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性子也太急了些,這個丫頭好歹也跟了你二十幾年,不問問就說她吃裡扒外,就不怕冤枉好人嗎?”清冷的聲音,不卑不亢。
白雲霓看向門外:“大哥,你怎麼來了?今天不是要選鷹揚府衛嗎?大哥不去嗎?”
白慕之看看這個驕橫的妹妹,心中嘆息,面色淡淡的:“改時間了。”
“怎麼能說改時間就改時間呢?”
“皇上還無緣無故就殺了白凱呢,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何況一個鷹揚府衛的選拔?雲霓,你剛剛爲什麼要責打綾羅。”白雲霓拽起綾羅。
一個複雜的眼神從綾羅的眼底掠過,有失望,有悲哀,也有痛苦。
她用自己的生命守護的的小姐,第一反應還是這樣的懷疑她。
絕望的人不會傷心。
十分可怕。
“謝謝大少爺。”綾羅固執地跪在原地。
白雲霓原本就是一個脾氣上來天不怕地不怕,無所顧忌的女人,可是一旦冷靜下來,她也知道自己錯怪了綾羅。
看綾羅俯身跪在地上,不由紅了眼圈兒,雙手抱住綾羅的手臂:“綾羅,對不起,對不起,我是瘋了,一提到和那個賤人有關係的人和事我就會失去理智,你知道的,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好不好?”
幾分真切,幾分傷感,倒有幾分真實。
“娘娘言重了,奴婢擔待不起的。”綾羅再次叩首。
白雲霓索性抱住綾羅:“你這樣說,就是要和我生分了嗎?”
回頭,看着白慕之:“大哥,在家的時候,綾羅最相信你和三哥的話,你替我說說情好不好?”
綾羅立刻再叩首:“奴婢真的擔待不起,小姐,真的沒有事,奴婢還是告訴小姐奴婢爲什麼要暗中幫主綠翹那個賤婢吧。”
白慕之皺皺眉:“你們倆個說話要仔細點,宮裡究竟不是丞相府,綠翹現在也不是當初的丫頭,她畢竟是皇上的賢妃娘娘,而且是十分受寵的賢妃娘娘。”
綾羅看了白慕之一眼,猶豫了一下,再次跪下,叩首:“接下來奴婢要說的話,可能關係到皇后娘娘,也會關係到白家,還請大少爺給奴婢出個主意。”
“快說,怎麼了?”
原來當初綾羅暗中討好綠翹,是希望藉着綠翹的過牆梯攀上皇上的高枝兒,可惜綠翹竟然生下死胎,失寵且受盡****。
當然,這些真心話是不能說出口的。
“回稟娘娘,大少爺,奴婢見衆人看不起綠翹,所以才暗中以娘娘的名義接濟了一下她,是想着萬一以後要對付東宮能用的上的。”綾羅叩首。
白雲霓大喜過望:“好丫頭,是我錯怪你了,難怪你說我們還可以用賢妃這個棋子。剛剛真的是本宮錯怪你了。”
白慕之擔憂的看了看這兩個人,他深知,在宮中,從來不缺心機深沉和城府極深的女人,特別是最近,皇上新近冊封的這些妃嬪中,說不準誰是哪位大人安排在皇上身邊的親信。
相府也會有的,一定會有。
而看似聰明的白雲霓,不是任何一個人的對手。
他偏偏知道自己勸不了這個妹妹。
白雲霓興高采烈的命令綾羅:“你這就去春和宮,上次,她不是親手做了本宮曾經最喜歡的雪糕過來嗎?你就給她送過去你最近才研究好的那個五彩什麼湯的?”
綾羅躬身回道:“已經按時送過去了,今天特別送了兩份,一份給皇上一份給賢妃娘娘。”
白慕之嘆了一口氣:“臣先告退。”
白雲霓緩過神來的時候,白慕之已經走到了門口。
“大哥,你進宮來可有什麼事情嗎?”
白慕之回頭,看看妹妹的臉,苦笑,搖搖頭:“沒有,臣只是進宮來拜見皇上,皇上正忙着,所以來看看娘娘。”
白雲霓有些恍惚,問身旁的綾羅:“大少爺是不是有心事?”
綾羅笑了:“奴婢不知道。”
白慕之的確有心事,往年的鷹揚府衛選拔,都是由朗將獨自一人主持的,今年,皇上卻派了一個南青雲給他。
南青雲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心思縝密,做事老成持重,最重要的是這個南青雲幾次三番隨御駕親征,和南宮世修之間的感情十分好。
先是白凱,現在是鷹揚府衛。
白慕之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丞相府,歷經五代的丞相府,只怕這次,真的是在劫難逃了。
北書房內,南宮世修和青雲談的十分歡洽。
小德子躬身進來:“回皇上,白將軍慕之已經在外面等了兩個時辰了。”
南宮世修掃了青雲一眼,青雲會意:“臣告退。”
“等等,你若想從將軍府中別立府邸,朕有個不錯地去處。”南宮世修看似漫不經心的合上奏摺。
南青雲一愣,旋即拒絕:“臣謝過皇上好意,只是叔叔一人獨居,臣已經習慣了和叔叔在一起。”
南宮世修面上掠過一絲淡淡的說不清的曖昧:“是啊,朕幾乎都忘記了,南陽大統領爲了你這個侄子,至今未娶呢,看來朕是該好好關心一下這個大統領了。”
南青雲張張嘴,未曾開口,南宮世修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宣白慕之。”
俊面沉冷。
白慕之垂首,撩衣服跪下山呼萬歲。
“賜坐。”
“皇上面前,臣不敢坐。”
南宮世修合上奏摺,起身,走到窗前,親自爲白慕之倒茶:“如今書房內也沒有別的人,你我既是君臣,也是一家人,不知丞相最近身體可好些了嗎?”
白凱死後,白昶一直告病在家。
如今三司六部各衙門堆積了許多事情,都在等着白昶病好。
他也是因此,才知道白昶在朝中的勢力有多大。
樹大根深。
軍權是白家最大的靠山。
鷹揚府衛,負責整個京城和皇宮的安危。
換言之,就是曾經的南宮狄,現在的南宮世修的小命都攥在人家白昶的手心。
白慕之深得爹爹的言傳身教,沉穩,內斂,謹慎。
南宮世修的茶送到白慕之的面前,白慕之立刻跪下,雙手舉過頭頂:“皇上萬歲,臣不敢當。”
“起來吧,朕不是才說了嗎?關上門,咱們就是一家人。”南宮世修坐下。
白慕之依舊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