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然本一肚子氣沒處發,這湊上來的臉不打,是對不起那張臉的主人。
“你臉上有蚊子。”揚手往湊在她耳邊的臉上扇去。
容戩微微一笑,輕輕避開。
纖纖玉手‘啪’地一聲,落在旁邊一張胖臉上。
胖臉的主人“哎喲”一聲,捂住臉,張口就要開罵,見眼前站的是一個粉粉嫩嫩的美貌姑娘。
剛要出口的三字經硬生生咽回了肚子,換上一口酸得要人掉牙的調調道:“不知小可,可有地方得罪了姑娘,令姑娘對小可高擡貴手。”
墨小然在那一巴掌下去時,就呆住了,一時間竟忘了收回手。
聽着這酸溜溜的話,嘴角一抽,忙擠了些笑掛在臉上,又在那張胖臉上輕拍了兩下,“有一隻蚊子在咬你的臉,所以順手幫你解決了。”
胖子怔住“蚊子?”
這天還沒暖和到有蚊子。
“什麼蚊子這麼早就出來?”容戩故意揭墨小然的短,看她怎麼編。
墨小然狠狠地踩了他一腳。
容戩痛得抽了口冷氣,這丫頭真下得了狠腳。
墨小然笑得人畜無害,眼裡卻惡狠狠地瞪着他,道:“花斑蚊,你不記得了,別說沒聽過。”
容戩“撲哧”一聲笑出了聲,他確實不記得了……
“花斑蚊?是何種蚊子?”胖子想了半天,從未聽說過有這種蚊子。
“這是一種帶病毒的蚊子,被咬中的人輕則全身發熱,高燒難退,重則有性命之憂。”
胖子一聽,道:“哎呀,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永生難忘。此大恩大德,在下不能不報。請問姑娘家住何處,我馬上去準備彩禮,上門提親,一輩子守護姑娘,爲你做牛做馬。”
墨小然打了個冷戰,這叫報恩?根本就是在佔便宜嘛,忙道:“不用了,不用了,小事一樁,何足掛齒。”
“一定要,一定要。”胖子看着墨小然的粉臉,笑得有嘴沒牙,去拉住墨小然的小手。
容戩重咳一聲,不露痕跡的握住墨小然小手,從胖子手邊拉了開去,“這做牛做馬的苦差就不勞煩你了,在下家裡貧寒,自小便賣入她家中,給她做牛做馬了,她有我這麼個牛馬,已經夠用了。”
他說‘牛馬’和‘夠用’幾個字的時候,故意加重語氣。
別人聽不出什麼,但落在墨小然耳朵裡卻是別樣的感覺——他的‘牛馬’和‘夠用’是在牀上。
墨小然差點沒當場暈倒在地,這容戩的狗嘴,真是說不出像樣的話。
不過他是在爲她解圍,她也不好當場發作,輕輕掙了掙手,卻沒能掙脫,也就由着他去了。
胖子看着容戩和墨小然握在一起的手,臉色變了數次,但又不甘心,正想爲難容戩一下。
忽地見容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突然覺得背脊涼嗖嗖的。
容戩垂下眼,看向地面,胖子跟着他向下看去,容戩腳底踩着一個石塊,也不見怎麼用力,輕輕一搓,石塊瞬間化成粉沫。
胖子驚出了一聲冷汗,哪裡還敢多事,哆嗦着對墨小然道:“姑娘好福氣,有個這麼大本事的夫君,小可一時鬼迷心竅,姑娘別見怪的好,在下告辭了。”說罷也不等墨小然回話,腳底抹油地溜了,生怕容戩那隻腳搓在了他的腳上。
容戩見打發了胖子,施施然地看向墨小然,“我幫你解決掉了麻煩,是不是該賞?”
“好,我賞!”墨小然一擡腳向容戩踢去,佔人便宜,還好意思叫賞。
容戩身形輕動,避開踢來的小腳,卻笑了:“還是這麼辣,不過你越是這樣,我越是喜歡。”
這一鬧,周圍所有人都看向他們兩人。
墨小然臉皮雖厚,但也不喜歡在這衆目睽睽之下和他糾纏,低聲道:“你還不放手?”
容戩不放開,“我牽的是自己女人的手,愛看不看。”
“我讓你放開。”
“不放。”
“好,你有本事就拉着我的手上臺比武。”
“好!”
墨小然沒料到他答得這麼爽快,怔了。
轉頭看他,見他臉上神色是貫有的淡,眼裡也沒半分戲謔。
心裡咯噔一下,這傢伙雖然胡鬧,但向來說一是一,說二是二,萬一真拉着她上臺比武,這叫什麼事?
這混賬該不會是又想拿她來當不娶鄭家小姐的藉口吧?
“讓開,讓開,讓開……”人羣外傳來一陣吆喝聲,人羣自覺得兩邊分開,讓出一條道來,議論紛紛。
二十來個十歲左右的小孩,分爲兩列小跑着過來,然後有年齡稍大些八個的小孩擡了一頂軟轎,轎上坐着一個大約八九歲的男孩,後面還跟着二十來個小孩子。
那隊小兒目不斜視,直奔比武臺。
到了臺前才各自分列站好。
而擡轎的八個孩子卻不停下,直躍上臺。
墨小然二人奇了,這是哪家小孩,如此大的排場。
不由地向坐在轎子上的男孩看去。
那男孩頭戴金冠,身穿織金的大紅小袍子,白白嫩嫩,濃眉大眼,長得十分可愛,誰看了都想抱住狠狠地咬一口。
負責這場比武的師爺,見這麼大的排場,到不敢怠慢,迎上來問道:“不知這位小少爺,來此有何貴幹?”
其中一個擡轎的小兒,手一揚,將一張名貼丟到師爺手上,道:“我家小主聽說鄭小姐國色天香,又武功高強,特意前來迎娶鄭小姐。”
師爺聽說是什麼小主,以爲這隊小兒是代人來報名比武招親的。
翻開名貼看去,吃了一驚,飛快地看向坐在軟轎上的男童,“天燼城的城主的小兒子?”
遞貼子的男童道:“難道這世上還有人敢冒充我們家小主?”
師爺神色立刻恭敬了三分。
軟轎上的小男孩擡高了下臺,一臉得意。
“請問你家少主現在人在哪裡?”
男童冷哼一聲,“看你是個師爺,本該是個機靈的,沒想到竟這麼愚笨無珠,我們擡的不是我們少主金璃,還能是誰?”
師爺看着那轎上小兒,張大了嘴,這麼個八九歲的小兒迎娶鄭小姐?
這不是胡鬧嗎?