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然心口陡然一緊,猛地擡頭。
身邊烏黑騅馬上英姿颯爽的俊逸非凡的將軍,不是容戩,還能是誰?
容戩正低頭看着她,四目相對,他黑如點漆的眸子騰着怒火。
他進入絕峰谷,就感覺到墨小然的氣息在絕峰谷出現。
百思不得其解,爲什麼絕峰谷會有墨小然的氣息,傳信回營訊問墨小然的消息,結果得到回信,說墨小然失蹤。
雖然是進入絕峰谷不止一條路,但他走的已經是最近的一條路,而且他的馬快。
墨小然不管走哪一條路,哪怕是被蠻人劫持,都不可能快過他。
這裡面一定有他不知道的情況。
不管是什麼情況,墨小然在絕峰谷萬一落入蠻人手中,後果不堪設想。
如果換成以前,可以催動靈力,讓時光停止,然後進入絕峰谷,把她給找出來。
但絕峰穀道路崎嶇,進入絕峰谷深入,就算他騎着烏騅,最少也要一天的時間。
而他前往另一個世界,幾乎把他一身的靈力耗盡。
靈力過度損耗,恢復極爲緩慢。
上次取地心蓮子那樣短時間的時光停止,沒有問題,但要超過一天多時間,他現在的靈力根本不能做到。
曾經摺磨得他心力交瘁的焦躁和無奈,那一剎那間,兜面而來。
腦子裡嗡嗡作響,只有一個念--找到她,無論如何,要找到她。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尋找着她的味道,深入絕峰谷,能避得開的蠻人就避,儘量不招惹麻煩耽擱時間,但如果避開需要走更多的路,用更多的時間,他就徑直大開殺戒。
經過一夜,終究見到了她。
看着被蠻人團團圍住的墨小然,他整顆心都落了下來。
心定之後,卻仍有些後怕。
如果他晚到一步,她就落到了封安順的手中,封安順會怎麼對待墨小然,他連想都不敢想。
容戩冷着臉,視線緊貼着墨小然的眼睛--墨小然,你就是我命裡的劫數。
墨小然擔心了一夜,見他好好地出現在自己面前,卡在嗓子眼上的心,總算放回心臟。
只不過,他又救了她一次。
耳邊彷彿又再響起熟悉的聲音,“我又救你一次,你要怎麼報答我?以身相許?”
心忽暖了起來,不管今生前世,他都是她的救星。
墨小然狗腿地衝他笑笑,“容大將軍好。”
“好--好得很--”他幾乎是咬牙切齒。
大敵當前,他沒有時間跟她扯淡,冷冷地轉開臉,看向封安順的那隊人馬。
這隊人,雖然只得幾百騎,卻是蠻人裡最好的一支騎兵。
而且,身後另外有一支上千人的軍隊正在趕來。
他得在最短的時間,先打發掉這隊人馬。
一揚長鞭,把墨小然拋向肖小,“帶她走。”
肖小把墨小然接住,“你呢?”
“我斷後。”
“你小心。”
肖小拉住墨小然,跑開兩步,發現李安安沒跟上來,回頭看去,卻見李安安愣愣地看着容戩,激動得大眼裡淚光涌動。
翻了個白眼,“現在是犯花癡的時候嗎?”
墨小然對容戩不顧生死,孤身深入絕峰谷的事有些耿耿於懷,拉住肖小,道:“人家郎情妾意,想同生共生,一起掛在這裡,你管這麼多幹嘛?我們走吧。”
容戩轉頭過來,瞥了墨小然一眼,俊臉直接沉了下去。
肖小訝然,墨小然不是容戩的女人嗎?
她對容戩,怎麼這麼沒心沒肺的?
又看了眼李安安,難道是吃醋?
女人醋上來,什麼惡毒的話,都說得出口。
不過基本是說一套做一套。
嘴裡說不管,其實心裡恨不得什麼幫對方做了。
“真不管?”
“不管。”墨小然丟下肖小,自己先走。
打仗殺敵,她不是強項,留在這裡,不但幫不上忙,他還得分心保護她。
別說他以一個打數百個,無全沒有勝算,就算有勝算,也被她拖死。
肖小見墨小然走開,怕她在前面遇上敵人,忙跟了上去。
墨小然揚了揚手,“李安安,永別了,明年今天,我如果想起來了,會給你燒點紙。”
李安安盼星星盼月亮一樣盼着容戩出現,終於把他給盼來了。
可是,他來了第一件事就是救墨小然,看得她心裡百般不是滋味,再聽墨小然這話,怎麼聽怎麼刺耳,怒道:“閉上你的烏鴉嘴,誰要掛在這兒了?你要燒紙,給你自己燒去。”
墨小然道:“有你在這裡拖後腿,他不想掛在這裡都難啊。看在我在和你相識一場的份上,我給你多燒幾個金元寶。”
李安安氣得七竅生煙,但她知道,等她們離開,容戩沒有了顧忌,可以自己撤離,他座下的寶馬,快如追風,他走人的話,這些人追不上她。
而她沒有坐騎,如果留下,真的只會連累他硬拼。
對方人太多,他們兩個人很難對付,到頭來,說不定真會像墨小然那隻烏鴉嘴所說,掛在這裡。
深看了容戩一眼,道:“我先走了,你一定要小心。”
容戩不答。
李安安早已經習慣了容戩的冷漠,狠心轉身。
墨小然回頭看見,打趣笑道:“李安安,你不管你家相好了?難道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李安安看見容戩的那份喜悅,被墨小然攪得蕩然無存,再聽她一而再的風涼話,真想上前把墨小然一掌劈死在這裡。
容戩聽了這話,氣得肝痛,擋開削來的一刀,森森然地向墨小然看來,“墨小然,除了同林鳥,夫妻間還有別的說法--患難與共,不離不棄。如果你不想走,我不介意你與我生死相隨。”
墨小然嘴角的戲謔僵了一下,跑得進快,嘴裡卻不肯服輸道:“誰和你是夫妻,我可沒嫁你。”
“大燕還有誰不知道,你墨小然是我容戩的女人?”
“那我和你頂多也是同林鳥。”
容戩冷哼了一聲,安心對敵,不再理她。
肖小輕道:“你真不在意他的生死?”
墨小然眸子微微一沉,不是不在意,而是關心則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