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久等了。”林汐娮調整了下心緒,強裝平靜,讓聲音聽着不顯顫抖。
“不久。”蕭颺看到她終於來了,俊臉上忍不住綻開笑顏,等她,多久都不算久,只要能她能回來,他願意爲她浪費畢生光陰。
林汐娮坐上車系好安全帶,蕭颺從位置後將一束嬌豔的玫瑰送到她面前,柔聲問道:“喜歡嗎?”
她對此十分的驚訝,今晚她一心只想着如何跟他道個別,根本沒有預想過他會送花給她,看着他溫柔的笑靨,深深地刺痛了她的雙眼,該如何是好,他還是那樣的深愛着她,有增無減的付出,這花,她有點不敢收,因爲她是來跟他說再見的。
蕭颺見她一直沒有接過花束,心裡那陣虛慌更加濃烈,如毒蛇啃咬着他的心臟,令他窒息,他的笑容漸漸的僵住,問道:“怎麼了?不喜歡吧?”卻見她搖搖頭,把花收下,笑容這才緩過來。
林汐娮看着他如此,原本下好的決定,如今又動搖了,到底要如何決定,纔不會傷害到蕭颺,她不忍心,更不想去傷害他,可是她控制不了感情,他那麼好,她真的好想繼續愛他下去,可是她辦不到了,再也辦不到了……
蕭颺,你說,我該拿自己怎麼辦纔好?
不愛他,卻繼續接受着他付出的愛,她是個多麼薄倖的女人,她好想告訴他:蕭颺,我不值得你再愛下去了。
“怎麼了?”蕭颺看到了她眼中的淚光,他猜不到她此時此刻的心理想法,是被他感動了,還是如何?卻見她依舊還是搖搖頭。
林汐娮真的好想哭,明明要拋棄他的人是她,爲什麼她卻會如此的傷心想要因此狠狠的放聲痛哭,誰來告訴她,該怎麼辦?
她能不能夠不要做選擇,能不能夠不要傷害他,她真的不想傷害他,想到會傷害他,她的心就很痛,很痛,很捨不得,或許她還愛着他,只是沒有以前那麼愛了,因爲她現在已心繫尚少安,又或許是因爲內疚,她已分不清楚自己內心裡是如何的想法。
蕭颺看到她目含淚光地看着花束,那並不是感動的神色,而是猶豫,她在猶豫,這一察覺如刀刺傷他的心,卻假裝不知,強迫自己保持若無其事地繼續柔聲問道:“去用晚餐吧,好久沒跟你一起晚餐了……”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的聲音已經顫抖得如此厲害,他好害怕。
道完,卻沒有開車,雙手緊緊地握在方向盤處,指節早有泛青起白。
“蕭颺,對不起……對不起……”聽到他哽咽得顫抖的聲音,林汐娮眼淚再也忍不住,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如雨下,打在花束上,濺開一片片細薄的水珠,是那樣的悽美。
她哭着對他說抱歉,他已猜到她的意思,他接受不了,他接受不了,爲什麼老天爺非得讓他失去她不可,他到底是哪裡做錯了,要如何懲罰他:“不,不……汐娮,不要說,求求你……不要說出口……好不好……汐娮……”他的世界開始坍塌,曾經美好的回憶,瞬間失去了色彩,天空變得灰白,四周蕭條不再繁華。
聽到他的苦苦哀求,她更是哭得厲害,明明可惡的是自己,她哭什麼,該哭的是蕭颺。
看着她哭得泣不成聲,他的心臟好痛,痛得他要崩潰了,喉嚨哽咽得就快呼吸不上了。
林汐娮搖了搖頭,放下花,打開車門,轉身往住處逃去,她辦不到,她真的辦不到,她無法面對他痛極的眼神,他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打從分別的那一刻起。
蕭颺,對不起……
“汐娮——”蕭颺見她衝下車,趕緊下車追去,他想挽留下她,他不想失去她,他不要,他不要跟她分手,他不要!除非他再一次遺忘了她……
等蕭颺追到電梯門前,電梯已上升,她住在十五樓,他慌亂地按着電梯按鍵,焦急地等着別一部電梯下來,等他進入電梯,追到她的住處門前,門扉是緊閉的,他知道她把自己關在了門後,她在逃避他,他知道!
“汐娮,汐娮,開門……開門好不好……汐娮……”蕭颺拍打着門扉,苦苦哀求,他的眼淚靜靜地淌落臉頰,他的心就快要痛死了,能不能不要離開他……
門後,林汐娮癱坐在地上,兩手捂着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聽到他在門外哽咽的哀求,她又何嘗不痛,正是害怕這樣的時刻降臨,所以她纔會怯懦地逃跑。
“汐娮,我知道你在裡面……開門好不好……汐娮……我愛你,我愛你,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忘記了你……不要離開我……我愛你……”他痛苦的呼喚,是那樣的蒼白無力,她就是不出來,她真的不愛他了嗎?
真的捨得讓他傷心,狠心離開他嗎?
她坐在門後一直哭,哭了好久好久,門外,他在苦苦等候,她就是不出來,他等不到她了……真的等不到了嗎?
頂着初春的冷風,他頹敗地坐在她住處門外,像個被丟棄的孩子,環抱着雙膝,頭抵在門扉上,仰望着漆黑的夜空,腦海裡回憶像走馬燈,不斷生播着他們的曾經,那時候的他們笑得多甜,多親密無間。
邊想邊自言自語,她在門後都聽得到,越聽哭得越厲害,她感覺自己就快要窒息了,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她也想愛他下去,可是,可是……
可是……
她找不到愛與不愛的原因,聽着他在說曾經,她的回憶跟着一起走,聽人說:當你開始回憶,愛已走向結束。
也許她真的不愛他了,可是對他舊情還在,讓她不忍心看到他痛苦,不捨得他傷心難過。
他說:“汐娮,再伴我多走一會,好不好?”
他又說:“汐娮,我知道錯了,不要走,原諒我好不好?”
他把曾經在心裡紡織的幸福美夢一一道出,東海別墅是他們的未來幸福的家,他希望和她生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剛“好”,看着孩子從幼稚園到小學,再到初中升高中,走進大學,長大成人了,畢業後接管他的公司,然後他就退休,好好陪着她,到時候他就帶着她,去環世界每一個角落,看不同的風景,創造更多更多美好的回憶……
慢慢地看着彼此老去,等老掉牙的時候,含糊不清地喚她一聲老太婆,然後聽到她迴應一聲:老頭子,我在這裡。
然後他們一起走向人生的盡頭,一起迴歸塵埃,如果有輪迴,他還要再愛她一次。
可是她依舊沒有打開門,她真的已沒有任何感覺了嗎?他那麼愛她,真的決定要狠心離去嗎?
她怎麼可能沒有感覺了,怎麼可能做到冷酷待他,現實中,她或許已不可能陪他再走下去,但在剛纔,他道出口時,她也有幻想過,他們就這樣度過這一生,是很美好,幸福垂手可得,而她要不起。
他哭着說了一夜,她的眼淚也沒有停止過,如果能愛下去,她一定不離不棄,只是如今只能對他說抱歉。
天亮了,他說到聲音嘶啞,淚痕幹了,臉上被風蕭得有些生痛,一夜之間他憔悴不堪,就像失去了生氣,目光呆滯地看着天空,心已痛得麻木,腦子裡渾渾沌沌,他已分不清是夢是醒。
那麼的深愛過,到頭來,他迎接到的不是步入婚禮的紅毯,而是走向結束的蒼白,沒有了她,他該怎麼走下去?
如果失去了她,他還要那些記憶做什麼?
蕭颺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東海別墅的,他也不知道阮斌是幾時過來的,耳邊聽不清楚他說些什麼,他現在除了她的聲音,其他什麼都聽不到。
阮斌看到蕭颺變成這樣,蔣麗君便趕去林汐娮住處去找人,擔憂的事還是發生,他們已經盡最大的可憐,幫蕭颺挽留林汐娮了,可是,在過去的一年時間裡,在林汐娮最痛苦的時候,是尚少安一直陪在她身邊,細心體貼地陪着她,安慰着她,在蕭颺結婚的消息傳出那一刻,也許便是殺死林汐娮對蕭颺的愛之時。
愛情,從來不等人,它來過,留下痕跡,是愛人的美好回憶,它令人心如刀割,它也令人身心愉悅,曾經全世界最幸福過,分手是令人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傷心的人。
林汐娮聽到蔣麗君來了,她說蕭颺已經回去了,現在只有她一個人在門口,她纔敢打開門。
打開門的剎那,蔣麗君看到的人兒,就像破碎了般,如果真的那麼痛苦,爲什麼還要堅持分手,好好的跟蕭颺一起走下去不好嗎?
他那麼的深愛着她……
PS:
聽着周董的《藉口》碼的,虐哭了……(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