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然身體向下急墜,她不知道自己走的這步險棋,能不能成功,如果不能,就是一死。
等石磊從懸崖邊離開,她拋出金綾,纏向岸壁上支出的樹枝。
但她下墜的力道太大,而那枝樹枝又是一枝枯枝,承受不住她下墜之力,枯枝‘啪’地一聲斷裂。
墨小然的身形只是微微一頓,又向下急墜下去。
再往下,全是光殼殼的絕壁,再沒有可以纏上金綾的地方。
墨小然苦笑了笑,看來真要死在這裡了,墨小然絕望地閉上眼睛,突然腰間一緊,被人攬腰抱住,身子貼上一個溫熱的身體。
睜開眼,眼前竟是容戩英俊極致的臉,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黑,靜靜地看着她,三分的清冷,三分的憐惜,還有三分的慶幸,另外還有一分凌厲的殺氣。
墨小然嘴角一揚,竟笑了起來:“都說女人是禍水,我看你這張臉纔是真正的禍水,連我死之前,產生的幻覺都是你這張臉。或許……應該說是這雙眼睛,太勾人了。”
身體仍在下墜,但她在知道自己沒有生路的時候,就已經無所謂了,伸手去摸他的眼睛,心想,能看着這雙眼睛死去,也不算太虧。
容戩的臉直接黑了下去,他自從知道她失蹤,查看了她的房間,發現窗口的細線,肯定她不是被邪物劫走,而是被人劫走。
立刻鎖定了與墨小然有過結的所有人。
然後向二道查明石家所有私宅,並讓小寶盯着石家的所有人。
然後故意放風說石磊利用石桂德引誘邪物,並劫走墨小然。
所有人對邪物極爲恐懼,聽說石家的人和邪物有勾結,即時鬧翻了天,元奎想壓都壓不住,只能給石家施壓,讓石家給個交待。
石國宗要洗脫石家的嫌疑,自然要找石磊出來對質。
小寶發現,石磊不在府裡,而下人朝石家最避靜的那處宅子去了。
石磊不可能無故去那平時從來不去的宅子,這時候突然去了,必然有鬼。
容戩立刻鎖定了那所宅子。
讓衛風跟着元奎,不斷地給石家施壓,而他則騎着烏騅,急趕向那處私宅。
烏騅速度快,加上石磊和墨小然騎着一匹馬,比烏騅的速度慢了數倍。
所以他雖然是半夜開始趕路,卻沒比容戩早到私宅多久。
這間私宅有九十九間大屋,佔地極大,要找個人,也不是那麼容易。
後來,容戩聽見後山躁動,才趕了過來,恰好看見墨小然跳下懸崖,而當時他所在的位置和墨小然跳崖的方位不同,出手相救已經來不及。
只好也跳下懸崖,向不斷下墜的墨小然直追過去。
他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她攬進懷裡,現在二人還沒有脫離險境,她居然說他是禍水。
他是爲誰來了找來這地方,他又是爲誰往懸崖下跳?
禍水?
誰是禍水?
是他容戩,還是她墨小然?
他怎麼看都是她墨小然纔是禍水。
容戩氣得臉青,但現在得先保小命,沒時間和她計較。
抽出玄冰槍往石壁上點去,“叮”地一聲,槍尖在石壁上擦出一道火光,下落之勢稍有所減緩,順着力道方向,身子向橫飛出,當身體再次急墜之時,又是一點,如此幾下,二人竟落在了半山腰上的一處很窄的平臺之上,收起玄冰槍。
腳踏上平地,墨小然懵懵地低頭,看看腳下的平臺,比兩個人的腳大不了多少,平臺下仍然看不見底的懸崖,頭一陣發暈,嚇得忙收回視線。
面前的人影沒有消失。
腰還被摟着,她的身子還貼着人家。
不是幻覺?
墨小然慢慢擡頭,面前還是容戩那張妖孽的容顏。
她的手還停在他的眼角,手指碰到他的濃密的睫毛,有點癢,但很真實。
墨小然的小手摸了他的眼睛,又去撥他眉毛,也是真的。
奇怪地‘咦’了一聲,“山妖變的?”
聽說有的山妖可以攝取別人的記憶,他是不是攝取了她的記憶,然後根據她的記憶,變成容戩的模樣?
“你哪隻眼睛看着我像山妖?”
“不是山妖,怎麼跟容戩混蛋長得一樣?”
容戩就容戩,還加個混蛋。
容戩氣得腦門痛,一雙夜潭般的眸子,更冷得沒了半點熱氣。
“墨小然,你是不是被嚇糊塗了?”
“誰嚇糊塗了?”墨小然皺眉,這口氣也和容戩混蛋一樣,眸子猛地睜圓,怔怔看了看他,又再往上看看,懸崖邊的那棵樹只剩下小小一點,笑了,“別逗我了,你不可能是他。”
“我怎麼就不能是容戩?”
“這是懸崖絕壁,除了山妖野鬼,誰能呆在這地方?”
容戩氣得抽氣,“看見你跳崖,我不跳下來救你,難道看着你摔成肉泥?”
墨小然大眼睛慢慢眨了一下,他看着她跳下來,所以跟着跳下來救她?
下一瞬,墨小然飛快去扒他胸前衣襟,往兩邊一扒,露出他裹着繃帶的胸膛和肩膀。
容戩呼吸一窒,抓住她的小手,“墨小然,就算起色心,也要看看地方。”
“誰起色心啊。”
“那你這是幹什麼?”
“驗身。”如果他是山妖野鬼,能變出他的樣子,總不能連他的傷他的脈搏都變出來吧?
容戩無語,把被她扒開的衣裳拉攏,“看清了?”
墨小然點頭,“看清了。”指指頭頂,“你真是從上面跳下來的?”
“不從上面下來,你認爲我能從哪裡來?”容戩被她蠢黑了臉。
墨小然想到自己不是被他撈起來,估計真要摔成泥了,堆了一臉的笑,討好道:“九王武威。”
容戩看着墨小然滿臉堆笑,溜鬚拍馬的模樣,想到如果自己晚到一步,只怕她早已屍骨無存,打了個寒戰,不敢再想,怒氣蕩然無存。
懊悔,憐惜全涌上雙眸之中,柔聲低喚了聲:“墨小然。”
“啊?”墨小然習慣了容戩的惡劣口氣,突然的轉變,讓她有些發怵,回不過味來。
“就這麼跳下來,不怕嗎?”
“怕。”
“怕,還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