從鼻孔噴出火焰，化作一團烈火離開，但萊薩傑斯最終留了下來。
這已是最好的結果了。
“提爾神，這是您的武器！我們曾持有它抗擊入侵者和惡魔，現在該還給您了。”
走藍龍們的傳送門被邀請至提爾要塞的弗丁爵士上前，在身後一羣跟過來看熱鬧的聖騎士領袖們的注視中，他雙手捧着“提爾之手”遞給重生的守護者。
“提爾·銀手”用一種懷念的目光撫摸着這把此時維持在人類體型下的戰錘，他似乎能從這戰錘中感知到它經歷過的戰鬥。
最終，他搖頭說：
“相比這把武器在我手中的戰果，它在你手中反而更像是‘正義’的象徵，提里奧·弗丁，人類的聖光戰士，繼續驕傲的持有它吧。我有很多備用的武器，但它對你們而言意義非凡。
另外”
提爾囧了一下，嘆氣說：
“我只是恢復了軀體和記憶，我的人格現在很茫然，而且我的力量並沒有恢復。我只是個子大，但虛得很，真打起來，我都不一定是你的對手。”
這個回答讓弗丁爵士愣了一下。
他身後的聖騎士們頓時發出善意的笑聲，提爾神的幽默毫無疑問讓他和這些人類的關係一下子拉近了很多。
誰會不喜歡一個會開玩笑的“傳說之神”呢？
“咳咳”
迪亞克姆咳嗽了一聲，對艾格文打了個眼色，早有準備的星魂代言人從自己懷裡取出了一枚“特製版·艾澤拉斯之心”，雙手遞給了眼前的巨人。
在提爾詫異的注視中，在龍王們驚喜的目光中，艾格文女士溫聲說：
“雖然你是泰坦守護者的一員，但提爾閣下，世界母親對你非常青睞，皆因爲在所有泰坦守護者裡，你是唯一一個曾站在她的立場上思考過問題的人。
你也會因爲泰坦的律令和至尊星魂的痛苦而陷入茫然，你最終的自我了斷正是做出決定的象徵。
世界母親因此感受到了你的正直和善意，眼下在這個時代復活的你已經不必再揹負那麼多可怕的壓力了。
因此，我以星魂代言人的身份邀請您加入我們！和阿扎達斯與艾隆納亞一樣，真正成爲保護這個世界的神，而非奴役者們的幫兇。”
提爾顯然很猶豫。
他看向了萊登和托裡姆，但出乎意料的是，萊並沒有阻止他，那雙疲憊的眼神裡甚至帶着一抹提爾看不懂的“祝福”。
似乎，萊登也覺得提爾成爲艾澤拉斯真正的守護者是一件正確的事。
“如果你獲得了世界之力的強化”
迪亞克姆在這時候悄然開口說：
“那麼或許在未來，當我們前去解救阿格拉瑪受苦的永恆靈魂時，你也可以和我們同行。”
“你”
這句話讓提爾豁然回頭，他盯着迪亞克姆，皺起眉頭說：
“你是一名‘泰坦之敵’！我怎能相信你會真的解救我的造物主呢？”
“正因爲我是泰坦之敵，所以你才更應該相信我。”
迪亞克姆撫摸着手指上的艾澤拉斯之心指環，他語氣微妙的說：
“我會釋放祂，以殺死祂的方式.”
這個強硬的回答讓提爾握緊了拳頭，但他最終點了點頭，又很嚴肅的撐着身體，對艾格文女士說：
“這是個重要的選擇，不瞞你說，閣下，我拿回了記憶，但我挺迷茫的，我可能需要一段時間的思考才能得到答案。
這不是在敷衍你和這個世界的期待！
我向至尊星魂保證，在得出答案後，我必會親自上門拜訪。”
“然而，不管你接下來要幹什麼，是跟隨萊登前往奧杜爾解救兄弟姐妹也好，是前往蒼穹要塞說服頑固的奧丁也罷。
你都需要力量。
如今的艾澤拉斯可不太平，所以，帶上它吧。”
艾格文將那艾澤拉斯之心放在了提爾手心中，她說：
“沒人會擔心你濫用這份偉大的力量，實際上若不是你當年的犧牲，如今也不會有人類、矮人和侏儒的文明誕生。人類對於你的崇拜雖然源於古老的傳說，但你確確實實有資格成爲我們口口傳頌的‘勇氣之神’。
因此，請繼續成爲艾澤拉斯衆生的正義表率吧，提爾閣下。”
重生的守護者撫摸着手中的世界之心吊墜，最終，他點了點頭，輕聲說：
“不管我最終選擇行走那條路，我發誓，我都不會辜負這份信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